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直到了机场,离骚依旧舍不得,就差点在人来人往中哭泣了。
“又不是不回来。”她找了个安慰他的理由。
“我知道,只是我怕会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面。”他捂了捂差点流出泪水的眼,“米苛,帮我买杯咖啡吧。”
“好的。”她缓部步跑去了机场的咖啡点,生怕他会错过十二点的航班。
“小直,其实你心里一直喜欢米苛的,对吧?”
“哪有!”尤小直诧异地看着他。
“用不着瞒我,我知道的,你接近我的目的估计是为了米苛,但我知道你是真的把我当朋友。”
“你怎么知道的?”他索性招供。
“上次我和米苛在网球馆打网球时,无意间留意到了你,你当时望着米苛的眼神我可记得一请二楚。”
他再一次被人撮中了心,所以他还是沉默着不回答。
“米苛虽然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女生了,可她心里单纯得很。我走了之后,就要请你好好地照顾她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直认为离骚是个单纯的人的观点错了,离骚心里的算盘可是一直打得很精,真正单纯的应该是米苛才对。或许,她背后一直支持着她的正是那样一个外表“单纯”的人,她能快快乐乐地活到现在,也免不了离骚的默默地帮助。怎么说,离骚就是她的一个实实在在的哥哥。
米苛端着咖啡的回来了。
离骚和尤小直还有米苛拥抱之后接过米苛的咖啡,走进了候机室里,但他依旧依依不舍。
尤小直和米苛一直在机场里面等着他的飞机起飞。在飞机起飞的那刻,真让这两人都心痛了起来,或许正是因为人不到真正失去就不能体会真正的滋味。
“在这儿,我就只剩下你了。”
令他灵魂撼动的话,甜蜜地刺穿了他的心扉。
回到家里仍乐得合不上嘴的米苛还在为刚才尤小直的话感到窝心。她的脑子里不断重复播放着刚才的那镜头:“在这儿,我只剩下你了。”
“我也是只剩下你了,米苛。”
这通常只在电影出现的情节忽然被搬到了他们的生活里头,虽然对白是老套,却经典得让观众都拍手叫好。这应该就是传言中的“浪漫”吧?想着想着,她的幻想又跳到了另外一个栏目。她把头也带进被窝里,满心欢跃地犹豫着一个大问题。
“要不直接点表白?”在这场被窝辩论会中,双方都旗鼓相当,难分上下:她身为女生,向男生表白的事传了出去以后会很丢人,在学校可难混多了。这可不是最恶劣的说,被拒绝了才真叫人难堪,甚至乎朋友关系也被隔阂;不表白的话,那么像他那么笨的人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她喜欢他。时间长了下去,若他不自觉地把她当成了妹妹一切再无可能之谈,就算没有,年华转瞬即逝啊!青春过了,当皮肤失去弹性时再让他明了,所有的都会变了味,那么她会痛惜自己当时没能与他一同生活过。
而在多番的思想斗争之后,她还是决定了“还是表白吧”,她敌不过时间,更担心会没时间。
她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搜寻一番后见到了“尤小直”这几个让她觉得别扭的字,然后她把电话埋在胸口,心中默念:死了就算,拉倒也算,十七年后又是个美人儿。
她按了按拨打键又犹豫了下,连忙挂了电话。
“直接在电话里头说会不会少掉感觉呢?应该会的。”
于是她又在短信箱里辛辛苦苦按了几十个字,可一看,又有点犹豫了:“会不会太肉麻?死了就算,拉倒也算,十七年后又是个美人儿。”她刚想按发送的键,又找着了理由:“短信的话也太没情调了吧?”
“就明天当面说清楚好了!”她带着笑安详地躺下床后又疑虑了,“可是老娘哪来这勇气啊!尤小直那混蛋也是的,都暗示不知道几次了,还是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懂,我想他的智商真不要和傻子一样高才好。不过……还是放弃掉”当面说吧。
她下了床,站直了身子,然后在自己的下巴下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看来要用国际最流行的告白方式,也是历史以来所有情圣的必杀技——情信!”
她从柜子里挑选了张白色信纸,然后用纤细的粉色水笔认真地写下几行字,接着往信里喷了喷自己常用的Jasmine味的香水,嗅了嗅之后大大方方地放进了有个浅蓝色爱心的信封里。
他刚收拾好了衣服,正想去洗个舒舒服服澡,只是电话在这时响起,打乱了他。
“是life吧?”
听到这把装着温柔的声音,他已经明确了这个陌生号码是谁。是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明天早上要早点来学校,我有个惊喜给你,当作上次的补偿。”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东西。”
“总之明天一定要早点到。”她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他把挂掉的电话扔到了床上,拿起衣服走向了浴室。
时针对准了四的罗马数字,离骚已经到达了巴黎。他不慌不忙地给米苛和尤小直发了条短信,过了几分钟之后见他们还是没有回复,于是就把手机塞进了口袋,拉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
巴黎这时入夜未深,但已被灯火照耀,未改的旧色建筑何其泛滥,因为它是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周围有着暖和的气氛,街道上有着不少的情侣在散步,一对对都是的亲亲昵昵,甜甜蜜蜜地牵着手,看得他都有些脸红,他并非有意穿插在这淹没了他的存在的街道上。他笑了笑,再眺望这里的夜色:这里就是萤火虫的世界,每一处都闪着独特的光,而这些光围成的聚焦点,那就是恋人之塔。
他来到了家门口。一个满头白发的英式老管家在门口站姿严肃,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巴黎土生土长的女孩。
那女孩张得清秀,一双大得夸张而不失神的浅蓝色眼睛下还有一个高挺的鼻子,长搭背的黄头发扎到后头,她薄薄的嘴唇还涂上了淡淡一层粉色,让人见着心动。她用手捂了捂头发,见他来后对他笑着。那笑让她看起来清纯得像是一个天使,翅膀上那绒白色的羽毛和她的心一样纯白,好象能洁净人心底的污痕。
管家迎了过来,他在离骚面前指了指那女孩,用不快的法语说着:“力绍少爷,这是您的未婚妻子。”
他直勾勾地盯着这女孩,灵魂出窍。
尤小直听到了一律千遍十分烦人的闹钟声,久经挣扎后仍不愿意从床里爬出来,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眯开双眼看了看,笑笑之后回了离骚的短信,然后继续倒进梦里。
“小直,八点了,不用上学吗?”吴丽幸敲了敲门。
他立马翻下床冲进了浴室,简单的整理完了就一个劲地往外跑。
他刚跑出家门口,转了个弯,就被一阵持续的跑车鸣笛声给吓倒在地。惊恐未定时,跑车毫不留情地在他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制刹了下来,这让三魂不见七魄的他松了口气,但在他看到这车是辆红色的敞篷跑车以后,他再一次陷入惊慌。
“小直,上车吧。”
说实话来着,他是一直没有坐过家里的跑车,然而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是吴丽幸会亲自出马载他去上学。他看着微笑中的吴丽幸,感觉这女人所给自己的感觉好像已经改变,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发自心底容纳了她,甚至越来越依赖她。不过为什么会容纳下她呢?这他自己可是很清楚,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正是因为她真心待人。
她伸出手,递给了他一个饭盒,然后不知道按了车里的什么按钮,跑车的顶篷就慢慢合起来。他预感不太好,尤其是她那句,“趁热吃吧,很快就到。还有,坐稳了。”这让他不得不对“坐稳了”这三个字起了阵阵疑惑,他心想这怎么可能出自这样一个女人的口中?
不过他现在倒管不了那么多,眼下他只想填饱肚子和赶快去学校,只是在吴丽幸踩着离合和油门,车子发出了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咆哮声,忽而又让他觉得生命更宝贵。
“你先开吧,我到学校再吃早餐。”
跑车瞬间发动,仅用了不足四秒,车速已经破百,也把他硬生生地压在后靠背上。他的手抓紧了扶手,默默在心里祈祷,他不敢睁开眼睛,因为车窗外的场景过于惊险和刺激,会把人的心跳频率推至极限。
“我说……你……有……考过……车牌……吗?”他颤抖得连话都说不顺。
她听懂后就索性安慰下他,“哎哟,别怕拉小直,我开车可是很安全的。”
“安全?你平常该不会就那么开车的吧?”
“相对平常来说,这次算慢了,呵呵。”
他冒出了冷汗。
她见他愈加紧张,便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年轻时有个赛车手追过我,不过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我拒绝了他。可是他仍然死缠着我,后来我就跟他约定飙车,让他输了就离我远点。再后来嘛,是我赢了他,不过我可为了那比赛花掉了几个星期的时间呢。”
“你该不会只花了几个星期就把那个赛车手给尬了下去吧?”他目瞪口呆。
“是啊,不过那时我们开的是单车。”
他又松了口气,如果他的后妈是个天才赛车手的话,他会相信不了现实的。只不过,这好像更暗示了别的,他忽然醒觉,又惊慌失措起来。
“神啊,请你保佑我,我还不想那么年轻就死无全尸……”
当他在校门下车时,双脚有点站不稳,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在经历歇斯底里的疯狂车旅后,能勉强地活下来就已经算不错了。他没有多理会自己颤抖的脚,一步一步强迫着自己的身体跑去教室,那都是因为他害怕让一个贱公主等他的后果,就算能勉强挽回一秒钟,或许就能挽救更多,更因为他知道那种人是不能得罪的,否则惹来的一身都是蚁。
幸亏是赶上了刚下课的时间,他的目光不断在教室外徘徊,可却找不到芸傲,所以索性叹了口气,只做祈祷。虽他很不愿意让那女人身后的那些身强力壮的保镖再一次折磨自己,但他还是很快就忘记了那种带疑惑的恐惧,舒舒服服地坐回了座位上,好好享受今天的第一顿。
米苛拿着那封满是爱的信,鼓足了勇气向班里张望,她只是想要找到班上的“高二五班”这个像甜品菜单般诱惑的牌子,为了它,她可是历经了千山万水。
“高二五班,是这间了。”她像找到宝藏。
她尽力地再次向班里窥探,希望找到那个独特的身影。
“他在吃早餐呢,该怎么办?”见到他的她又突发紧张,不知道该不该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进班里,然后大大方方地递情信给他,最后大大方方的说再见。她忽然感觉这样的自己会太傻,可心里却逼着一定要让自己那么干。米苛,你给我听着,明明昨天晚上说好了今天要表白的,所以现在可不能打退堂鼓,否则……”她忽然想不着后果,于是不再想,但勇气就在那刹那出现。
所以,她大大方方地踏出第一步……
此时此刻的芸傲,也在班外寻着尤小直,而让她欣喜若狂的是,才刚去了一下厕所,她等的人就出现了。
她立马向他飞奔了过去。在那其间,似乎在门口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刚想要进去的长发女生,她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她只是想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他留意到这疯狂的女生时,他已经来不及去闪躲,只是这一切都是那么难以预料,如果他知道这女生是想要给他的一强吻的话,他估计会毫不留情伸出脚把她踹开,可这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当这女生的吻轻轻落在他的脸上时,他感觉大地震即将来临。
在场的人都无不给起哄了起来,这杂乱的起哄声不仅能震破在门口摔倒的那女生的耳膜,就连她的希望都被狠狠震坠。在那仅仅的一瞬间,她的世界变得天昏地暗。她拿在手中的信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滴水晕,也不知道水晕究竟是从哪而来……都无所谓了,反正这封信只是一味的自作多情,让它从此消失她都不会在乎,就那一两滴水晕又算什么。
她往楼梯口跑去,顺手把信递进了那寄给废物场的邮箱里。她用手捂了捂脸腮,感觉到湿湿的,她本想安慰自己说这只是汗水,可当她感觉到呼吸急促时,她就再也骗不了自己。她哭了。
尤小直一把推开了芸傲,因为他讨厌这女生。讨厌这女生所对他所做无理的一切。
“你干什么?”
她被他的话给吓到,“给……给你的惊喜……”
“惊喜?”他控制住了情绪。冲动是魔鬼这个道理他可是深有体会,他不想再与理性较劲。
“是啊,不喜欢就算了。”她见他脸上的表情好过多了,她说话的态度也恢复了平常。
她转身就走,他也没有去挽留,那不值得回味,但他也不想去追究,他只是想要让这不美的回忆简简单单地消失在他的脑子里。他现在倒是收获了个哲理:通常大小姐的“惊喜”都是恐吓,过往的偶像剧说的都不是实话。虽然不得不承认它们索味不凡,但受害者往往是最能体会到这究竟是好是坏。
“哎,你看那个插班生,咋来那么多运气的说,就连我们学校的公主都能给他泡上。”
“就是啊,羡慕死了。”
“别那么大声,人家现在可是驸马爷了,可得罪不了。”
有谁不知道这野蛮公主难搞,有谁不知道这野蛮公主能把人给活折磨死?被她看上等于直接挂彩,这是这所学校街知巷闻的事。他们是刻意把话说得大声,非常掩饰地取笑着他,于是他只好反抗。他用力地拍打了桌子,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想要我就送给你们!”
他这话喊得异常大声,也把那几个男生吓得愣住。
他牵起背包,走出了教室。他受不了那异种眼光的折磨,所以今天当作给自己提前放学,也好找个地方好好一个人静一静。
他来到时便已听到抽泣声,泪酸弥漫着整个球场,他不得不紧张起来。他知道她在哭泣,却不知道她为何哭泣,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旁,并用手安抚她的头顶,却不料她竟然一把推倒了他。
“怎么了,米苛。”
“不要你管,你给我滚开。”她见到他之后哭得更加犀利。
“先别哭好吗?你哭的话我的心会痛。”
“滚开,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我哭关你什么事!我不需要你那虚伪的关心!更不需要你的可怜!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她越显激动。
他不愿多说,只想抱住米苛,他以为他能安抚这个绝望少女的心。他忽然感觉到晶莹的小水滴在他脸上划过,他知道,是天空也在哭泣。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米苛。”
他以为这话能止住两个人的眼泪,他只是以为,当然,事实不如他所愿,女生挣开他的怀抱,然后狠狠地用那满是泪水的双眼盯着他,“我也不需要你的喜欢!”
她转身奔跑,离开了他,眼泪仍然止不住地流下。在这飘着雨的空气中,她已经再也分不清什么是雨水,什么是眼泪,它们一同消失在那迷茫而缥缈的爱恨中。虽然,她明知道那只是一个多情男人的谎话,可内心还是抑制不住地被他撼动起来,所以她更想要逃避,她要马上离开这地方,否则她怕她会心软起来。
“我会在这儿等着你的,一直。”
她停下了脚步,捂了捂流得更加剧烈的泪水,依旧没有回头向前走。
“别等,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雨水下得更大,模糊了他的眼前,他看不见米苛。
他抬头看着黑漆漆一片的天空,眼睛被大雨打得刺疼,可他仍然睁开着。其实他什么都看不到,那厚厚密密的乌云遮住了他的天空,他已经失去方向。他的双脚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让他倒在了水泊中。
他再朝米苛的方向看去,仍然是空白一片。
他想要睡,就这样睡在水泊里。
“少爷,该醒了!”
离骚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七点十五分,不早也不晚。
“少爷,老的进来了。”说完以后老管家走到他身旁,向他汇报他今日的行程:“少爷,您今天早上八点要到学校练习钢琴,中午十一点必须回家与左薇小姐进餐,下午一点到巴黎总公司内学习,下午五点回家,晚上七点必须与左薇小姐进行第一次约会。老的会时刻提醒少爷您的。”
“好了,我明白了。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老的姓白,您可以叫我白管家。”
“你也别叫我少爷了,叫我离骚吧。”
“怎么可以……”
“你就管那么叫我。”
“好的,离骚少爷。”
他不得不低头,那也是的,要求一个那么守旧的老人家管少爷叫离骚,那等同于要掉他的老命那么困难。如果他能做到的话,他应该也会去申请个吉尼斯世界记录。
其实他早在两年前有打算来这了。他的父母为了公司能在巴黎发展,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最疼爱的儿子给巴黎最具有势力的公司,也就是所谓的政治婚姻。他也没什么介意的,因为他本就打算来巴黎进修,而且能报答他父母的养育之恩,正好他又没有喜欢的女孩,这可谓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说,他是十分愿意来巴黎的,他为此聘请了几个法语老师给他补习,花掉了他整整一年的光阴,虽说值得惋惜,不过他能在巴黎说得一口流利的法语时,他就觉得这一切的努力都值了。
他下了楼,见到了早就在餐桌上等着他的左薇,她今天穿一件黑色的外套和红色苏格兰调的短裙,很明显与他身上穿的校服是分式相配的。
“起得那么早啊?”他问。
“是的。”
白管家连忙说:“离骚少爷啊,这可是左薇小姐特意为您准备的早饭。”
“是吗,那我得好好尝下。”
他才刚想坐下,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米苛的。于是他对白管家和左薇说了抱歉后就一个人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米苛,你终于回我电话了!”他激动地说。
“嗯。”米苛的话有些颤抖,应该是刚哭完不久。
“你那边应该是下午了吧,怎么还不去上学呢?”
“我不开心。”其实不用她说,他也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
“你和小直怎么了?”
很奇怪的问句,明明是她不开心,却牵连到尤小直。但她并没有惊讶,答得自然。
“我看见他被另外一个女生吻了。”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只把他当朋友吗?你应该替他高兴才对。”他故意卖关子。
“可他今天却向我告白,我觉得他的人很虚伪。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想欺骗我。”
“小直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坚决。
“那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道还有假的吗?”
“也许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这事从我认识他起就知道了。”
“但愿吧,可是我不会相信他了。”她的声音还是颤抖着。
在她挂电话之际,他听到了几下抽搐声。
他收拾收拾了心情,高高兴兴地回到了餐桌前。
Life庆幸着自己终于熬过了这一分半钟的折磨,他舒了口气,走回后台。这次演出他并没有太多的准备,虽然演出的消息早在许久前就接到,可自己根本没对这有过打算,只想见步走步,到真的走到这步了,就挺着胸去熬。
“钱我明天就会汇入你的帐户的。”
他没有理会芸傲,收拾好了就朝出口走。
“今晚有个庆功宴呢,有兴趣吗?”
他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回头看着她,“正好,我想要喝酒。”
他坐着她的车来到了酒吧,在车上换回了今天唯一带的校服衬衫,也脱下了面具,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跟着芸傲走到前台处,见她拿出了一叠钱,对着收银说:“等下的客人只许出不许进。”
那人本想拒绝的,可见到钱以后就憋在那儿不出声,只向她点了点头。
这时的酒吧里放着一首轻柔的小提琴曲,灯光也配合了歌,看起来就像一所寂静的交谊厅,虽然都坐满了人,可却不惹热闹。或许,来这儿的人都像尤小直一样受了伤,都发出了寂寞的共鸣,于是酒吧也变得寂寞。
“请问两位要喝什么吗?”酒台的调酒师问。
“给我一杯这儿最烈的酒。”他说。
“好的,请稍后。”两三下功夫,调酒师就把一杯烈得连嗅都嗅得到烈的酒放在酒台上。这酒估计全是酒精,喝下去绝对能让自己不是一般的好受。可他不在乎,他宁愿这就是一杯能一口致命的毒酒,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无痛苦地死去。他拿起酒杯,咕噜咕噜地往喉咙灌下,或许是因为酒效未起,烈酒依然麻木不了他那清醒的大脑,反而让一阵悲伤更加明显的浮现。
“为什么要喝那么烈的酒?”她问。
“我不开心。”
“你明天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了,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他有点恼怒:“你们这些人的眼中就只有钱!有钱就开心,没钱就不开心!这样做人还有意思吗?难道就没有东西在你们的心目中是比钱更重要的吗?”
她很惊讶,抑制着让自己淡定下来后却对着他笑了笑,“当然有啊。那么你发生了什么比失去钱更加心痛的事呢?”
“我向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告白,可她却拒绝了我。”他又灌下一大口酒,可意识却仍未模糊。
“那好啊,那女的才衬不起你呢。”
他继续灌下一大口酒,喝完后又向调酒师要了一杯。
“你不喝吗?”
“不喝,我不喜欢喝酒。”
“那么你来这干嘛?”
“陪你。”
“那么你不抽烟吗?我记得你从前是抽烟的。”
“呵呵,你还记得啊,看来你还挺留意我的。不过我也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抽烟的女生,所以我戒了。”
他说完后从她的那LV限量手提包里拿出了包香烟,递给了他。
他见有香烟,便不客气地拿下。
“谢了,我刚好想抽烟。”他把烟放在了嘴里,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刚点燃香烟时,他眼前就一片模糊,接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然而这时的她却依然淡定的坐在那儿,似乎早就知道他会醉倒。麻烦给我一杯可乐。”
“好的。”
调酒师递给她一杯可乐。她用吸管吸了几口后又从LV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叠钱,扔在酒台上。
“这是给你的小费。”
“为什么给我这么多小费?”调酒师在说这话的同时手不规矩地把钱放进口袋。
“没因为什么。”
她喊了喊话,门外的几个保镖过来把尤小直抬起离开,她也跟着拿起手提包向门口走去。
他们把他塞了上车,而他却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更不会对之后会发生什么而有恐惧,他现在脑子里浑然一片混乱,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
她在车上用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他的脸,这是她的第一次,心里忽然起了阵激动,也使得自己无法自拔更加喜欢上眼前这个男生。
“小直,我能亲亲你的嘴唇吗?”
她知道他不可能回答她,可她依旧想听。
“这可是我第一次吻你的嘴唇,我会一辈子都记住这一刻的。”她双手挂上了他的脖子,咬了咬唇,轻轻地贴在他的唇上。她紧闭着双眼,心有了从未曾得到过的快活,她宁愿这辈子都活在这快活中,永远都不想要他醒过来。
“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也是我自己送给自己的安慰。小直,你喜欢吗?”
她笑了笑后接着说:“我知道你一定喜欢的。”
芸傲把尤小直推倒在床上,紧紧地关上了房间的门。她不想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她想拥有一个与他宁静的夜。
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把嘴靠近刚才吻过的唇,接着在上面咬了个小口,鲜红的血慢慢涌了出来。
“什么时候你才真正属于我,尤小直。”
他嘴唇上的伤口处流出的血越来越多,而她却不慌不忙地从一旁抽出了几块纸巾按压在伤口上,一直到止住了血。
“这是我唯一能在你的身体上留下的,虽然我进不了你的心……哪怕是你的身体,我也想要得到。”
说着说着,她脱掉了他的衬衫,然后把耳朵贴在了他心脏的位置。告诉我,你想要我吗?”
她听着他急促的心跳,似乎触手可得,却又很遥远。遥远的附近,就像他的心和她想要的心。而她能给自己的安慰,都是瞬间化成虚无的借口,她要拥有他。
她轻轻脱去了上衣,紧紧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