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对于喜欢玩的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属于下班就急着回家睡大觉的那类人群,通常出了公司大门,就得和同事分道扬镳,她们老是取笑我年纪轻轻就活得七老八十似的。
公司门口不远处就有一个车站,我总是习惯于坐公交回家。
想着快些回家卸下一天的疲惫,洗去一天的劳累,扭伤的脚裸尽管还痛着,我还是走得很快。
路边窜出一个人挡在我面前,我要不是刹住脚步,险些撞了上去。
定了下神,看清来人,竟然是丁文程,上次见还是他摔坏门店花瓶的时候,我快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忘了丁茜还有这样一个堂弟。
我跟丁文程并没有交情,他现在挡住了我的去路,想必是有事情的。
“有事吗?”我问得直截了当,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
“啐。”丁文程朝着一边吐了口痰,接着清了清嗓子,说:“让我说什么好呢,你说就你这样的凭什么跟我姐抢我姐夫?”
我听得一头雾水,没好气的回他:“说什么呢?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亲耳听到我姐跟我姐夫吵架了,还提到了你的名字。”丁文程说得理直气壮。
“他们吵架提到了我的名字我就该为此负责任吗?那如果我跟你吵架问候了你祖宗十八代,你是不是也要把他们从祖坟里挖出来理论理论?”牙齿还要咬到舌头呢,恋人之间吵架非得是与其他人有关吗?尽管我并不希望蔚元琛和丁茜吵架,但丁文程把他们吵架的原因归结到我身上,就让我很气愤了,加之我对他从头至尾没好感,说话难免尖酸刻薄了些。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今天你得发个誓,以后不许跟我姐夫往来。”丁文程双手叉腰,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
“神经病!我跟谁往来不跟谁往来是我的自由,干嘛要发誓?”管天管地还能管我跟谁往来?我父母在世也不会管的事情,他丁文程倒是说得理所当然,就算我跟蔚元琛注定桥归桥,路归路,来不来往也是我自己决定的事,他居然专门跑来让我发誓,未免可笑了点。
我早该知道丁文程不是善茬,只见他在兜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把二十厘米左右的水果刀,对着我:“今天你发了誓我就放你走,不然我的刀子可不长眼。”
“你知不知道这样是犯法的,我只要一叫,马上会围过来一群人。”我心里有些发憷,毕竟被人用刀比着不是常有的事,一看丁文程也是那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家伙。
“呵呵,你倒是叫啊,看看是人来得快,还是我刀子更快。”丁文程显然不把我的威胁放眼里。
我一时没了主意,走吧,丁文程是不可能就让我这么走的;叫吧,丁文程说得没错,人还没过来,或许他手上的刀就过来了,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来做试验;发誓,那就更不可能,我能骗得了丁文程还能骗得了自己。看着他手里的刀子,我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你干什么?把刀放下!”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砰砰跳着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真该好好感谢胡墨然,每次有危机的时候他总能出现,一定得请他大吃一顿,我心里思讨着。
“你是谁?”丁文程不屑的瞟了胡墨然一眼:“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熏依,你到旁边去,我来跟他说。”胡墨然说。
“可是……”我有点担心。
“没什么可是。”胡墨然的眼神很坚定。
他的眼神让我很安心,我准备到旁边去等着,丁文程拿刀的手伸到我前面挡住我:“不许走!”
胡墨然马上跨到我前面,挡在我和水果刀之间:“有事你给我说,不要为难一个女人。”
丁文程伸手去拨开胡墨然的身体:“问题是我跟你没说的,我要找的是她。”
胡墨然见丁文程执意不让我离开,就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一旁,他再伸手过去夺丁文程手上的刀子。
我颠簸着站稳了脚步,看到胡墨然和丁文程已经抓扯起来,心里瞬间慌乱了,这不是演习,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丁文程拿着的是真的水果刀,万一伤到胡墨然怎么办?我想大声呼救,声音竟发不出来,我想跑到街边叫人,腿软得迈不动步子,只是愣愣的看着。
有几个路人看到了这边的情形,跑了过来,还没靠拢,我就听到了胡墨然的痛苦的叫了一声,慢慢停止住了和丁文程的抓扯。
几个路人合力把丁文程架了起来,胡墨然瘫坐到地上,手捂着腹部,鲜血顺着手指滴到地上。
我一咬牙,硬是跑了过去,蹲下扶住胡墨然,看到他腹部不断流出的鲜血,看到他忍着疼痛变得苍白的脸,我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下汹涌而出。
“别哭……没事的……不要告诉……我家人……他们会担心的。”胡墨然一定很痛,说话都像是费了好大的劲。
“你不要再说话了,我不哭就是了,我也不告诉他们。”就算我有再想哭的冲动,也不得不尽力的忍着,最起码,不能让已经受伤的胡墨然再为我担心。
好在有路人的帮忙,丁文程被扭送到派出所,胡墨然也被紧急送往了医院,120都使用了空中小巴,没有因为堵车耽误治疗。
从医生口中听到胡墨然没有生命危险的话,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如果他因为我有什么闪失,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我进到病房看胡墨然,他已经睡着了,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睡觉的样子,很恬静,只是受了伤流了血,脸色还有些苍白。
我拜托隔壁病房的家属帮我照看一会儿,我出去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回来的时候胡墨然已经醒了。
看到我走进病房,他想要坐起来,牵扯到伤口,痛得他咧了下嘴。
我扶着他躺下,问道:“要告诉你家人一声吗?”我遵守之前对他的承诺没有给他的家人打电话,但他伤得不轻,我觉得有必要让他的家人知道。
“这样吧,你只告诉胤然,并且嘱咐他不要告诉我爸和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我现在受伤了,让那小子来照顾我一下也是应该的。”
看到胡墨然的嘴唇有些干裂,我用棉签沾了点水涂到他唇上,说:“你是因为我受到伤,理所当然的是我来照顾你,只要胡胤然批准我休假就行了。”
胡墨然说:“就是太辛苦你了。”看得出,听我说要来照顾他,他是很开心的,脸上的笑容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