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眉头微微一皱，静静看着我。这是李铭认真起来的表情，肃穆沉稳，尽显成熟男人风采。我不觉看得有些痴了，竟忘记了要说什么。
“周晗，发生什么事了？”李铭出言提醒。
“哦。”我脸微微发热，错开了李铭的眼神，将派出所回复过来的消息给李铭讲了一遍，并特意强调，“也就是说，公司还有1000多件残次品在别人手里，欣霓服装城随时可以发难！”
李铭听完以后没有说话，我也默默看着李铭沉思的模样出神。过了大约一分钟吧，李铭微微摇摇头，“不是公司还有1000多件残次品在别人手里，是李康手中还握着1000多件公司的残次品。”
我咬咬嘴唇，没有接话。我知道李铭的意思，这是李康一早就设计好的陷阱，他临走的时候故意制造了这批残次品，而我的那个发现假冒伪劣产品奖励万元的广告则为这批残次品提供了最佳归宿。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搞成这样。”我低头，真恨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聪明想出来的这么一个广告！现在好了，李康一早就设计好了陷阱，1000多件残次品啊，我就这么跳进去了！只是我还是有一点纳闷，李康怎么会知道我会发这么一个广告，他能未卜先知？
李铭再次摇摇头，“不怪你，这和你没关系的。”
我更难过了，我真是想帮助李铭的，没想到帮了倒忙，我现在宁愿李铭骂我一通。
李铭看了我一眼，“傻瓜，这真和你没关系。李康留下这批残次品的初衷一定是想让这批残次品流入市场，破坏我们诺尔公司的信誉。现在你那个广告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他们反而不急于让这批残次品流入市场了，这对我们是好事。”
不管是不是安慰，我心中都是一暖，“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去找刘建谈谈？”自从上次恒通酒店事件后，李铭已经知道了欣霓服装城的现任老板刘建就是我前男友。
李铭抬头看向天花板，没有回答，我的手机却再次响了。看看号码，是专卖店张萌的，我连忙接通了电话，“张萌姐，怎么了？”
“欣霓服装城的老板来了，说是要见店长。”
长出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好，让他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我看向李铭，李铭也看向我，四目相对我们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去店里看一下。”良久，我低头错开了目光。
李铭沉默了一下，突然伸手用力将我拉向怀中。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了李铭怀中。我羞急，挣扎着想要起身，李铭却紧紧地抱着我的腰，嘴巴也贴上了我的耳垂、脖颈。李铭口中呼出的热气透过肌肤直接吹在了我的心头，令我有些沉醉。我心一动，也伸手抱住了李铭。
“你还爱他吗？”
短短的五个字，字字重如千斤，敲击在我的心头。刚才的温情瞬间消散，我感觉李铭的身体有些僵硬了。我撑着床，站起身，这次李铭没有阻止。
“你还爱他？”李铭看着我，虽情绪低落却满眼希冀。
我低头，嘴角微撇，想勉强笑一下，却终究没有笑出来。爱与不爱，原本就不是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五年有多长，那是1825天，那是43800个小时，那是生命的1/15，一个与你有着5年共同记忆的人，岂能轻易忘记？又岂能轻言爱与不爱？
“你还爱他。”李铭低头，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也不知道这苦笑真的是因为一个在乎的人得不到，还是仅仅因为这是对女人的第一次失败？张爱玲说，如果一个女人得不到异性的爱，那么她也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女人就是这点贱。我说，男人得到了一个女人的爱，大多数就开始不珍惜，就是喜欢追求得不到和已失去的东西，男人就是这点贱。
看着李铭失落的模样，我终究心中不忍，特别是看到他额头上的纱布，那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弯腰、伸手、将李铭抱在怀中，张嘴在他额头受伤的部位轻轻一吻，我柔声说道，“你是第一个为了保护我而受伤的男人。好了，我走了。”
李铭伸出双手，再次将我拉到了他怀中，在我耳边温柔地说道，“那我要你补偿一下！”
“怎么补偿？”我正想着，突然感觉脖颈一疼，李铭已经张嘴咬了我一口。一声尖叫，我捂着脖颈跳起来，瞪着李铭，“你，你属狗的啊？”
李铭一脸无辜，“我怎么记得我是属虎的啊？不属狗！”
我白了李铭一眼，实在懒得理他。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刚才被咬的地方，“哎呦”我又娇嗔了一声，不过还好没出血。
瞪了李铭一眼，“我真得去了，人家都找上门了，我这个店长再不露面不合适了，都是你给我找的好差事！”拿上手提包，我正欲转身而去，看到李铭病床上因为我们刚才的折腾已经混乱不堪，我摇摇头，暗骂自己了一声，放下手提包，弯腰为李铭整理床单被褥，又扶着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卧姿，在他能伸手够到的地方，倒上了一杯开水。
“我走了，晚上再过来。”看看时间，我确实不能再耽搁了。
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李铭的声音再次响起，“周晗！”
我停住，转身，静静看着李铭。
李铭躺在床上，也静静看着我，嘴巴张了几张，却只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嗯！”我用了点了点头，转身拉开门大步而去。专卖店还有一个我的前男友刘建等着我呢！
拦车、上车、启动、下车，再次回到了公司的桥东区专卖店门口。门口停着一辆车牌号为“冀G2X222”的黑色奥迪，当晚刘建与我分手时，他要迎娶的富家女就是开着这辆车把他接走了。奥迪后面是一辆中型送货车，车厢密闭，里面想必就是李康留下的1000多件残次品了。
推门而入，张萌首先看见我，一脸喜色地为对面坐着的男人介绍，“我们店长回来了！”
男人站了起来，转身看向我，我也直视着他，四目相对，宛如隔世未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