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忙领他去了房间,这房间灯笼亮着,内里整洁又不乏精致,想来是精心准备的,掌柜深深地作了一揖,说到:“小底感念郎君深恩,定以重金相谢,不知郎君如何称呼?”男子跪坐在小几前,倒了一杯茶,喝下后说:“敝姓元。”
“好也,好也,元郎此时定十分累了,我且退下,有事且唤我。”说完,恭敬的退出,将房间的门缓缓带上。此时元郎把玩手中茶杯,周身说不出的安定气度,片刻起身,沐浴过后,和衣安然睡去。
此时天幕漆黑,月光仍然如流水一般,从窗杦处滑下,带出点点青光。
一夜好眠,待到醒来,已是巳时。元郎走出房间,有伙计热情招呼,摆下茶饭,谄媚道:“郎君好身手,那些人都遭妖孽手,唯有郎君安然无恙,且捉住那妖孽,哼哼,我们掌柜当要那只妖孽的好看!”元郎只淡然一笑。
掌柜走到桌边,将用包袱包好的银两放在桌上,说:“元郎好身手!只可惜为何不救那些无辜人。”
“世间之事自有定数,那些人因贪欲而死,尚且为皮相所惑,尚且为钱财所迷,倘若有缘人我自当相救,若无其他,何必多管闲事。”元郎又顿了顿,“此捉妖一事已平息,我尚且离去。”
元郎拿起桌上包袱,权当未看见掌柜的欲言又止,走出了客栈。
元郎走到无人之处,摇身一变,尚且一年青女子,此时该称作元娘了。元娘走进一家卖乐器的店,一清秀厮儿迎上前去,“娘子要看些什么乐器?”
“我需一架七弦琴,你且领我去看看。”说罢,朝那厮儿温柔一笑。
转过一角,内里装饰精致,尚且觉宽广大气,那厮儿领着元娘,口中说道:“我瞧见娘子周身气度,尚且知娘子为不俗之人,因我带你进入内堂,这上好的琴全在于此了,你且细瞧瞧。”
元娘凝神细瞧每架琴,又以左手按弦于每个徽上,右手弹弦,听其音色,又从古琴后面的龙池凤沼来仔细查看其面板的材质,终选定一架琴,吩咐厮儿到,“我且要这把琴。”那厮儿旋即一笑,“娘子好眼光,琴技也当出众,此琴以上好桐木制成,音色俱佳,我且带娘子去往掌柜处。
厮儿领着元娘一路到掌柜前,途中见有一白袍男子也在挑选乐器,腰间配上好玉佩,气质不俗,但见服饰虽是白色,但所配之物事,皆是上品,想是商人。待到元娘与掌柜交谈,“就这把琴,”此时那男子未寻到自己喜爱的乐器,一脸惋叹的走出店。待到看到男子的正面,元娘仿佛略略些惊愕,又收回眼光,付了琴钱,问掌柜:“那白衣郎君可是这里的常客,我瞧他并非俗人。”
“这位娘子说的倒是,他确是我这里的常客,偶有好乐器,他也便购走了。他家中经营茶坊,如今这世道,不正是茶叶生意如日中天嘛。”那掌柜收了元娘的银钱,兴致冷淡,似不愿多说。
“我且再问你一句,那郎君可有什么常去的地方?”元娘温柔的一笑。
“便是那边的酒馆,他常去的,那里常有些乐姬,他颇喜欢乐律。”掌柜的遥遥指向转角处的一家酒馆,后将头低下了,摆弄些物事。
元娘见此,也便将包好的琴从厮儿手中接过,抱着琴走向了那家酒馆。到酒馆门口,便可以听见丝竹声阵阵,有一面目清俊的厮儿迎上前去,“娘子可是吃酒?此间有茶饭招待。”
“好也,你且去安排,止有我一人。”元娘在外室寻一张桌,将琴放于桌上,跪坐下,又有面目稍显黝黑的厮儿为她倒了一杯茶。元娘执起茶杯,问那身旁的厮儿,“此间丝竹阵阵,可是有客人爱音律,兴起演奏?”
“非也,这里本有些乐姬,这些乐姬来去自如,又并非教坊中人,于此间赚些银两罢即可为酒馆招些生意,掌柜因此便允了。娘子稍待,你的茶饭即可便上,我且下去了。”说完福了福身,准备告辞。
元娘出声,“且慢,去叫掌柜来吧。”
“是。”那厮儿退下了。一个着大红宽袖的中年女子自后屋撩开珠帘缓步而来,丹唇未启笑先闻,面目虽不显年轻了,却透着些英气,笑问道:“娘子可是有事询我?”
“元梅想在此处谋个差事,我身无长技,只随身带了把琴,希望能在此店暂时安泊。”元娘温柔的笑着,望着女子。
“此事倒好,我正是求之不得。你倒唤我阮娘即可,倒是不知娘子琴技如何。若是吓跑我的客人可是不行的!”那阮娘笑之豪爽,略带几分玩笑看着元梅。此间有厮儿准备上菜,阮娘挥了挥手,那厮儿会意的退下了。
元梅拿出那架琴,凝神静气,指尖轻抚,沁人轻音飘荡而出,此间弹奏的正是《阳春古曲》,取得是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琴音渐入佳境,仿佛看见万物苏发,春意盎然,元梅的绿衫此时显得妥帖无比,周身萦绕着一种清气。一曲终了,阮娘回过神来,轻抚了几下桌面,大笑道:“元娘好人才,试问哪家女子能有如此才艺,莫说女子,恐大多男子也自愧不如!何以屈就于此间,莫非是有遇见什么难处,我愿帮助你!”
“并非,乐姬之事并非长久,我来此间,原是找一人,但求阮娘莫要限制我自由。”元梅将七弦琴装好,又重倒了一杯茶,放在阮娘面前。又说到:“我如今希望阮娘能让我暂住,我的事恐怕不会太久。”
阮娘抚掌,“此间大好事,我欣赏你为人才!如今待上酒饭,你吃过后,我自当让人领元梅将七弦琴装好,又重倒了一杯茶,放在阮娘面前。又说道:“希望阮娘另有地方收留我,我只暂住,此事恐怕不会太久。“你去休息,并不限制你。只求能多听几曲,到应了那句诗“如听仙乐耳暂明”。给娘子上菜吧。”并向一厮儿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