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雷皱着眉头,叫醒大家。
楚巧玉起身茫然四顾,同时,惶惶不安地付思:“啊,金兵追来了,再次来杀我吗?怎么办?”
看着大家从睡梦中惊醒,还不知所措的脸,单雷难掩心事重重,严肃开口道:“金陵钏这人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要万分小心。”
“公子,你带着公主去越国。我们剩下的人和他们拼了。”其中一个十七八岁长相秀气的男子说。此人叫李向阳,是单雷身边的小厮。
单雷摇了摇头,“如此燃眉之际,我都没有万全之策,你们是挡不住他们的,反倒败露了踪迹。罢了,只好男人跟我去引开金兵,女子带着公主去越国。我们只引开他们,不要和他们正面交锋;女孩们记住:避开广阔的平原,尽量走山路。我们引开了金兵就去跟你们会合。现在马上就走。”
情急中,
楚巧玉转身就往山顶冲,却发现她的衣袖被单雷拉住了:“公主,往山顶无异自断出路。金兵多,山顶会被金兵围得水泄不通。趁现在还有空隙,我们向山下走,到时,我向上引开他们。你们见机冲出包围。”
楚巧玉真是无地自容,自己又是胆小,又是毫无办法,觉得自己真是一累赘。
单雷不再看她,转头对站在他左前方的一个女子说:“银月,这一带你熟悉,你负责带领大家去到越国。”
“谨尊公子命。”清脆的女声应道。这女子叫银月,约莫十七八岁,她有一张鹅蛋粉脸,脸上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此目总是顾盼有神。只见她身量苗条,
体格风骚,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银荷,银月,银珍……你们三个……会功夫,负责保护大家。记注,不被发现是第一关键。”单雷心神不定地说。
“公子,我们一定照办。”三人异口同声地答。
银荷,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人如其名,给人清新出尘的感觉,只见她相貌娇美,肤色白腻,竟是一个绝色丽人。
银珍,稍大一两岁,面若桃花,柳眉杏眼,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
“大家小心。走吧。”
话毕,单雷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男子紧跟其后,八个女子相互搀扶着,走在最后。
一路,幽静得不知年月的树木,在月光中森森而立,如影似魅,被突然袭击的恐惧感常笼罩着楚巧玉。她只好不停地告诫自己:“镇定,越是慌越是办不成事,要有一国公主应该有的临危不惧的风范。”
在这样的惆怅和恐慌中,楚巧玉来到了离金军五百米处,现在她已经可以看见金兵仔细搜寻的身影;在离金军二百米处,她已经可以听见金兵野蛮地砍倒树枝或灌木丛的声音;再曲折地近到一百米,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火光灼热的力度。
“给我仔细搜,把这地翻过来,也要把这群逆贼给我找出来。”
“是!”坚定响亮的回答。
楚巧玉她们在离金兵八十米处的一片灌木丛藏好,单雷带着男人向则面悄悄地逶行而去。
五个男子,分成五个方向潜伏而行。
自从看着单雷走远,楚巧玉的心再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在离她们大约二百米处,单雷等人突然向山上跳了一大步,树枝顿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那里有人。”其中一个金兵指着单雷的背影大喊。
“快!捉住他,别放他跑了。”一个像军官的人高举起火把大喊。
唰,方圆百米内的金军都向他们包围着冲了过去。哗啦啦之声不绝于耳。上百米之内火光晃荡,人影绰绰。
楚巧玉恨不得自己去替他们跑,那个急呀,心中不停地喊:快跑,快跑呀,快被追上了,怎么办?
心惶惶间,金兵追逐着单雷,渐行渐远,慢慢地消失得无综无影。
“公主,我们快走。”见眼前已无任何一个金兵。银月扶着楚巧玉用轻功向山下冲去。
风呼呼地在耳边吹过,盲目地冲了一阵后,四周已无任何一点动静,她们才慢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改用步行。
一路躲躲藏藏地绕道向南,虽危机四伏,却有惊无险。
渐渐地,天开始朦朦亮了。她们没有停下来过,一直穿枝过叶地前行,现在,每走一步楚巧玉都感觉到这个身体越来越力不从心,她真想休息一会。
“公主,请上来吧
。”扶着楚巧玉右手的银荷,看出了她越来越重的疲惫。跨出一步弯腰蹲在楚巧玉的面前。
“不,不!一路你们都轮流扶着我,你们比我更累。”楚巧玉急急地拒绝。她明白如果她走不动,她们再不济、再苦再累,也会背着她前行,因为这是生死存亡之际,她们不能停下来,那怕只是一秒也会因此丧失生机。但自己累,别人何尝不累?
“我还能行。”楚巧玉快速绕过银荷,咬着牙大步向前走,这是为了证明给她们看,也是为了证明给自己看。可在事实面前往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锥心的痛,让她每踩下一脚身体都轻晃一下。
银荷她们一阵感动,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扶着她的手改为托,脚步也放慢了。
依然没有停息。到了晨曦,残月和初升的太阳一起挂在了空中,入眼之处密林葱郁,无边无垠的碧色层层,是那么的美。山峰下,碧草连天,一河流斗折蛇行蜿蜒西去,消失在苍翠间。
那翠色是那么地诱惑人,只要走在那翠色上,穿行十几公里就可以到达越国,然而,她们不敢,只能继续走在崎岖不平的山上,眼巴巴地绕着草地曲折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她们一个个都累得不行了,每双脚上都起了水泡。
楚巧玉的脚相对要好些,因为到后来,她的体能已达极限,连吸气都费力了,时常因缺氧而晕眩,是其它七个女孩子轮流背着她前行。
天上云卷云舒,已经日上三竿,期间她们累得休息了三次,每次才几分钟,总是匆匆忙忙地嚼一点花果之类的东西,充饥完就走,连喝水都成了奢望。
唉,可以重生,楚巧玉本来还是有一丝高兴的,但现在,如此受着死亡的折磨,觉得还不如一早就死了呢。
前世还没如此狼狈过,如今,贵为公主,却如此难为。她有点恨那个让她不得好日子过的金国太子了。这正认证了那句话:人之所以恨,是因为明白自己没有能力战胜对方。
一路走来,楚巧玉在神志清醒时,也会强烈要求自己走,但走走就又晕眩了。
日光荏苒,日薄西山,她们终于走到了山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