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天,时间过的飞快。究竟做了些什么事,说了些什么话,记忆却是模糊一片,只是依稀记得我们过的很开心、很轻松,几乎每一天都是吃吃喝喝。
我觉得这确实是人性最悲哀的弱点,快乐的保质期永远短的出奇,在你开心高兴着的刹那,如果抓不到那种稍纵即逝的感觉,下一秒很可能就陷入因担心失去这种快乐而忧郁悲哀的痛苦里,即使只是极少剂量的痛苦,杂糅进这种情感的快乐就再也无法纯粹了,就好像离开家很久以后总是在担心着大门是否锁好的心情。更可悲的是,我们反而应该感谢这种被加入的痛苦元素,因为它给我们的记忆打好了标记,很久很久以后,记忆回放到现在这个时段,依然能够记忆犹新的“痛苦”悉数跑出,然后再像句子里串联的助词一样,把快乐感组装起来。然后我们就拍着脑袋恍然大悟“那个时候好像过得很快乐呢!”
其实,那些纯粹的快乐,我们早都忘记了。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哦。人们都说“刻骨铭心的痛”,却从没听说过“刻骨铭心的快乐”。快乐和痛苦就像一对双生子,快乐是善良天使,痛苦是暗黑恶魔,一个取悦你现在,一个追打你以后,虽然形影不离,但两者甚至水火不容。就是这么矛盾。
那段日子里,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找到回木楼的办法。我立马就想到了穿梭平行空间和空间夹缝的通道——汇樱川,但是夏川他们却坚持说回去的通道一定在蝉时雨公园,因为那里是我们从木楼掉下来后,第一次醒来的地方。我们两种理论僵持不下,早田对我们没凭没据的臆想表示完全无法理解。
“这种事情,问问無不就可以了吗?”她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鄙视的说道。
可是在完全不知道如何把無先生请出来的“召唤仪式”下,我们还是继续进行自己的没凭没据的臆想。巧的是,偶然的一个机会,让我们找到了回到木楼的办法。
那天是星期日,天空晴的万里无云,偶尔会有暖风吹过来,但还不至于热,正是那种穿着轻薄的单衣喝着冰饮会觉得身心轻快的天气。夏川的妈妈一早起来就让夏川带夏北去市立图书馆里阅览书籍。倒不是因为不放心夏北一个人去,只是自从得知我们马上要离开后,夏北就开始形影不离的跟着夏川,每个周日都是夏北去图书馆的日子,由于不想因为这种习惯跟姐姐分开,可又不好意思求姐姐陪他去,就找来妈妈帮忙。
虽然夏川一眼就看穿了夏北的诡计,但还是答应了,然后装作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早田拉拉我的衣角,示意我低下头,然后她搭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夏川真是傲娇的典型代表啊。”
“只看出了傲,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娇好吗!”我还口到。
“哦,是吗?”夏川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过来。
感觉到两只冰凉的手指掐住了我的胳膊,下一个瞬间,两片嘴唇便贴上了我的耳廓:“陪我去图书馆吧,光~生~哥~哥~”
呼出的热气灌进耳朵,让我打了一个寒颤,我连忙甩开拉住我胳膊的手,转过身瞪着夏川,夏川还保持着靠过来的姿势,一脸笑意的看着我道:“这样娇了吗?”
“夏川!”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早田却先着急了,她双脚跺着地板,喊了一声夏川的名字,语气带着明显的醋意,“你对别人的男朋友做了什么啊!”
“干什么啊,小早田,姐姐的醋都要吃?”
“杀了你哦!”
“就算是杀了我也没办法啦,你冷静啦、冷静。你搞错重点了,把这种醋吃在秦的身上比较合理吧!”
“哈?”
“啊??”比早田的发问还大声的是我,“你在胡说什么?”
“下来这么久,都忘了他老人家还在楼上等你等得望眼欲穿呢吧?”夏川道。
听到“楼上”二字的时候,明显感到早田煞有介事的看了我一眼,我猜她此刻一定还对到底谁是推我们下来凶手耿耿于怀,如果让她知道我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就原谅了秦,一定会被气哭的。
但是想到这里,我自己也是一阵烦闷,没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疑点都没有头绪,虽然夏川找回了恐惧,但是,我们八个人剩下的路还会更长更困难。
“喂……”我叹了口气,“快走吧,夏北还在等我们。”
然后……
“别以为送了我丝袜就会放过你哦,闺蜜抢男友最下流了!”
“小早田能这么说我还挺开心的,闺蜜什么的。”
“抢男友无法原谅,就算是闺蜜也分分钟绝交!”
“都说了对你男朋友没兴趣了,怎么不信啊!”
“**的时候都被我看到了,这样还算是没兴趣吗?”
“所以说只是玩笑而已嘛、光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啦。”
“你们关系明明很亲密,你就是很喜欢他!”
“不要觉得每个人都跟你和秦的口味一样好吗?他这幅德行,完!全!都不是我的类型!完!全!”
“什么意思,是我眼光不好咯?”
……
随后,算上榎和夏北,我们三个男人等两个女人吵完架后,终于出发去了市立图书馆。
由于出门时耽误了时间,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我们在图书馆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随便解决了午饭,然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进了图书馆。路上听夏川说,这所图书馆历史非常悠久,甚至有一百多年,里面藏书量近两千万册,最主要的是,里面的藏书不仅有各种学科的书籍,还有很多跟本市历史、风情、文化息息相关,是其他图书馆和书店根本找不到的资源。
从外面看上去,图书馆是两个单独树立的高塔形建筑,每一个都有六层小楼那么高,灰黑色的外壳看上去十分庄重,太阳光反射的表面让整个建筑更加雄伟。我终于理解一百多年历史的意义了——并不是图书馆的建筑,而是里面的书库。
图书馆内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沙发非常柔软,阅览桌非常宽阔、阅览室非常明亮以外,一切都和普通的图书馆没有过多的区别。夏北一来到图书馆后,就往漫画区跑去,然后兴冲冲的坐在书库的架子下边,一本接着一本往身旁堆,直到堆到跟坐着的自己一样高时,才停下来。
“这么小,就这么喜欢看漫画,可别变成御宅啊!”我警告夏川。
夏川瞪了我一眼,表示不愿跟我说话,然后自顾自翻开了一本我连拿起来都很费力的书,上面竟然全是英文,我努力辨认了一下,大概介绍的是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艺术特点。早田整个人都沉溺到了旅游杂志里,一边看,一边往笔记本上摘抄什么。令我没想到的是榎,他不是在翻看中国古代历史,就是在翻看日本古代历史,不过这都无所谓,他看的更多的竟然是菜谱。真是让人费解!
我随手从文学区里找来了一本小说,是伍尔夫的《到灯塔里去》,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单纯的觉得,比较喜欢乱想的自己说不定意外的适合读意识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