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哲楠带着莲影逛了怀安城,两人一路回来,夏哲楠一路道:“对不起,没能让你喝到猴魁。”
“没关系,无所谓的。”
“无所谓?你不是很想喝吗?”夏哲楠奇道。
“呵……”莲影轻笑一声,叹道:“铁观音也好,猴魁也好,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心机罢了。我当时只是不想输给方婉婉,你不知道吗?”
夏哲楠笑道:“是吗?那你有赢吗?”
莲影摇头:“不知道。你说呢?”
“你问我?你们比的是什么?怎样算赢?”
莲影失笑,“对于我来说,不被人瞧不起,就算赢了。”
夏哲楠又笑了,“你也会怕被人瞧不起?”
莲影收了笑,看着他,正色道:“当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一个熏龙麝,着锦衣,笑颜如花,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面前时,我就会。谁不会呢?”
夏哲楠正要说话,忽看见元昊冲了过来,直接站到莲影面前,道:“你去哪儿了?”
莲影亲昵地敲了敲他的头,笑道:“怎么,担心我了?”
夏哲楠看着元昊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莲影却不以为意,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此言一出,元昊连耳根子都红了。
夏哲楠暗暗纳罕,元昊平日里一句话也不说,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如今面对莲影,竟然会手足无措,莫非,他也对莲影动心?不会啊,他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啊。不过自己十一二岁时,不也偷偷喜欢上了自己的贴身丫环了吗?这样想着,再看看元昊,心里倒有几分不是滋味。
夏哲楠正发呆,便听莲影道:“好了,好了,我们一起回去,省得你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夏哲楠听到元昊像小孩子一般小声咕哝着。
三人一起回到宅院,莲影还在和元昊逗趣,元昊似乎受不住,一进来院门,便自己消失了。
夏哲楠和莲影一道回到大厅,丫环上了茶来,莲影端起来喝了一口,居然是太平猴魁,夏哲楠都找不到的茶,方婉婉足不出户,竟能找了来,还如此云淡风轻地呈上来,全身小事一桩的样子。
正惊诧间,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抬头看时,进来的是方婉婉和一位美貌女子,莲影再仔细一看,这女子,竟然是邱念之。
夏哲楠也看呆了,倒是方婉婉轻笑一声,“大人,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化过妆之后,果然不一样了。”夏哲楠上前两步,走到邱念之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笑道:“邱先生,不,不应该叫邱先生,应该叫邱小姐了。”
邱念之见他取笑自己,正要发作,方婉婉轻轻推她一下,笑道:“怎么样?没想到吧,军营之中,还有如此漂亮的军医。”又对邱念之道:“你可不能这样回去,你们的参领大人尚且如此,让那些当兵的看了,岂不要疯了。”
邱念之听她这话,非但没生气,竟害羞地低了头,嘴角还挂着微笑,“方姑娘,你就别笑话我了,这些牡丹花,还得找瓶子插了才是。这些花娇贵得很,再过会儿怕是要谢了。”
方婉婉推了推夏哲楠,笑道:“还不快去拿了来,别等花谢了。”莲影听出她话中之意,心里好笑,只看向夏哲楠,见夏哲楠点点头,从旁边的桌上拿了花瓶来送到邱念之面前,邱念之缓缓将花插入瓶中。
这边方婉婉又让丫环拿了去接些水来,又拉了邱念之坐到身边,夏哲楠坐到莲影身边,四人面面相对,方婉婉方才看到莲影,莞尔一笑,道:“莲姑娘,茶还可还合口?”
莲影笑道:“很好,今年的新茶,甘而不涩,香儿不薄,真正的上品,谢谢方姑娘。”
方婉婉笑道:“姑娘不必客气,你是哲楠的贵客,我自然要好好待你。哲楠昨晚还特地嘱咐我,让我好好为先生选些应用之物,没想到一早起来,我去找莲姑娘,就听下人说你出去了。这不,也没为姑娘送上一身衣物,真是对不住了。”
莲影笑而不语,只看着夏哲楠,夏哲楠道:“看着我干什么?”
“都是你,害我没有新衣服穿。”莲影知道,按理,她不该说这话的,得罪方婉婉,又得罪了邱念之,对她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却不知怎的,就说了出来。
“正是呢,”夏哲楠还没说话,方婉婉赶紧道:“我已经约了布店的老板,明天就会送最好的料子过来,让两位选了做衣服。”
莲影笑了笑,还是没说话。邱念之道:“谢谢方姑娘,劳你费心了。”
方婉婉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大家说笑一回。
一时,有丫环进来回禀,说晚饭已经备好了,方婉婉又请了众人去吃饭。
饭毕,大家各自回房不提。
且说夏哲楠跟方婉婉回到房里,方婉婉就要帮夏哲楠更衣。夏哲楠抓住方婉婉为他解衣的手,道:“婉婉,你今天这话,是何意?”
方婉婉柔声道:“我今天说了这样多的话,不知你问的是哪一句?”
夏哲楠甩开她的手,冷声道:“不知道就算了。”说着自己换了衣服,拧了毛巾,随意擦了擦,再回头时,方婉婉站在原处,低着头,身体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夏哲楠见有眼泪滴下来,心里不忍,走近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只见她梨花带雨,却硬是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娇嫩的嘴唇,已被咬出血来。
夏哲楠心神一荡,忍不住吻上她的唇,在双唇相接之时,脑中忽然闪过莲影的笑容。
“那你有赢吗?”
“不知道,你说呢?”
夏哲楠一把推开婉婉,“对不起,我……”说着,竟冲了出去。是的,她赢了,彻彻底底的赢了。
方婉婉站在原地,这是夏哲楠第一次将她推开,他可以不碰她,可是他不能将她推开,她这样爱他,比邱念之,比莲影,比沐萱都更爱他……
另一处,莲影的房里,邱念之正在为她上药。
“邱先生,谢谢你,出门还不忘了我的伤势。”
邱念之没有说话,莲影又道:“怎么今日的药味道有些不一样。”
“你的伤势好了许多,我给你换了方子,所以有些不同。待会儿喝的药也会不一样。”
“知道了,劳烦邱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