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意外
“我收到你妈妈在临死前寄给我的信。”
方生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皱起边角的信，信是被白色的大信封包裹住。
“什么？我，是我妈妈给你的？”车宏彬被这句话暂时忘记了萧洁和车婉婉说起那个奇怪的梦。他接过方生手上的信，拆开信，车宏彬在看。
里面真的是妈妈的字迹，车宏彬很认真地翻过信，他的手在抖。信里的内容吸引车宏彬看下去：‘如果我死了，请你把我寄给你的信交给我儿子宏彬——’
车宏彬读下去：‘儿子，我是妈妈，我给你写了一封信，我托方警官把信交给你。’
读到这里，车宏彬的眼里有湿湿的泪水，他看下去。信里的文字刺激着车宏彬，他竟然哭：‘儿子，是妈妈不好，我总反对你和萧洁交往，现在，妈妈死了，你就可以和萧洁在一起了。’
车宏彬泪如雨下：“妈妈——”
车宏彬从头到尾地把信看了一次：“我妈知道她自己会出事。”
“嗯——”方生应了一声。
信里面的内容只有车宏彬和方生知道，桃艳只是作为一个陪衬的角色来到这里。
桃艳等待机会开口说话。
车宏彬很伤心，因为徐丽丽知道她会死，这个心结一直纠缠住车宏彬。
“害死徐丽丽的凶手不一定就是高山。”方生说，从他收到徐丽丽的信后，他的预感就很不好，直觉告诉他，高山只是和徐丽丽的死有嫌疑。
方生对高山已经发出了通缉令，抓到高山，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车宏彬还是很不满意方生：“高山不会留在滨海。”
“你认为高山会去哪里？”桃艳终于有机会和车宏彬说，桃艳忍不住说出口。桃艳在楼下的电梯里遇到方生，她就跟上来，其实是桃艳一直跟着方生，直到今天，方生才来见车宏彬。桃艳知道山口宏一的死很不简单，他的死和某人拉上关系，桃艳猜测，方生一定会来找车宏彬，桃艳在电视台楼下等了几天，方生终于来了这里。桃艳假装遇到方生，她很客气地和方生攀上几句，然后两个人一同坐电梯上来十三楼。
十三对桃艳来说是一个不吉祥的数字，桃艳来到这里很不安，隐隐约约地觉得她会出事。桃艳很不安稳地坐着，脑子的左边想着山口宏一，脑子的右边想着心一面馆的伙计会不会吵架。从山口宏一死了，有几个伙计找籍口辞职，这也是桃艳找车宏彬的原因之一，她想借钱，她不好意思问。
车宏彬似乎看出桃艳的心思，桃艳上次向他提起过借钱，车宏彬一口就拒绝，车宏彬没有答应，车宏彬猜桃艳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
“出国——”车宏彬冷调地说，细微地观察桃艳。
车宏彬握住信，这是妈妈的遗书，如果说妈妈早知道她会死，她何必留下这封信？车宏彬的心里还是产生了一个超大的疑团：妈妈这么晚到海边要见谁？
车宏彬的面前就是一片海，他的妈妈在等一个人，海水热热地落在妈妈的脚边，有人在远处喊她，妈妈似乎听不见声音……
车宏彬抬起头，他的眼前不再是海边，他的视觉回到了录音室里，发抖的右手握住信。车宏彬低低地哭……
室内，电视机里重复地播放着采访的录影带，车宏彬用遥控器关掉电视机。
台上的稿件被从走廊上吹进来的风吹得沙沙作响，这里很静，静得让人觉得心慌意乱。车宏彬抬起头，神情很怪，车宏彬握紧的拳头似乎可以打死某一个人。
车宏彬坐在座椅上，背微微地向后靠一下，他的背脊发凉，耳边有微风吹过……
车宏彬的后面是一幅巨大的油画，油画里画的是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女模特儿站在海中间捧着一朵白玫瑰……
画里居然有血从红色的晚礼服上流出，血流落到模特儿的脚边……
桃艳看到，她看到画里有东西，有血，她尖叫不出。桃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抚自己那躁动的心跳声：天啊，那是血……
“不可能，我们已经派人去机场留守，他们没有看到高山，在出入境处也没有高山出国的记录。”方生就在刚才接到同事在机场里打过来的电话，他是在进电梯之前听到的消息。方生握紧茶杯，脸色很青，他注意到车宏彬的倏然，车宏彬依然低着头。
桃艳不敢转身看那幅有血流出来的画，她心情焦乱地握住拉紧手袋。她害怕，木然，紧张。桃艳坐在一旁，她仿忽是被抛弃那样无助。
桃艳的心还是想面馆的伙计随时都会离开，如果在今天，他们还是拿不到工资，他们真的会拿走面馆里最值钱的东西。桃艳还是没有机会问车宏彬借钱。
桃艳很忧心地望着车宏彬，车宏彬的眼色很不妥，桃艳发觉到。她也许不应该来，也不会碰上方生，也不会看到这幅画……
桃艳必须要静，必须在等适当的时间问车宏彬，她依然很有耐性地等。
“在海滨，高山会躲在哪里？或许……”车宏彬只是说了一半，试探性地说：“或许，高山会躲在山上或者是海湾的水库，这两个地方是最合适让高山隐藏起来。”车宏彬很幽深地抬起头，他终于有勇气面对方生和桃艳。
至于害死妈妈的凶手是谁，车宏彬一定要去追究。车宏彬还是放不下这个心计，车宏彬很痛苦，也是车宏彬暂时接受不了的现实。妈妈很善良，对其他人很亲近，妈妈没有和任何人有结怨，车宏彬真的想不通是谁害死妈妈。
车宏彬边说，边忆起妈妈很美的笑容，妈妈就站在他面前，然后，妈妈的身影化成泡沫消失了。
车宏彬热泪盈眶，他抬起右手抹去眼里模糊的泪水。
车宏彬哭完了，他直视方生，桃艳。
车宏彬的心情还是很复杂地在乱猜，车宏彬还是很放不低他对高山的猜疑，他认为高山和妈妈的死扯上关系，车宏彬给方生提出他的顾虑。
方生点燃一支烟，烟雾把方生的脸部遮掩住一半，方生看过徐丽丽的信，然后，他才把信交给车宏彬。他以为信里会有破案的线索，看完后，信里没有任何的异常。
桃艳被浓重的烟味刺激着她的鼻子，桃艳咳嗽一声。
“我会考虑一下，我可以安排他们去深山和水库那边查一查。”方生被信里的内容占据住心中的好奇感：高山，山口宏一，徐丽丽……
他们三个会不会有关系？方生猜疑着，他的心里很乱，至于是什么原因，连方生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淡淡地皱起眉。
方生微笑。
车宏彬很躁动，他几乎可以把烟头捏碎。车宏彬很逼切地问方生，他的视线落在桃艳那高高的鼻梁上，很不经意地让车宏彬看到桃艳在低泣。
桃艳也注视着车宏彬，她还是没有说话。桃艳还是等不到适当的机会开口，无奈中的桃艳感觉到背后好象有东西，她的肩部很重，似乎是被人拍了一下。
车宏彬和桃艳也有相同的感觉，车宏彬不忍心说出伤害桃艳的话，他扭过头来，车宏彬装出轻松的样子，他从容地笑了几下。车宏彬来到落地风扇的前面，他极力地忍住心中那激动和愤怒的情绪，车宏彬的背脊很凉，他微动一下，向前几步：“我猜高山是被通缉令吓跑了，我估计他还在市内。”车宏彬说出一大堆的猜测，他注意着方生的反应。车宏彬猜出桃艳是有事，如果不是，她不会这么紧张地握紧手袋，这细微的动作让车宏彬留意到。
桃艳的嘴角微动，她忍住，她必须和车宏彬单独谈谈，桃艳静坐着。
车宏彬的双手交叉地搭在胸前，迈出的脚步很沉。
方生不赞成车宏彬说的：“我还是认为高山已经离开海滨市，如果他真的还在，他可能会看到我们警方发出的通缉令。如果真的是这样，高山这个人太狡猾，他会躲藏在我们猜不出的地方。”方生皱了一下眉头。
车宏彬瞅瞅地思考方生所说的，他靠住台角，他的背微微地发热。车宏彬很锐利地盯着方生的背影，他感受到方生的震动，方生很明显地抖动着。
车宏彬低沉地思索，他永远地处在被动，他始终是跟着方生的话牵引住自己说下去。车宏彬从来不会主动地去和别人拉好关系，特别是方生的出现让车宏彬陷入一个僵硬的思想状态里。车宏彬舒了一口气：“会吗？”
他淡淡地回答。
窗帘布随着强风动起来，窗帘把另一个台面上的稿件吹倒落地上。
桃艳很安静，她搭话了：“高山和山口宏一的死有没有关？”
桃艳担心的就是这个，她想从方生的口中知道答案。
桃艳放开抓紧的手袋，她的心情不再是激动的，桃艳隐约地感到方生和车宏彬之间肯定是对她隐瞒什么，只是桃艳没有开口问。
“我也不确定。”方生很婉转地低说，他的眼里透着一丝的凉意。
方生接到一个神秘电话之后离开，室内，只有桃艳和车宏彬。
那幅油画里透着光线发出微微的光感，里面的女模特儿似乎动起来，她的衣服下摆随着画里的海风吹动起来，车宏彬和桃艳没有看到这怪异的现象。
画里，女模特儿的眼眉毛动了几下，夜光映射在画面上。
月亮的影子迅速地从树影上露面，悄悄地爬上树梢，月亮的光线搭落到窗棂上。从窗上反射出光的影子，光影也落在油画里。
车宏彬回到座椅上坐下，眉心里滑落出淡淡的泪痕，他似乎是哭过。
“你不可以借钱给我，宏彬？”桃艳说，声音很冷，她的唇让她感到发麻，桃艳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钱，对于桃艳来说很重要。她可以用钱换回心一面馆，可以用钱留住她的员工，所以，桃艳很急需用钱。她也只可以问车宏彬借，虽然这个理由很不合理，桃艳尝试地问车宏彬，她希望对方可以答应。桃艳只可以让车宏彬帮她。
车宏彬依然感受到室内那股热热的空气，他稳坐着，思绪却很乱地说：“对不起，因为我也需要钱。”
只是一句话，车宏彬就拒绝桃艳，车宏彬也发觉今晚的气氛很热。暖气机的温度已经被他调低到低点，室内还是很热。
车宏彬觉得有人盯着他看，他抬头，看向桃艳身后的油画，画里没有异常。车宏彬心里却很不安地：“桃艳，不好意思，我不能帮你。”
还是很拒绝的话，车宏彬冲着桃艳淡笑，他给她冲了一杯橙汁。
桃艳还是很不高兴，明知道车宏彬是不会借钱给她，她还是很执意地误以为车宏彬会答应。这是桃艳预料之内的事！
桃艳拉开手袋，桃艳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里面是桃艳的电话号码：“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们保持联络。”
“我会的——”车宏彬接过桃艳递过来的纸条。
桃艳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如果你愿意帮我，就给我来个电话，我等你。”
“好——”车宏彬说，轻轻地笑。
吊灯下，有影子迅速地从走廊的拐弯处闪过，一阵冰凉的风从车宏彬的身旁窜过来。这个夏天一点都不热，可能是经常下雨的原因，这天气变得很怪。
车宏彬和桃艳走进电梯，车宏彬安抚桃艳：“桃艳，你不要顾虑太多，这事会有转弯的余地，不用担心。”车宏彬鼓励桃艳，他心情复杂地等桃艳的回话，车宏彬向后一步，他的背靠住超大的玻璃镜。镜子里有东西，是黑色的光，车宏彬和桃艳都没有看到。
车宏彬感觉到他的背后有东西，车宏彬转过头看向镜子：里面没有东西。
车宏彬还是很在意刚才那害怕的感觉，他再回头看，镜子里依然没有东西，只有车宏彬和桃艳的背影。他一愣，他被自己这发白的脸吓了一跳，车宏彬转身直视桃艳。
“宏彬，你的面色很不好，怎么了？”桃艳很关心车宏彬。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从昨晚开始，我就没有好好地睡觉——”
“你应该适当地休息。”
桃艳的声音很温柔，她没有介意车宏彬拒绝她，钱对桃艳来说真的很重要。桃艳也没有为难车宏彬，她很小心地注意自己的语气，桃艳说：
“宏彬，我准备关掉心一面馆。”桃艳只有选择这一个方式来应对，桃艳下定主意，她知道没有人可以帮她，桃艳也只好回避。
电梯到了一楼，车宏彬，两个人来到旋转的玻璃门前。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靠在广顺大厦的侧门，一个美女从车里走出来，她就是车宏彬的妹妹车婉婉。
车婉婉奔过来：“哥，这位是……？”
车婉婉第一眼就看见桃艳，她对桃艳没有好感。那双浓厚发亮的大眼睛让车婉婉觉得很不舒服，车婉婉很排斥桃艳。
“她是我的朋友——桃艳。”车宏彬简单地把桃艳介绍给车婉婉认识。
“你好。”桃艳伸出手和车婉婉握手。
“你好——”
车婉婉挽着车宏彬的右手：“哥，你答应过我，你今天陪我去吃饭的，你还记得吗？”
桃艳在车婉婉和车宏彬之间显得多余的，桃艳随便地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婉婉，你刚才对桃艳太过分了，你要尊重她，她是我的朋友。”
车宏彬责怪车婉婉。
“我没有——”
车婉婉嘟起嘴，很娇气地说。
车婉婉很久都没有和车宏彬单独一起吃饭，车婉婉没有料到她会遇上桃艳。
“嗯，以后你要改改你的坏脾气啊。”
车宏彬点了一下车婉婉的鼻子，两人笑成一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