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警局后,张大宁和孙立和正在吃早餐,看来也是熬了一夜没回去。
“周队、梁夏吃了没?过来一起吃。”张大宁一边喝粥一边打招呼。
“那辆东风查的怎么样了?”周睿阳问道,随手拿了个包子啃。大家相处了三个多月已经越来越熟悉,不再像刚认识的时候那么拘束客气了。
“已经查到了,车主是个退休老教师,车子前几天被偷了,是16号,还在当地派出所报警了。”孙立和说道。
“车子有找到吗?”
“被丢弃在通往洋槐乡的公路边。我们正打算稍微休息下过去看看。”张大宁道。
“欧阳若秀怎么说的?她交代清楚了吗?”孙立和问。
“否认的一干二净,说是她一失踪就被关在一间密室里。”周睿阳答道。
“密室?找到密室了吗?”孙立和问。
“怕是永远都找不到,这世上哪有温度适宜还能从头顶吹下自然风的铁质密室?”我们把询问的情况和张大宁、孙立和详细说明了。
“会不会是加了除噪音设备的风扇?”
“她说密室有十来平米,一个风扇不太能达到那么理想的温度吧。”
“大型的呢?”
“那倒是有可能。这可以作为一种可能性考虑。”周睿阳说道。
“我们一起去洋槐乡看看吧,欧阳若秀的私生子还在洋槐乡吧?”我提议道。
“嗯,是时候该见见他了。”
洋槐乡之所以名叫洋槐乡是因为那里种满了洋槐树,漫山遍野的洋槐树。车子一步步的靠近洋槐乡,空气就愈发的清香,看见的蜜蜂也越来越多了。这里盛产洋槐蜜,并且已经成为当地居民的一个重要收入来源,每当洋槐树开花的时候就有很多养蜂人带着蜜蜂到这里来,当地的农户也有很多养蜂的,所以这里风景虽好但是进入乡里还是要加倍小心,不要招惹到蜜蜂。
那辆在市中心的花坛抛下欧阳若秀的半旧东风正歪歪的停在离洋槐乡不远的一处荒地上。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却有几只蜜蜂飞了出来。
“怎么会有蜜蜂飞出来?这车虽然破了点但密封性还是很好的,发现这车子后有没有人靠近过?”周睿阳问。
“没有,找到车子后就让洋槐乡派出所的人守着了,我刚刚问过他们了,他们说这是市里的大案子,一直看着,不敢马虎。”孙立和答道。
“难道说这辆车进入过洋槐乡槐树林里?”周睿阳左手抱着右臂,右手抚着下巴疑惑道。
“有可能。如果车子是直接从市里开过来的,车子里不可能有蜜蜂,欧阳若秀身上并没有蜜蜂蛰咬伤。蜜蜂在不安全的环境下攻击性很强。”孙立和答道。
“这样吧,立和你留在这里把车辆仔细查看一番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和大宁到村子里走走,熟悉下村子的地理环境,梁夏你去见见欧阳若秀的私生子。“周睿阳分配了大家的任务。
欧阳若秀的私生子是送给村子里的一户郑姓农户抚养,取名郑天荣。郑家的房子位于一座不知名的山的山腰,这个村里的房子建得很分散,这样可以让每一个农户都有足够的空间饲养蜜蜂。往无名山上爬了约莫二十分钟就到了郑家的房子,这是一栋两层的土木结构老房子,阳台和门窗上的木头都已经被风雨侵蚀的发黑了。细竹枝围成的院子里摆满了蜂箱,不时就有蜜蜂飞来飞去的,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尽量不去惊动那些蜜蜂,这要是被咬到准得好几天不能见人。
房子的大门开敞着,但是没有看到人影,再定睛一看离屋子最近的那个蜂箱旁边坐着一个人正在舀蜜。从背影上看身形瘦削,肥大的衬衫下似乎空荡荡的,那人头顶带着防蜜蜂叮咬的面罩因此看不清长相,也不知道是郑天荣还是他的养父。
“请问郑天荣在家吗?”我扬声问道。
那人站了起来走到篱笆那,但没有立刻开门,而是站着盯了我半晌,说道:“我就是,你是哪位?找我什么事?”声音沙哑的厉害,就好像声带受过伤一样,我猜他刚才一定是在打量我,猜测我的身份。
“我是市警察局重案组的梁夏,来找你了解点情况,这是我的警官证。”我主动拿出了证件,表明身份,通过刚才对他的观察我觉得他是一个戒心很强的人,要想让谈话能继续顺畅的接下去,我必须尽量消除他的疑虑。
“什么情况?”他冷冷问道。
“关于你的生母欧阳若秀的。”
“那个女人的事情跟我无关,不要来问我!”我话一出口就遭到了激烈的反抗,看来这欧阳若秀和郑天荣的关系很差。
我正在思考要怎么让谈话继续下去的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一个微胖的老妇人,估计有五十多岁了,皮肤黝黑,山上的紫外线总是偏强一点,脸上有着明显的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
“小荣,是谁啊?”老妇人问道。
“没什么,姆妈。”郑天荣转身答道,老妇人应该就是他的养母,应了郑母后,他又转过来对我说:“你赶紧走,不要再来了,那个女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亲生母亲现在身陷几宗恶性刑事案件,我们需要对和她有亲密关系的人做个筛查,希望你配合。”我很坚定的告诉他,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是不会走的。
看到郑母走过来了,我大声说道:“阿姨,你好,我是市警察局的,我正在调查一个案子希望能得到你们的配合帮助。”
“警察?姑娘,是我们小荣做了什么坏事吗?”郑母一副很着急很担心儿子的样子。
“不是的,是关于他的生母欧阳若秀的。”
“哦,是这样啊,那赶紧进来吧。小荣,快把篱笆的门打开,让警察小姐进来。”
郑天荣似乎很听郑母的话,打开了篱笆的门让我进去,如果我能看到他的表情,他一定是满脸的不情愿。他让我进去后就没理我,坐回刚才的位置上继续手上的动作。
屋子里也很简陋,只有一些简单的木制家具,但是打扫的很干净。我坐下后郑母给我端来了一碗蜂蜜水说道:“天气热,你大老远的跑过来一定渴坏了吧,先喝点水。这是自家酿的洋槐蜜,降温解暑。”郑母看起来非常温和慈祥。
我接过水道:“谢谢。我想问你儿子一些问题,是关于欧阳若秀的。”我再一次表明了我的来意。
“关于她的话,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你可以问我,基本上我知道的事情比孩子多。问完后,你要是还觉得需要孩子来回答的话,我再把他叫来。那孩子命苦啊,一直不太愿意提起他的生母,我们也是尽量避免跟他提起她。”郑母温和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那行。你们是怎么收养那孩子的?”
“说来这也算是冥冥之中老天自由安排,十七年前我们自己的亲生孩子生病夭折了,正当我因为思念孩子每日茶不思饭不想以泪洗脸的时候,一个村民告诉我有个年轻的女子正在寻找能收养她的孩子的家庭,我当即就觉得这孩子和我有缘简直就是上天送给我的补偿礼物,和我丈夫商量了后,我们就收养了那孩子。”
“那个年轻女子就是欧阳若秀吗?”
“是啊,当时她跟我说,她的丈夫不顾家,她自己一个人养不活孩子,所以要将孩子送给别人。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并未结婚,虽然化了妆,可还能看出来她估计也才十几岁。我想她一定是偷尝**的年轻女孩,可我确实很需要那孩子就没有点破。领养的时候我们还立了字据,她永远不能来把孩子带走。”
“后来欧阳若秀有再联系你们吗?”
“大概十年前,她开始联系我们,她说她很想孩子,开始我们害怕她把孩子带走不想理她,但后来看她很可怜,所以就默许她联系孩子。这些年来她是以小荣助学人的身份一直和我们保持联系。”
“你儿子是什么时候知道欧阳若秀是他的亲生母亲的?”
“四年前,有个人自称是记者来找小荣告诉他,他的亲生母亲就是那个一直捐助他上学的行长夫人,还拿了小荣的一根头发去做什么鉴定。小荣一回来就翻箱倒柜的,把当年立的那个字据给找了出来,没办法我们就告诉他实情了。从此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学也不上了,话不爱说了,哎!”郑母一边说一边叹气,郑天荣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恨上欧阳若秀的。
“不久前,大概十几号的时候,是不是有个男人自称是你儿子的亲生父亲来找过你们?”
“是啊,剪着个板寸头一看就不是好人,硬说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要把孩子带走,老头子威胁要报警还给欧阳若秀打了电话,那人才罢手。”
“那你儿子现在都不去上学吗?”
“是啊,我们家穷,老头子又一直病着,这孩子又很倔,坚持不肯要他生母给的钱。离了他生母的资助,都给他交不起学费,我老觉得是我们两口子耽误了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