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捉人鼓一锤定音 大碗肉二虎争食1
方式确定。形势对王犬十分不利。两个人拿出篮球场上争球的架式对面站好，高万同瞪大眼睛盯住柳白手里的鼓槌儿，王犬的小眼睛则盯住高万同。鼓槌儿翻着筋斗朝夜空飞去，高万同仰脸弓腰，觑准“抢篮板”的最佳时机起跳抢夺。王犬见高万同双脚离地，用手猛劲一推，高万同横“飞”二、三米，落地后又倒退四、五步。不用跳，鼓槌儿稳稳当当落在王犬手里。
“你耍赖。”
高万同站稳脚跟，愤恨地指责卑鄙的手段。王犬志得意满，用鼓槌儿圆鼓隆的大头蹭着自己圆鼓隆的额头，两个头上都折射着篝火嘲笑的红光。种桃子给人吃，不必指责摘的方式。任何手段都为目的服务。若想达到目的，必须不择手段。
“虽然手段不值得提倡，但毕竟战胜了对手。我宣布：王犬取得敲鼓资格。”
程羽没有责怪王犬的竞争行为。正式节目还没开始呢，再耽误该熄灯了。
胜者王侯。真理的拥有者。
晚会正式开始。
击鼓手的待遇较比优厚。一块红布蒙住双眼，被人扒拉着先在原地转迷糊，目的是防止他作弊，实际操作过程中，增加了许多不言而喻的个人因素，胥株林按住王犬脑袋，期望他转得爬不起来才好。丁克趁别人折腾王犬的机会，替他把小马扎凳挪到身后黑地里，然后再把转晕乎的王犬扶过去安顿在上边。王犬摸瞎接过小鼓夹在两腿之间，准备按主持人的口令击鼓。一切就绪，柳白以老牌节目主持人的身份，把绸布系成的大红花送到涂广悦手里，拿着架式扫视一圈各带紧张的目光，抑扬顿挫地宣布：
“中国人民解放军新兵一连欢迎大学生联欢晚会现在开始！”
题目挺大，语速极快，活像大头小尾巴的蝌蚪，没断句没标点符号，引出来的掌声和王犬的鼓声，一同托起深邃的夜空。
“闲言少叙击鼓传花正式开始。击鼓！”
王犬手里的鼓槌儿随声起点，急如战马奔驰，缓似小溪流水。红花从涂广悦的手中出发，在一双双手掌上跳荡着滑过。有人不愿让它在自己手中多停留半秒钟；有人死死抓住，倾听着鼓点准备在最后一刻松手，将危机转嫁他人以图乐趣。花儿在全连官兵的手中转过去一圈，鼓声还在急一阵缓一阵的响个没完。气氛越发紧张，许多人揪起心。
“这小子搞什么鬼？”
涂广悦很纳闷，扭头看蒙眼而鼓的王犬，恰在此时，红花和鼓声同时落在他怀里。抓得真准！大家非常快乐。凡事领导优先。涂广悦被波浪般起伏的掌声哄抬到篝火旁，习惯地整整军容风纪，撇一眼王犬，想不透这个点咋赶这么巧？山东汉子嗓门宽宏嘹亮，轻松地将晚会推向第一个高潮。
鼓声再次响起，花儿再次传递。被捉住的祝巧玲落落大方，起身学着涂广悦的样子理一理军装，指挥着柳白把自己带来的伴奏光盘放进卡盘。乐曲响起，裙袂飘然。她的单人舞有个名字，叫《快乐女兵》。
早有准备。
过后说句不怕祝巧玲伤心的话，舞蹈确实没有专业水准，可秃小子们却个个看得眼睛发直。很正常，那些让人发狂的……啊，那啥都有人捧，何况一个纯洁无瑕的少女呢。
节目继续进行，大学生们全成了王犬手中的“壮丁”，一个不落，挨个被抓出来。细心人开始注意这个奇怪现象，边留心传花边拿眼睛瞄住王犬，意在望穿这其中的奥秘。
王犬依旧蒙着眼睛；
王犬从无偷窥的嫌疑；
王犬专注地按照主持人的命令敲响鼓点；
王犬没有接受任何暗示。暗示他也看不见。
奇了怪了！
夜深人不闲，看稀星数点，斜挂红瓦飞檐。篝火处，流萤乱舞，巷陌里，收不住急管繁弦，官兵们个个乐翻。 红妆君不羡，有柳梢弯月，喜看军旅情缘。故乡遥，亲隔千里，意相近，缱绻了梦里秦关，且莫笑今夜无眠。
夜，兴奋到极点。
粗心的士兵们被快乐左右，不管事情蹊跷不蹊跷。相反，他们喜欢王犬专抓大学生，感觉轻松愉快。心细的学生们都在猜测，此乃连队专门安排，其中不解的是有意安排，靠什么执行得如此准确？击鼓抓人不比打靶，选个优秀射手，配上良好装备即可达到目的。程羽没给王犬下达任何指令，心里兀自纳闷：
“奇怪！到目前为止，除了连长之外，抓的全是学生兵，巧合也不至于此呀？难道有啥玄机？”
涂广悦心里也嘀咕，认定王犬一定捣了鬼。
捣鬼不等于错误。
“好，今天晚会到此结束。效果非常好，尤其连长带头第一个表演节目，值得学习。不过，稍有遗憾，大家无福消受指导员精彩的节目。”主持人柳白看看表，意犹未尽做最后煽动。“咱们指导员的豫剧十分要得，大家欢迎他来压轴好不好？”
呼唤“名角”出场，涂广悦带头猛劲鼓掌叫好。
指导员不露一手不公平。
“凡事都有规矩，必须讲究章法，不能视规则为儿戏。”程羽大声抗议，据理力争。“没抓住我表演啥节目？说不通。没名堂的事，本指导员有权拒绝。”
“非抓住才认账？那好，指导员，今天你的豫剧我们听定了。”
王犬掀开蒙眼睛的红布，握着鼓槌儿用挑战的眼神望着程羽。娱乐场所，一向严肃的程羽笑对部下。
“王犬，你要真敢抓我，我可要彻底审查你到底捣了什么鬼。”
“别怕他恫吓，不喝凉水肚子疼不了。”
涂广悦虽然也怀疑王犬，但不妨碍为他撑腰。
“没的问题，我愿为大家听段豫剧而献身。啊！豁出去了，吓唬也照抓不误啊，大不了明天到崖子边砍棵沙棘树，背着上你老人家门前请罪。”
王犬握紧鼓槌儿，摆一副大义凛然英勇不屈的架势。娱乐不分官大小，全连官兵一窝蜂地喊支持，程羽不好扫兴，只得顺其自然，同意与王犬较量较量。
融洽的氛围是实现民主的保障。
“你把眼睛蒙好，别偷看。咱今天较个真儿，我实在不相信你能有这把握，说抓就能抓住我。”
据说，世上有具备特异功能的奇人，可无人相信王犬有特异功能。程羽自然站在不信的行列里。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有我在，没有办不‘错’事，砸不了锅我认打认罚。今天看我怎么逮你个……”自信心差点让王犬顺道说走嘴，急忙中卡了下壳儿，随即把“臭卖唱的”改成“非让你唱戏不可”。
王犬重新蒙上眼睛，接受检查后，拿起鼓槌儿等待主持人发号施令。程羽趁机换个地方，让王犬难以掌握自己的准确位置。
“王犬，小心点，指导员换到西边去了。”
涂广悦及时通报，给王犬指点出大致方位。王犬举起一只手，表示收到信息。
鼓声再次响起，红花从程羽的手中出发，随着鼓点开始了不同寻常的旅行。程羽为逃避捕捉，全神贯注对付那朵红花。其他人都是绿叶式的配角，大部分精力注视王犬，细心捕捉他的猫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