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是该罚。”树下的修长身影感觉仿佛站得有些久了,他抬脚庭院散步般往前走,开口的声音依旧温和无害像是聊天一般懒散,但壮汉却不能忽视其中的分量。
“是,属下这就去办。”
可,就在壮汉舒展轻功要离开时,男子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问道:“慢着,知道在哪里丢的吗?”
壮汉一顿,回道:“说是在南街,被一个鲁莽的毛头小子撞上的,他当时匆忙也没在意,回来才发现荷包就没了,他也是……”
“知道了,下去吧!”谁知男子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身便离开之际,又说了一句,“过几天要出京一趟,你准备准备暗中跟着。”
“是。”壮汉本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听到要出京,也没敢耽搁,躬身退下了。
其实一块金牌代表不了什么,他们的身份都是有编号的,而且金牌上的符号除了他们内部的人,无人能懂,就是被有心人捡了去,也进入不了他们内部,因为一旦金牌丢失,这个编号便作废了。
若有人敢拿金牌来冒充,那必然是有去无回的。
而金牌的主人,除了按规矩受罚之外,以后也很难再得到重用,除非以后有什么出色的表现,能将功补过。
不过,连一块代表自己身份的金牌都看不住,用主子的话来说,那就是废物,不要也罢。
壮汉从院子出去,暗云便迎了上来,一脸愧疚地问道:“大哥,主子可说了什么?”
此时的暮色更浓了,只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在谈话。
“能说什么,按规矩办,主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呐,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懵了去。”壮汉恨铁不成钢,明明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人,现在却帮自己丢人了。
“大哥,都是小弟太大意了,求给小弟一个机会,我一定把金牌找回来。”暗风捏紧拳头,单膝跪了下来,坚决有力。
若是给他再碰上那个毛头小子,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唉……我找机会再和主子说说,若是能尽快将金牌找回来,或许会有任务给你将功补过。但规矩还是要走了,你自行回去领罚吧。”壮汉叹了一口气,飞身闪进了夜色里。
此时的谢飞絮和月儿,刚回到家门口,便问道了阵阵肉香传出来,两人双眼一亮,迈开腿飞也似得冲进了屋里。
“肉,今晚有肉吃?我闻到新鲜肉汤的味道了。”谢飞絮张开鼻子猛地吸一口气,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问道。
“絮儿,你真是狗鼻子。”恒子笑意吟吟地走出来,只见他一身黑色粗布简衣,看着应该是店里刚忙完回来,袖口还沾了些油渣,没来得及清洗。
相对于两个月前那个看不清五官的小乞丐,此时的他头发捆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仅用一块小青布扎起来,却是一丝不苟。
洗得干净的脸上菱角分明,隐隐还有一些稚气,但下巴一排青涩的胡须,显示他已是一个茁壮成长起来的少年,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沉静和稳重的气息。
“哥,我也是狗鼻子,远远就闻到了。嘿嘿……”月儿笑嘻嘻地跳出来,十分厚道地和谢飞絮共患难。
粒子和米儿正在灶边守着看火,一听到声音,粒子赶紧跳出来喊道:“两位姐姐回来了,快,开饭。我都饿晕了,嗅着这肉香,我肚子不停地叫唤,幸亏絮姐姐和月儿姐姐及时回来。”
“恒子哥,你是买回来的是不是?太棒了。今晚都收市了,我和月儿还商量着,明天再买呢。开饭,开饭……粒子来,搭把手,咱们把锅抬出来。”谢飞絮毫不介意恒子的打趣,冲过来就掘开了锅盖,一股热气冒出来,香喷喷的味道撒开来,让她止不住地咽口水。
还别说粒子,连她的肚子也在咕噜噜地叫不停了。
“今天店里杀了一头猪,掌柜的发善心,竟然给我分了一斤鲜肉,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就让粒子拿回来了。”恒子边解释,边拿着一块抹布过来,说道:“小心别烫着了,都让开,去洗手,我来。”
那架势,显然是轻车熟路的上菜店小二,威风凛凛。
对于谢飞絮这个讲究卫生的做法,恒子十分同意。其一,作为小乞丐多年,尽管邋遢肮脏已经习惯,但是内心中他们无时无刻不对干净整洁舒适有着最热烈的渴望,只要有机会,他们都努力争取摆脱身上的污秽;其二,正如谢飞絮所说,邋遢容易生病,他们这样的穷苦百姓,病不起,更医不起,因而,必须从生活的细节做起,减少生病。
饭前洗手,喝烧开的水,每日洗漱等等,这都是每日基本的生活习惯。
桌子就摆在了院子中央,米儿哪里半截蜡烛,周围一片明亮。
五个孩子团团围着一过热气腾腾的肉汤,外加一笼刚蒸出来的粗面馒头,和一碟水煮的青菜,仿佛面前的是山珍海味一般,你一碗我一块地大快朵颐起来。
“月儿姐今天第一次开工,有没有什么收获?”粒子虽是呼啦啦地喝着汤,双眼却满是期待地看着月儿,希望她能豪气地扔一包银子出来,好让他崇拜一番。
“你猜呀!”月儿双手正掰着馒头,一脸得高深莫测,摆明的是想逗粒子玩。家里就他们两个最小,平常黏在一起总爱斗嘴,逮着机会就互掐对方,尽管粒子机灵过人,也常常被月儿气得半死。
“絮姐姐……”粒子聪明得很,见在月儿面前讨不到好,转头就可怜巴巴的看向埋头喝汤的谢飞絮。
最后一口肉汤下肚,谢飞絮满意地拍拍肚皮,从怀里掏出那个蓝色的荷包,豪气地往粒子身上扔过来,“来,让我家粒子开开眼见,你月儿姐的开满红,足足五两银子,外加一块金牌,你絮姐姐两我个月来偷得也没她多,以后都指望月儿去吧,我在家睡大觉得了。”
“天啊,真的假的?我也要看。”平素娴静内敛的米儿也连忙放下碗,伸手就抢过粒子手中的荷包,打开一看,捂着嘴巴,闪亮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