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班黑衣人正在逐渐朝他靠近,顾北城扬声指着其中一个说:“阿福,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是我爹让你们来的吧?”
阿福说:“是呀,大少爷,老爷和二太太在码头没接到你,怕你出什么事,便打发小的们来找了。这只是其中一队,还有几拨人在城内各处寻找呢。幸亏在这儿见着了,我也好回去和老爷太太交差了。”
“怎么爹还是这么个急性子?动不动就兴师动众的,也不嫌累的慌。我这么大个人还会被拐跑了吗?真是的!”顾北城忍不住抱怨道。
“是是是,老爷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大少爷没事就好。”阿福一边诺诺应着,一边将顾北城让上了车。
回到家后少不了又是一番解释。顾北城推说自己遇见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就提前上了岸叙叙旧。
顾宏一巴掌拍到他身上,骂道:“臭小子!还是这么不让你老子省心。什么狗屁朋友!能比你老子娘更重要吗?”
二太太早已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哎哟老爷,儿子都瘦了这许多了,这几年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你就别再说他了。来,快过来让娘瞧瞧。”说着就一把扯过顾北城,上上下下地看个不停。看了一会儿,她忽然说道:“哎,儿子,你脸上怎么青了一块,还有手上也是,都肿了!有谁欺负你吗?”
顾宏一听,即时怒道:“什么?谁敢欺负我的儿子?快告诉爹!爹马上派人去收了他!”
顾北城忙道:“没有人欺负我,这是昨天不小心在船上撞到的,皮外伤而已,你二老就别担心了。”
二太太闻罢又抹起了眼泪,“哎哟,真是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啊!”接着便一迭声吩咐下人做宵夜、炖参汤,说要好好地给儿子补一补。
好不容易到了上床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亮了。
顾北城打了个哈欠,脑海里全是秦望雪的样子,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望雪啊望雪,此刻你也在想我吗?”
过了几天,顾北城大包小包地提着一大堆礼物,亲自去到了望雪家里,还亲切地对着秦妈妈嘘寒问暖,一句一个“伯母”的,把望雪的妈妈哄得非常开心,等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俨然已成为秦家的一个老熟人了。
望雪对此是又生气又无奈,她是怕顾北城将自己偷偷在夜市上卖唱的事告诉妈妈,所以才一直隐忍着不发作。可这个男人却越来越过分,三天两头地往自己家里跑,真的是有点乐而忘返的感觉了。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就悄悄把顾北城拉到一边,低声质问道:“哎,我说顾少爷,你自己没有家吗?干嘛一天到晚往我家里跑?”
顾北城看看她,却是答非所问:“你很喜欢唱歌吧?”
望雪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很喜欢唱歌?”
秦望雪顿时有点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顾北城笑眯眯地说:“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开了个酒吧,最近刚好要找一两个会唱歌的女孩子,问我有没有熟人介绍,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
“这男人!究竟把自己当什么了!陪唱陪笑的舞女吗?”
望雪气得说不出话来,努力抑制着想呼他巴掌的冲动。
顾北城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又误会了,忙分辨说:“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清楚。我们的酒吧干净得很,就仅仅是唱歌而已,绝不会有其他什么不正常的要求,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顾北城连连拍胸口保证。
秦望雪似信非信地看着他,心里倒有点动摇了。这些天因为打伤金鱼四的缘故,她都不太敢再去夜市唱歌了,家里入不敷出的,日子又难过起来了。
顾北城也不愿逼得她太紧,便说:“没关系,你先好好想想,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望雪认真思虑了一番,决定答应下来。但是她有几个要求:一不浓妆艳抹,二不陪酒卖笑,三要和顾北城保持一定的距离。
顾北城统统答应,不过他也没料到望雪会这么快就应承了,本来他还想用补习那件事吓吓她呢,看来是自己小气了。
他也不怕望雪说他趁人之危,追女孩子嘛,脸皮不厚怎么行?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总好过让她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啊,万一又碰上类似金鱼四那样的人怎么办?
于是,顾北城就在老爹面前天花乱坠地说了一番,说是想搞点实业干干,上海的娱乐行业这么发达,他想先试试水。
顾宏觉得这样也挺好,果然是读了博士的人了,知道上进了。于是就把自己在淮海路上的“猎狐酒吧”分给了儿子。
顾北城接手以后又着力将酒吧重新布置了一番,力求与望雪清新的气质相吻合。
望雪又担心会被妈妈发现,顾北城就安慰她说自己会继续给她打掩护的,而且这里离家远,伯母不会察觉的。为了保险起见,顾北城还帮她起了个艺名,叫“茉莉”。之后就索性连酒吧的名字都改了,叫“爱茉莉酒吧”。
这样的司马昭之心,当然是个个路人都皆知了。因此,酒吧里的人总会在背后偷偷议论茉莉小姐与顾少爷的关系,可表面上却不敢得罪。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例外,她就是酒吧原本的当红歌手——路菲菲。
望雪初到时她就很看不顺眼了,自从觉察到她与东家少爷的关系后,路菲菲更是时常抛出一些酸溜溜的话。
望雪不想惹事,所以就总对她爱理不理的。
一转眼,半年时间就过去了,大家总算相安无事,一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
直到今天晚上下起了大雨,顾北城不惜打破界限,竟当着路菲菲的面将自己抱上了车,望雪这才又动了气。
第二天下午,她依然对妈妈说是去补习,其实早早地就回到了酒吧。她是想趁人少时再次提醒顾北城,要时刻注意保持距离。可是顾北城却不在,再一打听,路菲菲也没回来。
“怎么搞的?平时路菲菲可是一早就坐到化妆间里精心打扮了,顾北城为了见自己更是提前就在门口候着了,今天怎么两人同时缺席了?出什么事了吗?”
望雪若有所思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却闪过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