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凤轻歌和云轻用过膳,两人便相拥着去逛园子,花草上的朝露还在,晶莹剔透,仿佛是一张张笑脸。两人正是兴致,吴玥却领着一名太监模样的人急匆匆而来,似乎预示着宫里又出了大事。
云轻不高兴地撒开了凤轻歌的手,连清晨散步也不安宁。那太监行了礼,便道:“丞相大人,奴才奉太后懿旨,宣您进宫。”
凤轻歌看云轻生气,摆手道:“不去。”
“去吧,让人知道旧情人约你,你却拒而不见,多没人情味。”云轻讽道。
“口是心非。”凤轻歌笑道,揽过云轻,准备继续散步。
“娘娘说了,是关于什么解药的事情,迟了,丞相一定会后悔。”那太监道。
凤轻歌和云轻听说解药,自然特别上心。他拍了拍云轻的肩:“我去去就回,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看着云轻浅笑着点头,凤轻歌忙催太监上路,但走出几步,却又折返,似乎不放心。他掐着云轻的下颌:“别再逃,否则我真的不要你了。”
“放心去吧,我还等着变年轻之后你娶我哩。”
听到这样的话,凤轻歌才不舍地松开她的手,跟着太监进宫了。他自然不知道昨夜揽着云轻甜甜蜜蜜时,陆雨彤身上发生的事,于是满心猜测着陆雨彤这样做的目的。但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轻易交出解药的。
凤轻歌来到陆雨彤的寝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和着熏香,让人难受得想吐。他瞥了瞥红色床幔里若隐若现躺着的身影,不禁放轻了脚步,心中想着,陆雨彤叫他来,她却在睡大觉,这是什么意思?
隐约间,他也嗅到一股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压抑,便轻声问正在拾掇药碗碎片的小宫女:“娘娘这是怎么呢?”
那个宫女正是昨夜随同陆雨彤前往怀安王府的心腹,此刻满是伤心,噙着一汪泪水,支吾着道:“娘娘……娘娘只是偶感风寒,不要紧的。”其实看见昨夜那样的形势,她一个不更事的少女的确吓坏了,本以为娘娘活不成了,但没想到最后反是娘娘安慰她不要声张,于是忍着不能说的苦楚回宫。
“可有请御医看过?”凤轻歌问。
那宫女摇了摇头,却又忙道:“请了,御医开了几幅药,说娘娘吃了便没事了。”这样的事怎敢惊动御医,只怕一瞧便会露出破绽的,这药乃是陆雨彤另一个心腹从宫外买来的。
凤轻歌显然已看出破绽,正欲细心盘问,却听见帐幔里传来虚弱的女声:“轻歌,是你来了么?”
凤轻歌打心里生出一丝怜惜,温柔地应了一声,然后撩开帘子走了进去,坐在床边:“药碗都被你摔了,还没吃药吧?”
陆雨彤摇了摇头,然后痴痴地看着男人的俊脸。
“不吃药怎么能好呢?”凤轻歌劝慰道,忽然看见她眼角有一块淤青,“你这是怎么呢?”
陆雨彤忙避开了:“我很脏,你不要碰我。”
“你今天怎么呢?”凤轻歌起疑道。
他这一问,陆雨彤立刻便伤心地抽泣起来,而且越哭越厉害。凤轻歌瞧出不对,看她的样子只怕也回答不出来什么,便起身问那名宫女:“娘娘这是怎么呢?”
宫女不敢回答,没有陆雨彤的授意,她半个字也不敢说。凤轻歌有几分怒气地喝问:“快说,否则我叫人将你杖毙。”
那个宫女吓得忙跪地求饶,而此刻陆雨彤却勉强直起身子道:“不要怪她,出了这种事情,她不说也是为了我好。”
“难道我也不能知道吗?”凤轻歌走近床边,忙扶陆雨彤躺下。
“说了,我怕你会嫌弃我,看不起我,再也不理我。”陆雨彤泪流满面,只要是女人,只怕都会难以启齿,更何况是面对心爱之人。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凤轻歌敛着眉。
“那****受伤离开之后,我便一直在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想要为你们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当知道你和云轻的婚期将近,便打算研制千日散的解药作为给你们的贺礼,可是找遍了皇宫,也还缺一味人形的千年何首乌入药。后来我想起先帝曾将一支千年何首乌赐给了怀安王,便上怀安王府求药,没想到冷云霄不只不给药,还……”好一个会撒谎的女子,即使到了此等境地,却也不忘献媚博取同情,“还找了一群最肮脏的乞丐……奸.污我……”
凤轻歌霍然起身,撩开床幔,一拳头捶在石柱上:“冷云霄,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凤轻歌略微想了想,忽又问道:“你是太后,是他的皇嫂,他怎么敢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是不相信我么?哈哈……连你也不相信,还有谁会相信深宫里的太后半夜出现在怀安王府,他自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且,他也是为了给云轻报仇。这就是报应吧,我做了那么多害人的事情,老天终于惩罚我了。”
“雨彤,我没有不相信你,你也是为了我和轻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凤轻歌上前握着女人的双肩说。
“轻歌,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那么坏,而且连一副干净的身子也没有了,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乞丐欺负了我,我……”陆雨彤趴在凤轻歌怀里伤心哭起来,假假真真,真真假假,或许她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凤轻歌拍了拍她的双肩:“不要再想那些伤心的事情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你不用哄我,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朝廷的尔虞我诈,你和云轻成亲,便会辞官隐退的,又怎么会留下来保护我们?我是罪有应得,可是霖儿还小,他是无辜的,他不仅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亲骨肉。”陆雨彤看凤轻歌不表态,推开凤轻歌,“走吧走吧,解药的药方我已放在桌上,你取了走便是,我们母子俩自有我们的命,生死都不怨人,只可怜了我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