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急速行驶。
依着靠椅开心面色平静,静静注视着手上的信纸,看不出有丝毫的喜怒哀乐。
母猫小黑蜷缩着躺在一旁,打着呼噜偶尔抬头瞧瞧主人,喵喵叫两声随即又换个姿势,舒舒服服的抻着懒腰。
喵叫声让开心有了些表情变化,轻轻抚摸着小黑柔软的毛发,猫咪则是还以亲昵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母猫是越来越懒了,大多数时间都在蜷缩着身子呼呼大睡。
前面开车的两名保镖,有些担心的互相对视一眼。开心表现的越平静,他们就越感到忐忑不安,总感觉会有更大的事要发生。
“段铭他还说过些什么?”女孩逗弄着小黑,面带微笑饶有趣味。
坐在副驾驶的保镖,咽了口吐沫,有些艰难的道:“没有了,段先生只是让我们转交信。”
女孩淡淡的哦一声,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非常开心的笑容。
将手上的信纸仔细折好放回信封里,又将信封塞进贴身的内·衣,拍了拍满意的点点头。做完这一切,开心抬起白玉般的手指,指着前方命令道:“去飞机场,我要尽快的飞回天海。”
听到她能如此配合,两名保镖是喜形于色,连忙点头应是,踩着油门又加快了些许速度。恨不能马上就将三小姐送回天海,这样他们也就能安心卸掉这倒霉的差事啦。
捂着心口的信封,开心狡黠的眨眨眼,轻轻念道:“命运早已相连,你却想抛下我……哼,没门!”
……
一个月后,天海老市区小弄堂一座老楼改建的门脸房。
段铭端着茶杯,坐在椅子面朝窗外,微微阖目满脸的愁云。
在桌子对面,冯溜子躺在破旧的沙发上,光着上身穿着短裤,满脸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脖子哗哗的往下淌。舌头跟狗一样,伸的老长不停哈哈喘气,拿着破蒲扇没命的扇风。
“这倒霉的鬼天气,跟大蒸笼似得,比咱们老家可热多啦。”因为太过闷热,冯溜子干脆坐起身,把脖子梗上的毛巾取下来,使劲擦着脸上的汗珠子,大声咧咧的抱怨。
天海的确繁华,十里洋场纸醉金迷名不虚传。可就是这南方闷热潮湿的天气,让两个北方来的汉子十分头痛,一天到晚全身黏糊糊的,动一下就哗哗的淌汗,热的心烦意乱干啥都提不起劲。
一抬头,见段铭没有接话,冯溜子就知道他害愁些什么,也跟着埋怨道:“咱们开张一个月了,别说买卖,连苍蝇都没有飞进来一只。大哥,当时就应该听我的,租一间临街的门脸,也能吸引些过路的客人。”
段铭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一瞪眼斥道:“屁,到时候客人没进来,却把警察、工商、税务先招惹来啦。就咱们那点钱,除去房租水电费,哪里还有余钱给他们。”
砸吧砸吧嘴,冯溜子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不由沮丧的道:“那现在咋办呀。这条弄堂又窄又破,想找调查社也找不到这里呀!”
弄堂很窄,连车都开不进来,两旁都是破旧的楼房,大多都是解放前建的。这样的地方,有钱人和本地人断然是不会住的,大多都是出来务工的人员,或者是收入微薄的小白领之类。
好在全国是一盘棋,物价浮动不太大,大米蔬菜水果跟小城差不多,也就是房租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冯溜子父母用信封给他装了一万,再加上段铭借来的钱,勉强就够付半年左右的租金。刨去购买办公器具、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等,现在可以说俩人身上所剩的钱寥寥无几,估摸再有半个月没有生意上门,就只能坐在风口靠喝西北风填肚子啦。
一个月花将近三万大票,对于从小城出来的两人来说,都是不小的压力。
想着眼前的困境,段铭不由皱着眉道:“只要有一个客人上门,咱们就能借此打响知名度。问题在于,到哪里去找这第一个客人呢?”
冯溜子往后一栽,懒洋洋没有信心的道:“唉,要是能掐会算就好喽,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知道哪里有需要调查的客户。”
他这话让段铭心中一动,猛一拍大腿暗道对呀!这段时间光顾着租房子买家具了,怎么就没想到用预测能力主动去找客户呢!
想到这里,段铭蹭的一下站起身,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喊道:“溜子,起来,跟我出去一趟!”
冯溜子正士气低落呢,再加上热的浑身难受,一听要出去就犯了懒。躺在沙发上,赖唧唧的道:“大哥你瞧瞧外面,跟下火似得,这个天出去干啥呀。”
段铭懒得跟他解释,来到沙发前一脚将他踹在地上,斥道:“别废话,赶紧穿上衣服跟我走。”
从地上爬起来,冯溜子哪里敢跟段铭顶嘴,只是哼哼唧唧的发着牢骚,顺手拿起搭在一旁的半袖套在身上。
锁好房门俩人走出弄堂,这个时候冯溜子才想起来,朝着段铭问道:“大哥,咱们干啥去呀?”
揉搓着眉心,段铭随口回道:“去找能委托买卖的客户。”
一听这个,冯溜子就泄了气,吭哧瘪肚不乐意的道:“还以为你带我去下馆子呢,早知道是干这么没谱的事,我还不如接着睡大觉呢。”
不理会这个货,段铭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努力摒弃脑袋里的杂念,让自己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
接过多次的实践,段铭已经很少用老钱来进行预测啦。因为老钱预测找人寻物可以,但用来预测命运最佳的道路,却没有这项功能。
自从领悟到命运只能预测却不能掌握的道理后,段铭逐渐摸索出一套使用预测能力的方法。只要能够集中注意力,脑海里冥冥中就会升起若有若无的感应,指引着做出最佳的选择。
现在段铭就是这般状态,等待着注意力集中到一定程度之时,就隐约感觉到东方方向有着强烈的吸引力。恍惚间,脑海里渐渐浮现起许多朦朦胧胧的穿梭人影,如同电影镜头快速的推进,前方陡然出现一个模糊特立独行非常醒目的人影。身体一震,影像破碎消失,眼睛也随之睁开。
冯溜子讶然的望着他,略微惊愕的问道:“大哥你咋了?怎么脸苍白的跟鬼一样呢?”
一阵头晕脑眩,段铭挥挥手示意没有关系。这种感受他以前也有过,寻找走失男孩时,他就有过这番恍惚的体验。相比之前要用吐血来作为预测代价,现在这般只是头晕目眩面色苍白,已经算是好太多啦。
“往那边走。”段铭伸手一指东方的街道,抬脚就走。
冯溜子纵然有千般疑问,但素来敬佩段铭为他马首是瞻,哎一声跟在了身后。
皱着眉头,段铭努力回忆恍惚间感受到的线路,停停顿顿沿着道路向东的方向走去。
道路蜿蜒,接连走过三四条街道,可始终朝着东方寻找。路上冯溜子忍不住好奇,几次三番的询问,都被段铭一一挡了回去。
约莫有半小时的光景,两人竟然走到一座小花园里。花园面积不大,用来提供周围群众消遣遛弯之所。中心一座喷水的水池,五六张用来提供休息的长椅,栽种着树木花草清香宜人。
这个时间段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小公园哪里会有什么休闲消遣的人。可事情往往没有绝对这一说,就在公园中心的长椅上,坐着一名怡然自得晒日光浴的男人。
段铭知道要找的人就是他,可是打眼一瞧这个货,心里又不免嘀咕开啦。
这个男人大骨头架子个头也高,站起来估摸能有一米九,齐刘海的垂耳短发,古铜色肌肤五官俊朗非常帅气。但身上穿的就不怎么样了,脚下一双黑色老式布鞋,一条洗的发白牛仔裤,裤子上沾满黄绿褐三种不知名的恶心颜色,膝盖放着脏兮兮的半截袖上衣,光着膀子一脸污泥。在脚下,还有一个编织袋,里面装了半袋子的饮料瓶子。
男人像是毫不在意自身的落魄,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张开双臂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好不快活。帅气不俗与肮脏落魄,竟然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让人找不出丝毫的违和感。
段铭心里面纳闷,这样子也不像是有钱的客户啊!莫非我的预测能力失灵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