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自己当初女扮男装跟随老将军在军营里头的时候,可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祖母我——”沐钰低着头,翕了翕唇,嗫喏两下,未再言语。
这让她如何解释?告诉祖母,她体内存在着另一个灵魂?还是突发猛力?
这种事,越解释,越解释不清,还是不解释的好。
“祖母,五姐姐的身体里该不会住着另一个人吧?”
沐婧好似无心的一句童言,却让人不由得后脊发凉,有的心头怦然一跳,有的身子甚至颤抖了一下。
所有人都明白,她说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就意味着沐钰被鬼附身或是化魂上身了!
屋子里的气氛紧张的让人觉着呼吸都觉得困难。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这一刻,对沐钰来说,比几个世纪都要漫长。
沐钰微微抬起吓得惨白的脸,怯怯地看了一眼沐婧。此刻。沐婧的嘴角翘起,因自己心虚的一眼,唇角的弧度上扬得更高了。
“七丫头,休得胡言乱语!”老太君目含温怒,脸色瞬时阴沉得怕人。
被鬼附身或是化魂上身,可是要被送到宗庙祠堂,请道士来驱鬼的。
驱鬼就是将人绑在一个十字架上,让作法的道士用‘神鞭’抽打她的身体,直到挨完七七四十九鞭,将附身鬼魂驱赶出她的身体为止,而且被‘神鞭’驱过鬼的人,身上是不能用药的,说是对神灵不敬。
她的钰儿,哪受得了那种苦?握着沐钰的手也不由紧了紧,有她在一日,便要牢牢握住孙女儿的手,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娘,我怕——我怕——”沐婧猛地缩进罗氏的怀里,只露出两只泪汪汪的小眼睛,小肩膀一耸一耸地,像真的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老太君,不如让人来府里做一场法事吧?”平日极少言语的罗氏最心疼这唯一的宝贝女儿了,见女儿缩在怀里瑟瑟发抖,心就跟被什么紧紧攥住,仿佛沐钰随时都可能化作厉鬼,伤害她的女儿……抬头哀求地看了老太君一眼,希望她能看在老将军的面上,为自己的女儿做一回主。
苏芸茹趁着老太君抬眼看罗氏的档子,急忙给文氏飞了个眼神。
文氏也是个有眼色的,得到信息,立马就有了回应:“老太君,儿媳觉得,当务之急,不是驱鬼,而是应该先将钰儿跟苏副将的婚事给操办妥帖了。”
瞧了苏芸茹一眼,又涎着笑说道:“三弟妹是苏副将的堂姑姑,钰儿若再嫁到苏家,那可真是亲上加亲了呢。”
苏家如今在朝中可谓是富贵至极,苏明远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沐家若能攀上这门亲事,往后做起生意来自然是如鱼得水。
欣喜之际,忽听沉地一声闷响,老太君手里的龙头杖已被狠狠贯在地上。
然后便是一声振聋发聩的吼声,老太君从前可是号令千军的将军,她吼一声,大地都要颤三颤呢。
她手里的龙头杖是她当年征西得胜归来时,先帝所赐,老太君平日惜若珍宝,别说是摔了,就是别人动一下都别想——看来,老太君真的是被激恼了:“你们都被瘴气蒙住眼睛了是不是?婚事?什么婚事?我沐家的孙女儿何时沦落到给人做小了?钰儿是老僧的心头肉,老僧不点头,你们谁也别想打她的注意!”拢在袖中的拳头青筋暴起,脸上下垂的肌肉也跟着颤抖起来。
众人皆噤了声,就连刚才还埋在母亲怀里哭泣的沐婧也吓得止住了哭。
这个祖母真有魄力,司徒凌芸心里呐喊一句。
“母亲息怒——”大儿子和三儿子忙上前去扶住老太君,齐声劝慰道。
老大沐云柯回头忘了文氏一眼:“云秀她也不是故意要惹您老人家生气,只是眼下咱们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了——”又瞧了一眼坐在老太君身旁,已哭成了泪人儿的沐钰,不忍地撇过头去:“为了沐家的安宁,只能牺牲钰儿了。”
“混账东西——”老太君霍地站起身,一巴掌重重落在老大的脸上:“难道我们沐家的安宁,都要靠牺牲孙女儿的幸福去维护了吗?那我还养这些儿子作什么?”
一句骂的沐云柯头也抬不起来。
见老太君被大哥气的气都有些背不过来,沐云泽忙轻轻拍了拍老太君的后背,替她捋了捋气,道:“母亲息怒——”
许久,见老太君的喘息渐渐平稳了,复才问道:“母亲可是已有什么法子了?”
他出生时,刚好西边的战事结束,天泽国也太平了好些年,老太君也正好腾出空来亲手教养这个小儿子。
他也是最体贴老太君心意的。
老太君幽幽的点点头,神态又恢复往常的慈宁平和,方才练兵场派人过来禀报,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被儿媳孙女们这一闹,倒是给闹糊涂了。
将儿子儿媳孙儿下人们都屏退了,独留下沐云泽和沐钰两人在云月斋。
“难道泽儿忘了?钰儿如今可还是秀女身份,是不得随意许配他人的——除非得到皇上的首肯。”且不说三年后情形如何,反正现在还是。
除了沐家和宫里头专管选秀一事的公公,也不会有人太多关注这个沐家五小姐的生更年岁。
苏家如今权势滔天,自然也不会多在意一个没落户小姐的年庚。
“儿子竟糊涂了——”沐云泽顿时恍然大悟,刚才光顾想着如何应付苏家,竟将这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可倏尔又担忧起来:“这苏冶的兄长苏哲如今已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近侍,他的父亲又位居太师之位,只要他们在皇上跟前动动嘴皮子,这桩婚事沐家恐怕还是逃不过去的。”沐云泽又无奈地摇摇头,沉沉叹息一声,天泽国的律法是规定,秀女不能嫁人,可还是有特例的,他的妻子苏芸茹就是!
苏哲是皇上特封的特进光禄大夫,在皇上跟前,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宫里的娘娘都要逊他三分,朝中多有流言,说苏哲与皇上关系**不清,恐有损国之根本,朝之纲常,也有谣传苏明远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