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山林,月升得快,日落得也晚,待到夕阳西下时,已然是日月当空照了。
此时的我在水里待了两个时辰,手上的寒气已有些受不住了,便趁着四周无人悄悄的上了岸,将石头上的衣裳拿在手里。
光天化日地在林子里换衣裳,本小仙我生平还是第一次,紧张害羞之下,我手上的动作分外的快。树上那只五彩鸟才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我的衣服便已然换好了。
夜幕降临,身上的冷意还未散去,我便又用“离火巽风”在身旁燃起了一堆篝火,挨着它一边取暖一边等商祀回来。
心下无聊,便唱起了当年阿娘叫我的歌谣:“峚山丹木兮,怜佳人;峚山美玉兮,等归人。”
此时的山林寂静非常,浅浅张口小唱,歌声便穿过山林,从山的那边回响起来,轻柔细腻地与我伴唱。
我心甚欢喜,便又接着唱到:“蛟龙远去兮,为离人;凤凰盘旋兮,为痴人。”
正唱得尽兴,商祀便从林子的深处缓缓走来,手上提着一串山果,脸上微怒地问道:“我还没发话,你怎的就上岸了?若是被人抓走了,我可不负责。”
我吐了吐舌头,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小心地用手掌搓着手臂取暖,回道:“水下好冷,我便上来了。”
商祀认真地看了看我,问道:“果然还是那么冷么?”
我点了点头。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算了,明日再试吧,这会儿你也饿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说实话,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只是和商祀不熟,所以不好意思张口罢了。这会儿,他既主动说起吃饭的事,我自然是不会再推辞了。
我从原地跳起来,蹦到商祀面前,两手接过山果后,便美滋滋地享用起来。
商祀挨着我坐下,从藤蔓上取下果子,也吃了起来,才一会儿,他便又开口了:“方才那曲子,可是你唱的?”
我嘴里塞得满满地,张也张不开,只得看着他猛点头。
商祀继续道:“曲子里唱的峚山你去过?”
我眉眼俱笑,将满嘴的东西嚼碎了咽下后,才骄傲地回道:“那是自然。峚山可是我的家乡啊。”
商祀听了这话,原先连上的温和一下便消失了,只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十分谨慎地问道:“你是说当年神魔混战的峚山,是你的家乡?”
他这一问,倒让我又有些答不上来了。记得阿爹嘱咐过,不要随意和别人说起峚山的事,而我今日却说漏嘴了。
这下可如何才好?
我咬了咬嘴唇,从藤蔓上取了另一个果子递给商祀,笑道:“这些陈年旧事,有啥好纠结的,填饱肚子要紧。来,赶紧吃,不然,我可就都解决了。”
话题虽然扯开了,但商祀脸上的神秘莫测却并未改变:“芋头,我可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了。”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慌,连忙朝向篝火处,多添了几块柴火回道:“哼,我还好奇你的身份呢!”
商祀吃惊地一笑:“呵,我有什么可好奇的?”
扔下最后一块柴火,我坐直起来,朝着商祀质问道:“怎么没有?我今日第一次见你,你的年龄、家人,甚至你的,你的爱人都值得我好奇一场啊。”
商祀再笑:“这有什么,我告诉你不就是了。”
我八卦的本性一下又被提了上来,连应了几声好,便一脸荡漾地看着商祀。商祀却是个机灵人,见我如此想知道,便说道:“那咱们来交换,我告诉你想知道东西,你等会儿也要告诉我,如何?”
自打今日看见他们二人打情骂俏起,我便好奇商祀与长琴的感情经历,如今他主动送上门来了,我怎么还有拒绝地道理呢?
见他这么婆婆妈妈,我十分不耐烦地催到:“好好好,你快些讲,我就快些说。”
商祀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将他的浪漫史和盘托出。具体的话语,有些记不得了,但大致的意思我还是能复述一些出来的。
据他供述,他们是在祝融帝君册封他为异姓王爷的典礼上见的面,他很感谢上苍的恩赐,让他在茫茫地人海中遇到了这个命中的人。他原以为可以用自己的满腔爱意感动那人,却发现,终究世俗之力难以抗拒,他还是遭到了拒绝,换句话讲:他失恋了。不过他是个轴人,见这缘分不能有个终结,便痴心不改地把这份感情珍藏在心里,希望能在那个与世无争的心灵深处与爱人永远在一处。
听完这段讲述,我热泪盈眶,商祀衣服的袖子,也因我的鼻涕和眼泪湿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