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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炼丹或壮阳时代 (1)

“阴”指性交活动;“道”指方式方法。合起来解释,阴道就是性交的方式和方法,或曰“房中术”。

《汉书》里记录了那个时代一些关于房中术的书籍。比如《容成阴道》《务成子阴道》《尧舜阴道》《汤盘庚阴道》《天老杂子阴道》《天一阴道》……这些书早已散失,只有存目而已,也许被秦始皇一把火烧了。它们究竟讲了哪些道理,我们已难以了解。但就书名来看,尧舜殷汤,都属上古之人,可知古人对房中术早有研究。

在《汉书》和《后汉书》里三言两语记录过一些方士或道士。他们通过研究和实践房中术,获得了长寿,而且能青春常驻。和华佗同时代的一个叫冷寿光的道士,正是读了《容成阴道》这本书,然后通过和一些女人性交,活了一百六十岁。这些记载当然是缺乏科学依据的。

据说这个容成本人,也经常通过和妇女性交,从女人的下阴里攫取元气,结果白发变黑了,脱落的牙齿也重新长起来了。

这些性实验和性修炼的关键之处在于:性交的时候,坚决不轻易射精。这样一来,精没泄掉,反而上升。此理论被称为“固精术”或“回精术”。固精和回精问题,正是道家房中术中最为核心的理论基点。

素女

传说在黄帝时代,有三位女神,分别为素女、玄女和采(采同彩)女,三姐妹一起,用理论和身体,向黄帝传授房中术。而其中素女因《素女经》而最著名。据说她擅长音乐,黄帝听她演奏总会心旌大摇。

在后世民间传说中,素女还曾转世为田螺姑娘。故事说的是一个叫谢端的男子,贫穷而善良,到了婚龄仍然无妻。后来他从河边捡回一只田螺,放入水缸中养。白天他锁上门下地干活,到了傍晚,回到家居然发现家中被人打扫,饭菜已经做好。出于好奇,他有一天佯装出门,并未走远,而是趴在门缝上朝家里窥视,结果发现了从水缸里走出来的田螺姑娘。田螺姑娘说自己是白水素女,天帝同情谢端,才命她下凡来尽妻子义务,本来预计是要待上十年的,没想到谢端此举(窥视)过于龌龊不端,她只好提前离开,不过,仍然将螺壳留下,当作谢端的米缸,这个米缸里的米怎么吃也吃不完,永不匮乏。

食物和性,是这个故事的核心所在。它真实地反映了古代劳动者在这两方面的贫乏,突出了他们卑微而忧伤的渴望。这种类似于性幻想的图景,后来被“七仙女”及《天仙配》之类的故事渲染到了极致。

《素女经》,是一本全面论述房中术的古代性学著作,在汉代已很著名。张衡有一首《同声歌》,描述的是男女新婚之夜的性交,其中就有“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之句,可见此书的影响之深广。

“凡人之所以衰微者,皆伤于阴阳交接之道尔”,《素女经》认为,性交和人的身体强弱是相互影响的。还提出了初步的优生道理,告诉人们如何易于怀孕。它强调:性交不仅是为了生育子女,也在于“爱乐”,就是要让男女双方得到快感和享乐。此外,它还提出“九殃”,即在九种情况下不宜性交。

它倡导的“爱乐”在于男女双方的互为感应,那就是“男欲求女,女欲求男,情意合同,俱有悦心”,反之,则“男欲接而女不乐,女欲接而男不欲,二心不和,精气不感”。可以看出,《素女经》是尊重女人的性权利的。此外,它还对人的性心理有所描述。它告诫男人们,“当视敌如瓦石,自视若金玉”,就是说在性交中自信非常重要。

《素女经》属于道家著作,它认为性生活是一种顺应自然的行为,压抑性欲、杜绝性交是有害的。同时也指出,性交要掌握好一个度,只有这样,才能使“男致不衰,女除百病”。如果不顾规律一味蛮干则会“渐以衰损”。为此,书中指出,性交时应该“定气、安心、和志”,只有“三气皆至”才能“神明统归”。在性交技巧与性反应方面,提出了“五征”、“五欲”、“十动”、“七损八益”等,还详细阐述了关于性交体位姿势的“九法”。

和其他道家著作一样,该书也主张男子少射精,但并不主张每次性交都不射精,“久而不泄,致痈疽”,总是不射精,对身体反而有害。那么如何射精,书中有详细的指导性意见:“年二十者四日一泄,年三十者八日一泄,年四十者十六日一泄,年五十者二十一日一泄,年六十者即毕,闭精勿复更泄也,若体力犹壮者一月一泄。”

壮阳和炼丹

儒家后来也赞同道家房中术的基本观点。公元79年,儒生们来到长安白虎观,与道家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讨论,一起研究了房中术并以对话方式记录成书,此书就是《白虎通》。这本书相当于一次谈判达成的协议和联合声明,即儒和道终于在房中术上达成了谅解和共识。

在前文谈论《礼记》时,说男人到了六十就应该杜绝性交了。但到了《白虎通》时代,儒家们认为,人到七十,不吃肉没有饱的感觉,睡觉没人焐脚就不能感到温暖,总之,年老体衰,很不中用,都是因为阳气日渐衰退的原因。所以建议,到了七十岁后,应该重新开始“御女”,补充自己日渐衰退的阳气,也就是壮阳。

总而言之,《白虎通》的横空出世,意味着通过性交来延年益寿,已不仅仅是道家的专利了,而成了这个民族男人们在此后几千年身体力行的方法。通过女人获取阴气,补充自己的阳气或元气,这对男人来说,确实是一件非常乐意干的事。

不过在共识之外,儒道区别仍然很大,儒家的生命观是祖宗和子孙的延续关系,所以他们强调“慈”和“孝”,修炼而成的丹药正是婴儿。道家则追求个人的肉体不朽,得道成仙。

为了长生不老,得道成仙,道家的修炼除了练气,还有服食、日浴和导引。这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修炼过程,所以在此之外,还有一条捷径可走,就是炼丹和服用。秦代,始皇就派道士徐福炼丹,徐福金丹没练成,后来率数千童男童女东渡扶桑,寻找海上仙境去了。后来始皇帝在出巡路上死掉,肉身腐烂,不得不让丞相李斯想尽办法,最后用鲍鱼之臭掩饰龙体的腐臭。

朱砂、硫磺、铅是炼丹的原料,按照一定的比例,放进一种叫“鼎”的锅炉里加热、煅烧。其实用此方法最终练出来的是一种有毒物质——汞。后世食用“仙丹”暴死的皇帝大有人在,据说清代雍正帝就是因服用丹药过量而暴死,其道理在此。

此外,道家认为,女人的阴器和子宫也是一种“鼎”,卵子有如朱砂,精液好比铅,通过性交,物质融合,也是一种异化的炼丹方法,所以也可以长生不老、得道成仙。关键在于炼丹或性交的方式方法了,还有“火候”的问题。控制射精、如何射精、什么时候射精、多少天(次)射一次精等等。道家的房中术,其主要部分就围绕在这些问题上面。

在《参同契》这本书里,道家已很系统地论述了这一系列问题。他们把阴阳和谐作为药剂,房宅为锅炉,情欲是火,性交技术是火候,男人为铅,女人为朱砂,胎儿就是汞,汞就是长生不老之金丹。

在这一点上,《参同契》似乎又回到了儒家的子嗣论上去了,或是一种浪漫主义医学观点。

《参同契》还在性交技术上花费了大量笔墨,它强调“火候”和“方寸”,重视阴茎在阴道中抽插的力度、次数、频率和时间长短。它对男上女下这种最常见的性交体位有非常有趣的说法。

因为人溺死在河中的话,浮尸往往是男的面朝下,女的面朝上。基于此,它认为男上女下的性交体位是顺应自然规律的。

三国魏晋南北朝:分裂和混乱中的性多元

《抱朴子》:除了性交还有乳汁

西汉末年的篡位者王莽,也是一位迷信通过不断地和女人交媾能够采补元气的人。因为篡来的皇位是非法的,他的底气很不足,所以在他看来,增强自己的“气数”,才能提升自己的权威,从而巩固皇权,大量交媾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东汉末年,因一连出现了好几个幼主,权力于是落入了宫廷女人之手。在安帝时,他的乳母居然也掌握了权力。这个乳母的女儿是个淫妇,一时扰乱宫廷,在宦官的协助下,这对母女完全操纵了皇权。

汉代以至魏晋,宫廷女人获得的权势,又无不转移到了她们娘家人的手中,所以外戚干政是那个时代的特点。王莽篡位就是外戚干政的结果。

此外,我们提到了宦官。与汉代皇帝的双性恋有关,宦官在那时举足轻重,可以赐爵封侯,拥有巨大的权力。到了汉末,宦官干政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在内廷宦官和外戚的作用下,汉王朝的统治被迅速削弱,在黄巾起义的巨大声浪中,曾经强大的汉帝国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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