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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经历生命极限(2)

突然,她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脸上头发上全是灰,她跑过去抱起孩子问:“爸爸妈妈呢?”小女孩儿凝视着她不说话,信天鸽想她肯定是被吓坏了,她掏出那个厚厚的口罩蒙住孩子的脸,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她把孩子一直抱到了他们的车上。其他几个人看到这样的情景,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就在这片灾难的土地上投入了忘我的救援工作,一个新的救援小分队诞生了。

他们几个分工明确,两人负责把没有家长的孩子们聚集到一起,一人开车运送到安全的地方,剩余的一人负责解决送过来的人群的饮食住宿问题。

信天鸽被几个男青年安排到负责最后一项也是最为安全的一项工作。

天鸽提出和他们交换,她自己要留灾区运人,他们告诉说:“你负责安排好他们的吃住问题,帮助他们联系家人,这个岗位同样重要。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必须立刻投入战斗。”他们的眼中透着真挚,透着坚定,信天鸽被感染了,点点头服从了。

她可爱的朋友们把受灾的老百姓从危险的地方转移出来,道路上都是很宽的裂缝,像张着大嘴随时把人吸进去的怪兽。车子只能在这一条条裂缝中蜿蜒行进,车技不好的话,非常容易发生倾覆。

第一批人终于被拉出来了,一共塞了两个大人,六个小孩儿。在这关键时刻,信天鸽突然觉得头晕恶心,大家忙碌的身影鼓舞了她,那些被压在倒塌的建筑下的无助的生命支撑着,她必须得坚持下去。

天鸽把她们安顿在一个小旅馆里,给她们买了食物和水,先送来的大都是孩子们,他们狼吞虎咽地把热腾腾的面条吃得干干净净,这些孩子肯定许多天都没有吃到一口热乎乎地东西了吧。这副情景让天鸽的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又送来第二批,大人多了一些,每次等待都让信天鸽的心紧揪成一个蛋儿,她为她同来的朋友们捏着一把汗呢,直到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她的胸间才呼出一口气,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七天之后他们顺利返回。

第二批人中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点小布包,大部分人什么都没有,她出于一种职业的本能问道:“你们上保险了吗?”

有几个点头的,有的人脸色茫然。北川属于不发达区,这里人们的投保率不是很高。这个现实让天鸽感到痛心,愈是在这种情况下愈是体现了保险救死扶伤的基本保障功能。天鸽把这一观念传达给大家,好多人一脸的不解,天鸽只好简单地告诉他们:“如果你们以前给自己或家人买过保险,现在在这样的灾害中伤亡了,保险公司就会给你们赔偿金。如果以前没有投保,伤亡后就不会有赔付。赔偿金不仅是一种身价的体现,同时也可以帮助我们活着的人度过经济上的难关,明白了吗?”

人们似有所悟地点头,有一两个声音说:“以后都要买保险,对吗?姑娘。”

“嗯,是的,经济情况允许的时候一定要备一些,保险给我们带来的是保障。一个国家,一个家庭,或者个人发生风险时,比如遇到现在的灾难,保险金在经济上确实可以支持和帮助人们走过最困难的时期,明白了吗?”从人们的眼神中,天鸽看到他们确实明白了,通过眼前鲜活的例子,他们一定感触深刻吧,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每天都奔赴在灾区,帮助投保人群进行快速理赔。

天鸽看到这些人因为她的这番讲解而转变了思维,身体上的不适感减轻了许多。

黄昏时分。安顿好第三批人,在给大家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天鸽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模糊中她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恍若梦中。她醒来时已是深夜,周围静静的。一个同伴在旁边的椅子上困得嘀里当啷,重复着鸡啄米的动作。这是在哪儿?梦中那熟悉的意境一时飞得好远好远。

每天都是奔波忙碌,信天鸽忙里偷闲,给伙伴们发过一条信息,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安好,勿念。一个星期后,从灾区返回龙城的途中,她才顾上给伙伴们发去第二条消息:亲爱的伙伴们,看到四川人民的乐观与坚强,看到几天没吃到饭的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情景,看到“四川不哭,汶川挺住,全国志愿者与你们同在”的决心,我被深深地感动了。亲爱的伙伴们,这是一次刻骨铭心的经历,一种百转千折的感情,当然还带回了许多真实感人的故事,期待回去与你们一起分享。

4

天鸽是次日上午十点多回到龙城的。唐馨元率队到车站,用最大的热情迎接这位凯旋的英雄。每一个人都轮流拥抱她,信天鸽大声告诉大家:“亲爱的朋友们,我想死你们了。”

张东东没有接受天鸽的拥抱,用一个手指勾起天鸽的下巴轻轻说道:“美女儿,让我看看变丑了没有?”

“去去,你没去,遗憾终生。”天鸽对着她吐舌头。

为了庆祝天鸽平安归来,唐馨元建议大家中午在“一品香”聚餐,大家热烈响应,都想听听她的这段非凡经历。

天鸽分享了在灾区一直传诵的一则感人故事:“在地震中有这样一位母亲,当抢救人员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是被垮塌下来的石板压死的。透过那一堆废墟的间隙,看到她死亡的姿势,双膝跪着,整个上身向前匍匐,双手扶着地面拼命支撑着身体,有些像古人行跪拜礼,只是身体被压得变了形,看上去有些诡异。救援人员从废墟的空隙伸手进去,居然摸到一个活着的孩子,经过一番努力,人们把挡着她的废墟清理开,看到一个惊人的场景:弯曲的母亲已死去,在她的身体下,躺着她的孩子,包在一个红色带黄花的小被子里,大概三四个月大。因为母亲的身体庇护着,孩子毫发未伤,抱出来时,还安静地睡着。他熟睡的脸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温暖。随行的医生过来解开被子准备为孩子检查,发现了一部手机,屏幕上有一条已经写好的短信:亲爱的宝贝,如果你能活着,一定要记住我爱你。看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在那一刻也落泪了,手机传递着,每个看到短信的人都不禁热泪盈眶。”

伙伴们都禁不住泪流满面,尤其是张东东,为自己没能参加这次千载难逢的行动懊悔得咬牙切齿。

天鸽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昂起脸说:“唐姐,在路上,我就一直在想,我要把这位母亲的故事写成一个小品,或者一首诗。”

“呵呵,那敢情好,我们春节的节目又有了,而且内容真实,又能一举夺魁。”唐馨元拍拍天鸽的手说道:“没问题。只是可怜那个孩子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我和您的想法是一样的,刚听到这个故事就冲动地想要领养这个孩子,千折百转地打听到,才知道我不够领养条件。”

“啊,那我可以吗?”王珏手扶在自己的胸口问道。

“你倒是够的,可是,人家已经有人准备领养了,正在办理手续中。”

“哦,那也挺好。”

大家的话题转移到有关这次灾情的赔付情况,唐馨元说:“这次地震灾害的赔付对各家保险公司都是巨大考验,咱公司一年有两千多亿的保费收入,赔付应该不是问题,这一点大家放心。”

天鸽补充说,“面对这样重大的灾难,整个保险业都本着主动、迅速、准确、合理的原则,因地制宜,特事特办,充分考虑受灾群众和企业的需求,进一步简化理赔程序,缩短结案周期,提高理赔效率,每天能看到保险人员活跃在灾区。”

王珏点点头,动情地说:“是啊,又一次体现出了保险业在整个国民生活中的力量。走的人走了,留下来的人除了面对伤痛还得面对重建家园,如果有赔付总是比没有强啊。从电视里看到各家保险公司纷纷捐助的义举,我的心就热乎乎的。”

“是的,我们晨曦捐助了六千万元,安平捐了三千万元,其他保险公司都有。”小蔡说道。

“那晨曦还助养所有孤儿到十八周岁呢。”张东东快言快语地说。

“这是国家给晨曦的权利,只有晨曦可以助养。”唐馨元解释道。

“是吗?”大家几乎一齐问。

又能看到伙伴们你言我语的热烈气氛,天鸽从心里觉得很开心。眼前的情景和四川的凄惨在她的脑中交相闪现,一个迷糊的用力地闪现了一下,便瞬间即逝。

下午回到家,没见到秦勤的影子,几天来也没收到他任何关心的片言只语。自己在灾区晕倒醒来时最先想到的是儿子,爸爸,还有他,可是他的心也许已经飞走了吧,想到这里信天鸽的心重重地痛了一下。

秦勤是两天后才回来的,他看起来憔悴不堪。那时,天鸽和儿子已入睡,他蹑手蹑脚地来到他们的床前,久久地凝视着天鸽:她的额头光洁平滑,嘴角噙着一丝幽怨,没有哪一位天使有她这般美丽。

他心一动,想吻她,终于忍耐住转身离去。

天鸽在黑暗中张开双眸,在四川的时候她晕倒过两次,每次在迷迷糊糊中都感觉到有个熟悉的臂弯让她依靠,醒来又不见了,她一度以为那只是幻觉,难道那不是幻觉吗?

信天鸽在家里休整了三天,来到公司。听说了一件事:她的执拗出行导致唐馨元被老高狠批了一顿,这让她心里太过意不去了。唐馨元倒没什么,爽朗一笑,安慰她说:“你能平安回来就好!老高也是担心你的安危。”这话让天鸽禁不住又想起这一路的跌宕起伏。

晚上打开电视,新闻里依旧是有关四川的播报,温家宝总理在汶川现场要求人们购买商业保险以解决国家的负担,因为这次地震中保险公司的理赔数字只占整个社会救助的2%。

看完新闻,她走进书房,把这次四川之行整理成一篇见闻放到了博客里面,见闻的结尾这样写道:我发现,这场灾难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甚至从某种程度上也改变了中国。保险行业作为一个与风险相伴的行业,也因这场大地震极大地彰显了它的价值与尊严。毋庸置疑,这场大灾难把保险行业推进了一个新的时代。然而,目前保险行业与社会存在的矛盾,是人们不断增加的专业知识与保险代理人并不专业的水平之间的矛盾,现在的优质客户几乎被若干家公司培训过,所以业务代表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已经成为了新时代的需求。通过这次四川之行,我对生命、对保险的功能和意义又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和认识,从而也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念和决心。

写到这里,那个模糊的念头又跳出来了,这次,信天鸽迅速地抓住了它,是的,这个念头成了她的又一个目标,北川的承保率太低了,龙城也好不到哪里去。信天鸽就是要改变龙城的这个现状,她要龙城人民由于她做了保险而改变对寿险的认知,她要让寿险走进千家万户,假如有一天龙城也发生了不幸,她愿意很欣慰地看到那些受到伤害的家庭因为她的付出而免受经济上的损失。她把这个愿望写在自己的博客里,和她所有的人生目标放在了一起。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篇文章竟引起了网友们的热议,许多人看了她的帖子都给予了评价,褒贬不一,有赞赏有怀疑,信天鸽筛选了一些提出很有见地思想的人加了好友。

第二天晨会后,老高找信天鸽单独面谈了一次。他对天鸽的行为表示强烈的无法理解。面对老高给她这次行动赋予的各种名头,诸如不辞而别,无视纪律,无视领导,无视业绩,天鸽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与无所谓的态度:“高经理,我能理解您的感受,对于您说的无故旷工,我接受,我只能说,我无愧于自己,无愧于公司,无愧于客户。”

老高怔怔地望着天鸽哑口无言。

走出老高的办公室,信天鸽觉得一阵轻松,体内充满了力量,这种不可遏止的力量激励着她。是的,只要活着,就要不断地去追求,去经历,用力实现人生的理想,让生命变得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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