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夏轩低头，笑得温柔，“有句话说，不是因为习惯了才放在心上，是因为放在心上才习惯了啊。”
夏轩笑容很轻，声音也很轻，我们没怎么听清楚：“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了。”轩停了会，回答我们。
“那夏轩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孩呢？”薛艺艺殷切地看着夏轩，接着问。
那期待的眼神让我觉得，她来吃饭纯属醉翁之意不在酒。囧，我坐在这里成电灯泡了。不对，我要保护轩！
“没有。”夏轩笑一笑。
“没有？怎么可能？你……你千万不能告诉我你喜欢男生？那今晚会有女生跳五楼的！”艺艺满眼恐怖地喊，餐厅里的其他人“唰唰”看了过来。
我黑线，我这嘴巴算是没长好了，想不到薛艺艺的更糟糕。她问话就不经大脑过滤的吗？夏轩这样阳光朝气的正常男生怎么会是GAY！
“当然不是！”我和夏轩异口同声。
“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并不是要特定的类型。只要是她，都会喜欢。和她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会很快乐。”轩眼珠静静的，眼底有股温柔的色泽缓缓流淌。
噫？夏轩的感情观和我的也有点相似呢，莫非想法也和血缘有着什么关系？
“哇……”艺艺两眼放光连声惊叹，“夏轩有喜欢的人了吗？要考虑我哦。”
我估计脸上是黑乎其黑了。艺艺说得好白开水，我都还没时间插手她啊。
“抱歉，薛学姐。我从小就有喜欢的人了。”轩对艺艺歉意地说。
从小有喜欢的人？保密工作那么好？我都完全不了解！轩是在搪塞她才这样说吗？
“是谁？”薛艺艺充分发挥了她的八卦本性。
夏轩笑而不答。
一顿饭，谁也没动几口。
“你擦完没有？你又没听大半节英语课了！”艺艺在一旁急急催促。
“还……没。”我再用力擦，橡皮擦用了大半，可用珠笔写下的“寒许逸”只是拭淡了，根本擦不掉！
其实薛艺艺也不打算听课，百般聊赖地说起：“桐桐，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了。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说。”问得这么客气兮兮，不免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你和夏轩真是两姐弟吗？”
原来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如假包换！”我说得一脸坚定，而艺艺看上去是很赞同要换的表情。我被口水呛到，我有那么不可信赖吗？
“不会吧，怎么相差这么远，夏轩那样清俊好看！桐桐你基因突变吗？”说她问话不像话她就更不像话了，到底是哪里有差很远？
艺艺顿了顿，终于察觉到我布满黑线的脸“呵，其……实你也不用自责啦，我没专指相貌啦，只……只是你们的名字差距远了一点，听起来不太像两姐弟。”
是啊，记得爸爸提过夏轩本来叫夏雨晨的，可陈阿姨坚决不同意，另起了相去甚远的名字：夏轩。或许陈阿姨就是不想让人误会我是她女儿吧，她都恨不能把我的“夏”氏改成其它姓氏了。
“OK，next，Let，me，check，your，homework……Text，Paper！”
“鱼球要检查作业卷。”艺艺擢擢我肩膀提醒在恍神的我。
“哦，哪张啊？”囧，鱼球就不能偶尔用中文示意吗？
“就……就是你写满寒许逸名字的那张。”无奈了好一阵，薛艺艺面无表情告诉我。
“呃……不会吧？”惨了惨了，被鱼球看见的话，不是她气得吐血，就是我被教训得苟延残喘呢，从来去过她办公室的同胞没有一个不是哭着回来的，因为鱼球觉得不骂到你哭，简直是对她训学生能力的侮辱！所以之前就有伟大的同学实在耐不住性子受训，干脆一进办公室就先哭个昏天暗地。这样卖力献泪居然成效还不是太明显，碰上鱼球心情好，也就挥手作罢。要是心情不好，你等于是陪了眼泪又折兵……
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能无动于衷等着受死啊，胡乱翻一下抽屉吧，或许能蒙混过关。
我把卷子夹进书页。抽屉被我翻得哐咣直响，我急得眉毛都挂汗珠了……
突然，一张整洁的试卷从我肩膀滑落，飘然到桌面上。“啊，就是这张了！”我兴奋抓起试卷，还没来得及看看似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是谁。鱼球已如圆浑大柱定在桌边，她尖锐的倒三角眼睛扫视过那张有隽秀字迹的白色卷，眼中有了笑意。硕大的阴影这才从我的桌边转移开。
呼……好险啊。
“咳，顾亚泰同学，你的试卷呢？”鱼球腻过奶油的声音让我一身鸡皮疙瘩暴起。
“没做。”回答简洁干脆。
“啊？”鱼球好象一时找不到打圆场的台词。
“题目很简单，不想做，不可以吗？”懒懒的语气里溢满挑衅。
“简……简单？”鱼球看上去吓得不轻，她的惊讶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我不懂，但听同学说这套题是竞赛级水平的！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吧，他很厉害吗？我还情愿相信他和我一样不会耶。
“也对，也对，我改天精选难题给你吧。”鱼球笑容可掬。
“不用劳烦，我家里请好了外国教授做家庭老师，他负责出题。”那你干吗来上学？在家跟那鬼教授学不就得了？我想这样回敬他，一定很绝，但……鱼球却不懂用。
“这样啊，好，好。”又笑容可掬！
绝倒，以前怎么没发觉她如此仁慈？
几天以后……
我准时到“情侣阁”工作，而心情早从澎湃跌到绝望边缘，一次次漫长的等待使耐心变得糟糕。
每天我总以满腔期待来，然后以看不到寒许逸而满腔失望去。
今天店里更是寂寥，我服务的专区压根没有人。我闲站在收银台边，发手机短讯给轩，打发时间。
“夏雨桐！快去招呼客人。”
“哦，是。”我快速收好手机。抬眼，瞬间石化。他身穿黑色紧身T恤，搭配一条浅黑色透白牛仔裤。唇边带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帅气逼人。这衣架子顾亚泰和挂在他臂膀上的标致女生正要就坐我服务专区内的贵宾座！
救命呐，那家伙是迥然和我八字不合的呀。不然怎么会平时闲着无聊时的恶好就是，托着下巴认真思考怎样找我茬？如果还要卑躬屈膝服务他怎么得了？
我情急之下暂失理智，大叫了声：“啊！不要坐下。”
顾亚泰回头，看到我时没有一丝惊讶，眨眨眼睛，眼底有股深不可测的笑意。
这边的老板娘则是用极度不爽的目光威慑向我。无奈，在她淫威下，我不得不阴转晴“我……我是想说，先别忙坐，我来擦擦干净凳子。”边说边鄙视自己。
下面的时间，我便成了被愚弄的小丑或是顾亚泰专职管家之类的角色。因为他包下我负责的专区，然后悠然地对我呼来唤去。我想他肯定是上天专派来整我的克星！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就是死也死得不明不白……难不成他看到我的脸就想欺侮？
“Water，点菜！”
“是Watress。”虽然我英语很烂，但做了那么久服务员也知道Water是指男服务生啊，他不会英语比我还差吧。
顾亚泰挑眉“对你来说一样啊。”
“不一样，Watress才是女服务员！”我强调。
“你？呵，看不出来。”他打量了我一下，坏笑着说。
“顾亚泰！”我长得像男生？
“废话那么多，有时间就快点记单。我要点……”
接着顾亚泰点了一大堆的菜，更要命的是每点一个菜他都要和他女朋友饶有兴致讨论，让我站着等半天不说，还常常在我写下菜名时临时改变主意要换掉那个菜。弄得我手脚都发麻。他一定是故意的！
“你好，这位顾客，请你确认要哪些菜了再点好不好？”我暗暗用力直掐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的笑容有点真实度。
“不好！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老板娘……”
“呵呵……不用劳烦你叫了，是我不好，请继续……”老板娘最强调要微笑式优质服务了，做不来就要卷包袱走人！
“Water，茶。”
“是。”
“这茶也太难喝了，要一杯咖啡。”他好象只是闻了一下吧，也知道难喝？
“好……”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给她一杯草莓汁。”我刚递完橙汁走开他又发话了。
“是，稍等。”
“一份水果沙拉。”
“请慢用。”我把第N杯饮料轻放在桌上，顺势站在顾亚泰旁边。因为与其辗转不停于专区外缘和他的桌子间，还不如站定这里等待发落。
可这浑蛋……
“哎，你站远一点行不行？你这样很影响我的食欲。”
“明白。”好，我忍！要不是老板娘威慑我一定要宾宾有礼好好服务他这“贵宾”！我才不要这么低声下气呢，换是以前在“淘你点心”，他估计早被我一脚发配到西伯利亚去了。
“Water，这位置太没情调了，我要换桌。”别以为他会这么好心搬到别的服务区去，他只是把手插进裤袋，乐悠乐悠朝距厨房直径最远的本专区的角落位置走去。
“上菜太慢。”顾亚泰皱眉。
“好，我去催催。”明明满桌子的菜都没怎么开动，却这么鬼催命，我累得像病猫一般穿梭在厨房和那人神共愤的丰盛餐桌间。
呼……终于把菜上完了！我倚着张结实的圆木桌，差点要气绝，好渴。
没过几分钟……
“把菜都收拾开。”拜托，上吊也要喘口气啊。
喉咙干涩得连应“好”都没有力气了。
“泼女，把桌子擦干净一点，这里要放蛋糕的。”这……这家伙居然公众改成这么难听的称呼。
“帮忙分蛋糕。”
彻底无语。
“干嘛这副表情？不懂微笑服务吗？完全没素质，老板娘……”
一时想不出要用什么表情他才满意，就顺便瞪了过去，算了，抄鱿鱼就抄鱿鱼吧，谁稀罕！
想不到，这样顾亚泰却微笑住口了。呜……早知道这招有用，我就不用装得那么辛苦了。
我近乎无力地把蜡烛插好，点燃18只蜡烛。是他女朋友生日吧，这家伙在欢庆的日子也不够他快乐吗？还要折磨一下人他才过瘾呐……BT……可怜的我啊……
“哇，好漂亮的蛋糕！谢谢你，泰！我要吹蜡烛许愿喽。”面容还甜过蜜糖的那女生，站起身来向顾亚泰眨着眼睛。美女，你压根没看过蛋糕嘛。
我想，我还是先明智离场吧，免得又被说我的存在影响他胃口。
虽然我知道还要回来切蛋糕的。
我刚迈开脚步，手却被握住了。
“干吗急着走？还要切蛋糕。”顾亚泰一脸拽拽地说完，顿了顿“哪里也不许去，就一直站在这里。”
“泰……”女生火辣辣的目光射到我身上。
我触火后立即抽出手“你女朋友要许愿了啊。”我好心提醒他。坏蛋，你想害死我吗？我可不想活活被凌厉的目光砍死。
“哦，是吗？那快许吧。”顾亚泰也站起身来。
“呼……”甜蜜女生吹熄蜡烛，十指交叉，闭上眼睛，浅浅的酒窝浮现在嘴角。
“我许愿，可以找到爱我一年的男朋友！”找到？她眼前的顾亚泰不是吗？难道还没分手就想着去找下一位男友啊？真是自信得有点过分耶……
“好，一定可以的。”顾亚泰笑笑，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希望就是你……”甜蜜女生睁大眼睛定定看着顾亚泰。
顾亚泰笑而不答，转头叉开话题：“喂，傻站在那做什么，过来切蛋糕！”
“哦，好……”这家伙喜欢电灯泡啊？我刚才都很知趣地站远了一些了。（虽然还是可以清楚地听到话）。
女生自嘲的低头苦笑，转瞬又用欢快声音说：“泰，我觉得这里环境不错耶！我们明天还来，好不好？”
呃？什么？我抬眼，顾亚泰低头，不约而同向她行“注目礼”他的样子好象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却是吓得不轻。
我皱起脸仰视顾亚泰，这一刻好担心他的回答，我感觉自己脸上涂满了“不要啊”的哀呼。
顾亚泰恍若不着急回答，只是歪着头朝我笑得幸灾乐祸，笑容漂亮但邪异。
“就……不能破例再交往一天？我……”等不到顾亚泰的回应，女生脸上染上层层忧伤，哀苦若林黛玉的样子还真让人不忍呢。
“好啊，明天我们再来吧。”他头也不回地说完，径直朝收银台走去。甜蜜女生在原地乐开了花。
目睹这一幕，我心头百感交集，而最强烈的一感是……我要辞职！明天再来？不仅等不到寒许逸，还要继续做小丑？才不要！
这样想着，浑不觉店里已涌进了好多顾客，又扎头繁忙的工作……
誓死不渝辞完职，我近乎踉跄地逃出“情侣阁”这才感觉浑身都酸痛得不行，肚子又咕咕直响。好饿哦，我用手轻捂着肚子。直冒金星的眼睛寻觅着可以填饱肚子的方物。啊！终于找到了，确切地说是闻到了……缕缕甜甜的红薯味！
我猛咽一下口水，屁颠屁颠跑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