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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醉,迷醉在爱情之上(下)

尘没有去维也纳,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他的心脏病很严重,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第二就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忆尘是他的儿子,他有责任照顾他。

又过了三年,尘犯了无数次病,有3次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被折磨的已经很憔悴了,三年,对他来说,像过了三十年那么长。

而忆尘,一切都还好,就有一次从高处不小心摔下来,昏迷了一天一夜。

威没有再和小忆争吵,但他们彼此之间,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平淡,甚至冷淡。

如果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这样平静的继续下去,那他们也会默默接受一切,走到各自人生的尽头。可是,不幸再一次降临,或者说,真相永远是真相。

忆尘在学校玩耍的时候,被同学推倒,然后就再也没有起来。威和小忆把忆尘送到医院。医生说,“孩子除了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以外,还有先天性的贫血,要输血给孩子。”

“那先给孩子输血吧。”

“那好,”医生说,“可是医院的血库缺少这种血型的血,要用你们的血。”

“好。”威说完就随医生去抽血。

小忆在忆尘的床前等着,也许她心里在紧张,怕一切都将被揭穿,也许她很平静,因为所有的感觉都已经崩溃了,她将做出或者说是无法拒绝最后的安排。

威回来了,脸上不知是愤怒还是无辜或者是别的或者什么也没有。一切只是小忆的幻觉。只是小忆的自以为是。她有一种作贼般的心虚。

“我和孩子的血型不配,你去吧。”威对小忆说。

“好。”小忆看着昏迷不醒的忆尘,心里慢慢又有了一些紧张,也许只有忆尘才能让她不那么麻木。

小忆回来了,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怎么了?”威问。

“我和孩子的血型也不配。”小忆说。

“那怎么可能?”

小忆苦涩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这是真的,你们最好快一些找到匹配的血型,我们医院也在向别的医院调,但怕时间拖太久对孩子不好。”医生说。

都在沉默。医生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

“孩子不是我的,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威的语气,那么陌生,陌生的让人感到冰冷。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呵,对不起?这算什么呢?”

“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儿吵,还有赶快联系亲戚找匹配的血型呀。”另一病床上一个家属在埋怨。

“用我的。”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是尘。

小忆看到尘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决堤。尘比三年前憔悴的更可怕,就像一个病危的老人,脸上瘦的皮包骨,双眼深深陷下去,颧骨高高的凸起,随时都可能摔倒,而摔倒了,似乎就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了。

医生跟在尘的后面然后整理一下,准备输血。

“我们已经检验过血型,和孩子的匹配。”医生说。

“你是谁?”威问。他也想不到自己会问出这样一句。但他是真的想知道。尽管早就明白知道了以后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我叫尘。”

“尘?”威在笑,笑的很虚伪,他移动的脚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尘,忆尘,我现在明白了,原来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一件事。”

威跑出医院。

小忆没有再大的反应,也没有再多的表情。一直默默的。尘知道,此时的小忆已经完全崩溃了。

输完血以后,尘应该留在医院调养,但他执意要离开。

“小忆,好好照顾孩子,欠你们的,我没办法还了。”尘留下最后一句话。

外面的太阳让他眩晕,他知道,这些不只是因为刚刚输血的缘故,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一直觉得太亏欠小忆和忆尘,他也许早就死掉了。现在,他做了最后一件自己能为她们做的事,应该感到欣慰了,而他,也没有再继续支撑下去的动力和理由。

他死了。解剖后发现心脏已经衰竭到瘫痪的地步。几名医生都认为这是个奇迹。

小忆在医院陪忆尘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威一次都没有来,也没有任何消息。出院那天,忆尘问爸爸为什么没有来,好长时间没看到爸爸了,很想他。

小忆本不想再回去了,她觉得自己对威的伤害太大,可是,她自己的罪孽没有理由让孩子也来承担。她带着忆尘在街上徘徊,风很大,后来下起了雨,忆尘一直喊着回家要看爸爸。

她们住在27层楼。这个数字,像是一个被诅咒的邪恶。

小忆敲门,没有回应,小忆拿出钥匙开门,里面没有灯,闪电和别处的灯光让屋子忽明忽暗,阳台的窗户没有关,风把窗帘吹得翩翩起舞,雨打湿了屋子里的地板,风在屋子里有一种灵魂的呼唤。

“妈妈,我害怕,爸爸是不是没有回来呀。”

小忆没有回答,她感觉到不安。屋子里反复放着一首歌。她慢慢的靠近阳台,然后听见楼底下传来刺耳的警鸣声。

有人跳楼了。

是威。

“妈妈,我害怕,爸爸呢?”忆尘在问。

小忆把忆尘搂在怀里,很紧。屋子里继续反复唱着那首歌,是王菲新专辑《将爱》的第三首歌,《不留》。将爱,是将爱情进行到底的缩写,可是,这里的爱情,都无法进行到底。也许,到底的另一种解释就是某种方式的结束或者毁灭。王菲的声音是那么具有魔力,像咒语一样撕裂并且飘渺在空气中挥散不去。

我把风情给了你 日子给了他

我把笑容给了你 宽容给了他

我把思念给了你 时间给了他

我把眼泪给了你 (我把责任给了他)

我把照片给了你 日历给了他

我把颜色给了你 风景给了他

我把距离给了你 无言给了他

我把烟花给了你 (我把)节日给了他

我把电影票给了你 我把座位给了他

我把烛光给了你 晚餐给了他

我把歌点给了你 麦克风递给他

我把声音给了你 画面给了他

我把情节给了你 结局给了他

我把水晶鞋给了你 十二点给了他

我把心给了你 身体给了他

情愿什么也不留下 再也没有什么牵挂

如果我还有哀伤 让风吹散它

如果我还有快乐 (也许吧)

忆尘被威的父母带走了,小忆也离开了那个城市。也许,这是对她们最好的结局。

可是,真的有结局吗?人生继续就没有结局。

小忆用自己全部的努力开始学习钢琴,她想为自己减轻一些罪孽,可是,她没有那样的天赋。于是,找到了樱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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