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已经核实了,他盘下了小泉打工的那家店,在明川出现的频率也明显增多,很明显,他在有意接近她。有什么目的我虽然还不太清楚,总之得警惕他。你可还记得他的牌?”
梁静修沉吟道:“他比我们低一届,但菁英纸牌这种荣誉每次总免不了大肆报道宣扬,即使离开了学校也有所耳闻。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牌是小鬼吧?”
“对。小泉收到的那张纸牌是鬼牌。大鬼。”延立秋缓慢地点点头。
命运有时候就像鬼牌上的小丑,带着戏弄人的恶意和诡计。早在前一段时间商泉去校长办公室查询名册的时候,如果她当时没有在看到延立秋的纸牌之后停下,而是多翻一页的话,就会发现身边另一位拥有纸牌的人。而且,他们的纸牌何其相似。这种相似会让她看清雾中迷局还是跌进另一个误区,谁也说不清。
两人陷入了沉思,显然也想从这错综复杂的局面里找出些头绪。
梁静修安静了一会儿,等待延立秋的心绪平静。然后问:“所以呢,你认为的怀疑对象是谁?”
“如果是前者,针对当年的事,最可疑的人叫欧阳堇,物理系三年级,死者欧阳萱的妹妹。”只是,延立秋停一下说:“她现在已经退学了。”
“哦?这么说,她已经停止或是放弃了吗?”
“有可能。”
“如果是后者呢?”
“那就更没法省心。你大概听闻过顾知若的作风吧,且不说眼下我们暗地里两家水火之势,就是他本人,也是手段冷酷、追名逐利之鹰隼。”延立秋站起身来,仿佛头疼一般揉揉眉心,皱眉说:“延家表面安稳,内里早已危机重重。我怕他会利用小泉的身份大做文章。”
“但是无论如何,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能惊动小泉和夏河。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
“所以你才没有坚持让他们两个休学在家,而是把我叫了过来帮你留意他们的举动,以便保护是吧。”梁静修了然的表情。
“我又不能脱身在学校,只好请你这位闲人帮忙了。”
“可是,如果是你说的那位叫欧阳堇的学生,为什么她不找你过来直接报仇呢,却要折腾你周围的人?这手法,真是耐心又谨慎。”
延立秋仰头让最后一些冰凉的咖啡滑进胃里,慢慢说:“大概是一点点让我尝到失去亲人的惶恐和痛苦吧。”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不是已经人在明川了吗?放心吧。晚上找雪雅一起吃饭吧。她回国之后你们肯定都偷偷见过面了,怎么可以少了我呢?”梁静修扇子一合,站起身拍拍挚友的肩膀。
“雪雅啊。”延立秋的表情变得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呵呵,”梁静修看出来,拿扇柄敲敲他说:“放心吧,只叙友谊不诉情伤。”
“没事,”延立秋笑笑挡开扇子说:“雪雅已经不是从前的雪雅了。”
“有故事。从何讲起?快说。”梁静修把手勾上延立秋的肩膀,坏笑着说。
大概,延立秋看了手上的咖啡杯一眼说:“就从一杯名叫‘START’的咖啡讲起。”
……
两份报告准时地摆在了顾知若的办公桌上,秦叔在桌侧垂手而立。顾知衡夹了根纤长的女式香烟,在烟雾缭绕中压着耐心等待着。
顾知若靠在椅背上,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我看过了。”见顾知若扔了报告在桌上一时没说话,顾知衡耐不住开口了:“没什么可疑的。你到底在查什么?”
顾知若没理睬她,他在思考报告上描述的情况:杨汐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除了学习成绩优异以外,家世、履历什么的都很平凡,和商泉在明川认识。李天悦父亲是百货公司经理,母亲是家庭主妇,学习一般,曾经和商泉上同一所中学,是非常好的朋友死党。这一些信息看起来确实没多大意义。
之后他对秦叔点点头说:“目前没什么特别有用的,你去吧。”
秦叔恭敬地退走,他敏锐地抓住秦叔欲言又止一闪而过的眼神,挑眉,眼光雪亮:“怎么了?”
秦叔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顾总,也许是我的感觉罢了,我的人给我的一些日常记录显示,这两位目前可能是恋爱关系,而那位商小姐并不知情。”
所以有些让人奇怪是么?顾知若嘴角终于又起了那种惯常的笑意,嘲讽、慵懒和恶意。
瞒着死党和死党的男性朋友谈恋爱是么,会是这样简单的关系吗?看来就连她身边看似最信任的人也有秘密。
顾知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带着嘲笑般的冷淡笑容掐灭了烟头挖苦说:“想不到你也有一筹莫展的时候。哼哼哼。”
“哦。不知道姐姐有什么好主意帮忙?”顾知若不生气。
“还是我给你一点情报吧。”顾知衡不屑又得意地说:“谁让你手下都养了些废物。”
秦叔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说说看。”顾知若简洁说,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在桌上轻轻敲打的笔已经显示这位顾总开始对面前的人失去谈话的**。
“她收到的纸牌是延立秋的大鬼。上次你说她去查名册,估计她也知道了吧。”
“这个我早就查过了,没什么新鲜的。”顾知若淡淡说。
“纸牌之后,有人恶作剧恐吓她是没错,问题是倒霉的可不止她一个哦。许家的宝贝女儿也遇袭,你会觉得这是巧合?听说延立秋和这位小小姐关系不一般的好呢”
“你想说什么……”顾知若眯起了眼睛。
“她的身份还不为外界所知,也就是外人并不知道她和延家的关系对吧。那许悠悠就不一样了,听说延立秋可是很宠这位小妹妹的,这让大鬼纸牌出现看上去有一种解释:这些事情根本就是针对延立秋!至于那位,不过是当了一把人家的替死鬼。”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梁静修会出现在明川。人家延立秋不是已经意识到了这点了么。”顾知衡冷漠锋利惯了的眉宇间难得溢出得意之色。
啪啪啪。顾知若鼓起掌来,夸张赞叹道:“哇,姐姐好聪明!”他紧接着马上话锋一转说:“那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针对延立秋的人最有可能会是谁呢?”
顾知衡不知是计,随着顾知若的话带入思索说:“这个人,最近一定在明川出现过,而且跟延立秋有着很大的仇恨或者是利益上的敌对关系,他对延立秋的情况很了解……”
“呀。”顾知若故意吃惊地打断她,指指自己的鼻子说:“那可不就是说的我么……”
你!顾知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又被戏弄了,秀眉怒竖,咬了咬嘴唇正待发作。
“秦叔,送客。”顾知若转过了椅子背对着她,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秦叔看着忍住怒火吃瘪的顾知衡强忍住眼里的笑意向外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知衡恨恨地瞪一眼两人,重重踩着恨天高一路铿锵着出去了。也许她是想象脚下的地砖当做顾知若的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