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你终于来了。”易安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面对着窗外的景色,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朝着陈净墨说道。
“好久不见,易安。”陈净墨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易安道。
“我之前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坐在窗前,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我明白一点这样的感觉了,很寂寞。”易安神色黯然道。
陈净墨没有说话,也同易安望向窗外。
沉默流淌他们的身边,在月色下的黑暗涌起暗浪。
“我来找你的原因,你应该明白。”陈净墨打破沉默。
“你凭什么让我听从你?”易安嘲弄道。
陈净墨叹息一声,“你把场子移至扬州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陈净墨,你和我不同,我是有家的人,那么大一家子,都是要养活的,你可以清清白白,但我得为家里赚些银子。你孑然一身,什么抱负,什么责任,你根本就不懂!”易安大声道。
陈净墨一怔,“既然如此,你怎样才肯罢手?”
易安凝视着陈净墨好久,才缓缓说道:“除非你休了子游。”
陈净墨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不愿意舍弃子游,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只是交换罢了,为什么会这样。他忽然明白易安现在的样子,那些无法调解的矛盾竟然是因为子游。在这一刻,陈净墨对易安有了真正的敌意。他本觉得自己是有些亏欠易安,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易安的敌意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
陈净墨在犹豫。易安看到陈净墨犹豫的神色,笑道:“你有什么是绝不犹豫的东西?子游要是知道你在为此犹豫该是什么想法?你到底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陈净墨并没有理会,而道:“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会给你答复。”
说完,陈净墨转身离去。独留易安在窗前发怔。
二十三
月色下的山峦如一头头野兽在黑暗中喘息,风用力地打在树林,在地上映出诡异的黑影。
伏在林中的二十一人屏息凝视着大道。
这样的夜晚,陈净墨带着二十个手下,在这瑟瑟冷风中静观。因为收到消息,东厂运货会经过这条道。
陈净墨的手冻得发麻,却也一动不动,这是长时间的士兵生活所训练出的。
此时,残月被黑云托在天上,口中呼出的白气冷了一颗颗跳动的心。
这么多年,陈净墨在这样奔波劳碌中艰难忍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子游能在身旁。这么多年,他也倦了,厌了。在这条无穷无尽的**上磨过了岁月。那个时候,他除了年轻,什么都没有,而现在,他有了家,有了子游。只要有子游,只要有命再见她,便也足够了。他这样想着,但又马上控制住。
随着马蹄声渐进,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暮然间一声叫喊从两边的林中响起,接着是密集的剑疯狂射来。这队人马还来不及抓起盾牌,受惊的马匹相撞,车辆翻到。不一会儿,货物两边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陈净墨拼命地向货物那儿跑去。
箱中竟空无一物。
陈净墨皱眉思忖道:“快,去悬崖边上的那条路。”
他们走到半路时,陈净墨忽然停住,便一个人跑回原地。
箱子却不见了。
等到他再赶向悬崖边的路时,却见易安和子游在那里。
“伤到没有?”易安关切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子游忍痛问道。
“我知道今晚陈净墨会来,怕他伤到你。”易安道。
“他不会伤我。”子游没有力气推开易安,被他抱进怀里。
“是么?那你怎么会差点掉下悬崖?”易安嘲弄道。
子游不语。
“你果然聪明,把货物藏在箱子的木板里,这样就算被他们找到箱子,也以为是弄错了,等到反应过来,你早已将货物运走。子游,你真是…”易安道。
“我该回去了。”子游打断易安的话。
子游离开了许久。
惨淡的月光下,两个孤零零的影子相隔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