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醋海生波
见其支支吾吾，雪雁淡淡一笑：“君为民所养，能评价君主功过的，只有你们这些人！本宫想听实话，畅所欲言，言者无罪！”
“奴婢以为，只要对得起百姓，无愧江山社稷，就不失为明君吧？”坠儿小心翼翼地挤出一句，翠玉附和着点了点头。
“话糙理不糙啊！”雪雁发自肺腑道。
中宫卧房，璟儿搂着爱妻，坏笑地说着情话，灵钰撒娇地捶打他，脸红到了脖子根。年轻的帝后，重复着上一代的缠绵。
温存过后，劳碌一天的他，本想好好睡一觉，却被淘气的皇后叫醒。
“大胆！”璟儿夸张地绷着脸，睁眼愠怒道：“竟敢搅朕好梦，该当何罪？”没等她反应过来，丰胰而柔弱的娇躯，再次被压倒，耳边响起一句：“你若是不累，朕再惩罚你一次？”说罢，贪心的吻如同雨点，落在她的粉颊上。
“父亲还担心臣妾宠极而衰呢！”灵钰一边躲闪，一边半推半就地调笑：“我倒巴不得你少来，省得折腾，呵呵！”随即深陷欲海，回应着他的热情。
然而，她哪里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语，引起了帝王的警觉。即便情到深处，不能自已之时，理智始终占上风。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每日上朝，璟儿都要格外注意戚严。见他能力非凡，但锋芒毕露，不由得想起妻子的话，疑心越发严重。
“瞧你的脸色，是不是近来政务繁杂，不得空闲呐？”儿子前来请安，雪雁一边招呼着，一边心疼地问道。
“母后！”璟儿有话不能明说，左顾右盼，她立刻会意，支走了众侍从。
原来，新帝登基，压抑已久的外戚苗头，彻底暴露出来。虽然太尉、司空等要职，并未落到戚家人头上，但朝中的风头，已经吹向戚严一方。
“先帝的预见，终于应验了！”她的眉头深锁，紧紧攥着手绢，操心地站起身来，缓缓踱步道：“戚严终究不是戚征！难道其父的遗愿，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权力的诱惑太大了，君权与相权的冲突，永远无法消除！”
听到他的心声，雪雁颇为意外。原本担心他仁柔误事，这番话出自他之口，可见其危机感强，杀伐果决，完全可以放心。但转念一想，即位前后的璟儿，变化之大，不得不令其惊叹。
与之交谈之余，她仔细地观察着他，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孩子从小深沉，孝敬父母，友爱兄弟，文武全才，无可挑剔。先帝担心他仁懦，因情误国，可通过刚才的表现，似乎应该重新认识他。
“单说儿子初登大宝，提出富民新政，朝臣们就推三阻四！”说着，他的右手攥成拳头，脸色阴沉：“除了襄王等宗室，以及先帝提拔的旧臣，几乎个个看国丈的脸色！只要戚严默不作声，他们都不附议！”
“哎！”出于对戚征的怀念，她动情地长吁短叹。
“母后何故哀叹？”璟儿不解地问道。
“戚征辛劳一世，但求家人平安。岂能料到儿子贪心不足，新君上台便开始揽权？”雪雁痛心疾首，试探性地说道：“母后适才想起，先帝的废立中宫，灭寇氏一族之举！但愿戚严迷途知返，否则你也要面临这个难题！”
“可惜，朕能感觉得到，他根本不知收敛！”璟儿一脸怨气，凝重地吐出一句。
作为母亲，为儿子忧心忡忡，但也心知肚明，先帝留给她的权力，不能轻易动用。何况，璟儿立足未稳，仍需得力大臣的辅佐。
“母后知道，你与灵钰夫妻情深，如果有一天，”没等她说完，这个酷似父母的新君，破例地抢话，语气铿锵有力：“母后放心，朕答应过父皇，不会因情误国！现在时机未到，儿子一定会忍，而且会适时提醒戚严。若真有那么一天，”停顿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妻子的信物珠玉镯，怅然若失道：“朕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雪雁心中一沉，儿子的神情、语气乃至动作，简直与爱人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是，先帝牺牲的女人，并非挚爱，而他呢？看着看着，貌似预见到了未来，她无法想像，璟儿到时会怎样去做？若当真狠下心肠，他会有多么痛苦？
“臣妾恭迎圣驾！”灵钰笑盈盈地起身行礼。
“自己家里何须如此？”璟儿掩饰着内心的矛盾，充满爱意地扶起她。
“陛下此言差矣！”她突然一本正经，反倒令人觉得别扭，拿腔拿调地说道：“母后教训过，礼数无论何时都不能荒废！您说呢？”
望着她这副样子，不由得扑哧一笑，示意众人退下后，夫妻俩不约而同地笑了。璟儿情不自禁，将她抱在怀中。灵钰开玩笑，把他的臂弯比喻成枕头。
“头那么重，朕的手臂要断了！”璟儿露出诱人的微笑。
“那么，臣妾就压断它吧！”天真的灵钰，又一次出卖了父亲：“难怪父亲说，只要陛下深爱臣妾，一切便迎刃而解呢！”
“没错！”听到这里，他的心掉进冰窖，不露声色地笑道：“不过，贵为皇后，万不可到处胡说！还要叮嘱国丈，不可口无遮拦！朕肩负江山社稷，不似百姓家的夫婿，不能凡事随心所欲。”
“臣妾心中有数，请陛下放心！”躺在爱人的怀里，她幸福无比，却浑然不知，自己正走在刀刃之上。
戚严得寸进尺，请求加封梁国公，璟儿照准。群臣议论纷纷，戚家虽成了香饽饽，也成了众矢之的。
灵钰在后宫也没闲着，张罗着选妃事宜。如今只有一后二妃，子嗣单薄。她心里吃醋，但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背地里撒娇耍性，人前安详地忙碌着。
一个月后，四位佳丽脱颖而出，灵钰酸溜溜地打量着她们，不得已地带她们拜见太后。
入宫选妃，自然免不了精心打扮。她们当中的一个姑娘，眉目清秀，但妆容淡雅，着装朴素。
“儿臣携入选之女，参见母后！”灵钰恭敬地行礼。
“奴婢参见太后！恭祝太后长乐安泰！”身后的女孩们，齐刷刷地行跪拜之礼。
“免礼！”雪雁一边用茶，一边彬彬有礼地吩咐：“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谁知，放眼望去，那个打扮低调的女孩，瞬间进入她的视野。此女略施粉黛，但光彩照人，神情中透着清丽脱俗，既不轻浮，又不刻板。
“各报家门、姓氏！”她平和地命令着。
原来，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乃义远伯长女沈芸珠，年方十六。相比之下，其他人的出身较高，父兄皆为实权人物，她只好低调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