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一愣,随即微微嘟嘴道:“公子,我知道你不高兴我私自跑来,不过看在珠儿赶了五天路的份上,不要责怪了好不好?”
轩清礼貌道:“姑娘,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云珠轻拽轩清衣袖道:“公子,珠儿错了,别生气啦。”
轩清低头看见面前这小姑娘如小鹿般的眼睛,盈盈的尽是求饶的神色,脑中仿佛有什么飞快闪过,心中也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搅乱。他仍面色平静道:“我确不认得你,姑娘莫要胡闹。”说完轻轻拉下女孩的手。
云珠见轩清眼中并无一丝玩笑的神色,不觉有些慌了。
轩清见天色渐暗,如今还是应尽快找到三位师兄要紧,道:“天色已晚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说完转身走向山林。
云珠不知发生了什么,眼中已有泪,急道:“轩清,你站住!”
轩清一惊,不想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疑惑回头,撞上一双泪眼,忽觉心里一痛,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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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少女舞完退下。下人将酒菜已摆好,胡夫人请几位公子落座。
风止恋恋不舍的望着那两名退在一边的蓝衣少女,仍觉意犹未尽。回眼看席上,珍馐佳肴,玉碗金杯,光照桌案。
胡夫人道:“看装束各位是修道之人,我特叫下人备下素菜,希望各位不要嫌弃。”说完叫来刚刚几位少女来酌酒。
刚刚献舞的蓝衣少女端起瓷白色酒壶给风止倒酒,风止见其玉手纤纤,低头倒酒时隐隐约约可见酥/胸起伏,不禁有些把持不住,在桌下将手伸进她薄薄的纱裙,轻轻抚上蓝衣少女白嫩的腿。
蓝衣少女一惊,酒险些倒洒,眼中有愤怒之色,但碍于是主人的贵客不能发作,只是忍耐着倒完酒站立一旁。
风止笑吟吟转身向蓝衣侍女道:“两位姑娘,可否请教一下二位芳名?”
蓝衣侍女冷冷道:“我叫锦蓝,妹妹绣蓝。”说完转过头不看他。
胡夫人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待几位客人杯中酒已被斟满,方开口道:“听说几位要去玄都,又是修道之人,实不相瞒,在下想一事相托。若各位答应,小女自当感激不尽;若是不不方便办也无妨,明日我也会依旧送各位出山。”
风明笑着看胡夫人道:“不知夫人所说何事?如果我们三人可以办到,自当尽力。”
胡夫人点头道:“如果各位有幸到了玄都,希望帮我打听一个名叫司晨的男子的下落。如有消息,回来经过这里时转告于我,小女必当加以重谢。”
风明几人暗想本不打算去玄都,但现在碍于面上还是先应下来吧,大不了最后都交托给轩清。于是答应下来。胡夫人听后十分喜悦,又命侍女倒酒加菜,再三表示感谢。
酒过三巡,三人已有些醉了,话不禁多了起来。风止道:“夫人虽然隐居山里,但这里一切布置用度相比帝都王侯之家也不逊色,真是非同一般。”说着又瞟了瞟周围的侍女道:“尤其让人羡慕的是家中舞姬侍女,无一不是绝色佳人。”
胡夫人点头称谢,未加多言。
风还喝的也有些多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彩衣侍女道:“师兄说的极是。”说着情不自禁的拉起彩衣侍女的手道:“身边要是有这样的美人相陪,神仙我都不做了。”彩衣侍女想抽出手来,但风还握的紧,试了两下没有拿出。只干着急的着看胡夫人。
胡夫人目光冷冷的望着风还,希望几人适可而止。但显然几人已大醉,完全没有注意到胡夫人的脸色。
风明酒醉脸上已有酡红,听胡夫人没有开口制止,愈加醉眼迷离的望着她。只觉她双瞳剪水,肤如凝脂,成熟之中又带有妇人独有的风韵,一时心荆摇荡,不禁脱口道:“胡夫人久居山里,不知可曾寂寞?风明见夫人身体年轻,人又貌美,不应辜负了好年华。”
胡夫人见如此狂徒竟然变本加厉,出言挑逗自己,听到这终于忍无可忍,拂袖离桌。风明见美人薄怒,更有一番滋味,两步追上,拉住胡夫人胳膊,贴过来嬉笑着道:“夫人莫气,风明是一片痴心。”
胡夫人见他无礼,怒不可遏,施法一道红光将风明打倒地上,怒道:“我好心款待你们,你们却两次三番调戏,我院收留过这么多旅人,没一个像你们这样无礼!锦蓝、绣蓝,给我将他们三个狂徒捆好押下去!”
风明几人霎时酒醒,想跑已来不及,只见一道巨网从天而降,将三人牢牢缚住,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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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忍不住难过,泪滴从如玉的脸上滚落。她从怀中拿出乾坤袋,走到轩清面前晃道:“公子若说不认得我,这又是什么?”
轩清见那正是世外师父鸿乾真君在赠与自己的法宝,他向来十分珍视,如今在这女孩身上,想必过去可能有过些渊源,不过他现在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禁头痛,一时惊疑不定。
半晌,轩清叹道:“或许我以前真的认识你,但现在不记得了。如今找到师兄尽快到玄都是第一要务,希望姑娘不要阻拦。”
云珠眸色暗下去,沉默不语。轩清见她不说话,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她到:“我也一同去。”
轩清不看她,道:“此行事关重大,希望姑娘不要纠缠。”
云珠伸手死死拽住轩清衣袖,他回头间见月光下她白皙的小脸带着泪痕,目光中带着期待与渴求,只觉呼吸一滞。轩清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魔,狠不下心来开口拒绝,半晌,叹了一口气道:“走吧。”
轩清顺着来路走回,渐入深山。发现远处隐隐有灯火,略一想几位师兄应是投奔此处,二人遂来到宅院前。
轩清轻叩门,半晌出来一位绯衣少女,开门见到轩清,马上把门关上,飞快的跑进屋去。
少女进院向胡夫人道:“夫人,门口又来了一个人,看样子是刚刚那几个道士的同伴。”
胡夫人刚刚的怒气还没有消,不想又有人来,咬牙道:“让他进来!”
轩清二人等了一会,见刚刚那个绯衣丫鬟开门道:“我家夫人让你们进去。”说完扭过头,也不看两人,自顾走在前面。
轩清见此处深山老林,屋宅院落又如此富丽堂皇,心中生疑,暗暗戒备。
云珠路上一直在想轩清何故变得如此,无心留意周围。待要进厅,那侍女先行进屋通报,他与轩清二人等在门口。云珠忽然听轩清低声对她道:“我怕有变,姑娘先别进去,去府内找找我几位师兄,一会再会。”云珠遂点头隐了身形离开。
轩清刚至厅内,胡夫人见进来这人装束果然与刚刚三人一致,不由分说口中念咒,一道法咒打向轩清。
轩清早有戒备,闪身躲下,向胡夫人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如何至此?”
胡夫人哪里能听进去,拔剑刺来,招招狠厉。轩清拼力抵挡,一边念咒,扇指空中,画了定身符向胡夫人掷去,胡夫人未料此人修为远远高于刚刚三人,将将闪过,又急又怒,屋内侍女彩绫见状,忙叫来锦蓝等几位姐妹,合力进攻。
轩清本不想伤人,对方几人又杀气腾腾,步步紧逼,应付起来得渐觉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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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宅院,云珠找起来没有头绪,这时见几个侍女从西北一间小屋急匆匆跑出来,云珠好奇来到她们刚刚所在的房间,一进屋内就发现地上躺着三人,她从装束上认出是轩清师兄,但他们不知怎的面色苍白,身形虚浮,此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云珠略一思索,怕轩清此时有危险,急忙飞去前厅。还未赶到,忽见前厅忽然光芒大盛,自己瞬间觉身受波及,险些坠下。待光过后,云珠缓过气走进前厅,见轩清立于屋内,刚刚收回乾坤镜。地上满是受伤的蝴蝶,一位绯衣女子已虚弱倒在墙边,背身后粉色的蝶翅上带着伤痕。
云珠忙上轩清跟前道:“公子,怎么了?”
轩清摇头,来到胡夫人面前道:“我本不想伤你们,但你们不知为何见面就出手伤人,逼不得已,多有得罪。”
胡夫人虚弱道:“修道不成,今天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我自找,但宁死也绝不会让你们羞辱。”说到这眼中渐渐露出浓浓的悲伤,摇头道:“只可惜终了三千年等不到司晨,看来这就是命。”说完欲拔剑自尽。
轩清一道灵光打掉胡夫人手中的剑,道:“我并没有想杀夫人,但不知何事让你如此恼怒,见面就出杀招?”
胡夫人偏过头不看轩清,闭目任命。
云珠见状,知或许有误会,向轩清道:“公子,你的几位师兄找到了,就在西北间的客房,你去看看吧。”
轩清一听,急忙出了大厅去寻风明三人。
云珠走到胡夫人身边,扶起她道:“我家公子想来善恶分明,不会随意杀伐,刚刚想必是有误会,不知夫人可否细细说来?”
见她不语,云珠道:“容我先为夫人疗伤吧。”说完从怀中取出魄玉,轻轻拿起拂过胡夫人额头。魄玉在她手中焕发这淡淡的光芒,所过之处,见胡夫人脸色渐好,不消片刻,她背后蝶翅上的伤痕也渐渐愈合,随后蝶翅痊愈后隐没起来。云珠又开始为地下几个蝶妖疗伤。
胡夫人见她出手相救,且目光天真坦诚,终于缓缓说出刚才的事情。云珠听后沉默,虽知轩清为人,但对于他的几位师兄,发生这种事也未必不可能。
在治好了彩绫等几个侍女后,云珠代轩清向胡夫人赔罪。
胡夫人道:“不怪你们,只可惜修不成仙,我又太痴心,不然何必三千年等不道一点消息,还在此苦守呢。”
云珠想到自己,何尝不是等了一千年才寻到,可如今他却忘了她,一时悲切。半晌道:“夫人没有想过自己去玄都寻那人吗?”
胡夫人摇头苦笑道:“我何尝没有试过,只是要去玄都,又岂是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