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吐得迷糊了,脑中那些该沉底的、该化成泡沫的,全部都涌了出来,哥哥回来的那晚,家中的气息,确实是温暖了许多。
那天我用了两个鸡蛋,炒出了自己所有的心血,炒出了一个妹妹,对哥哥该有的依赖,我想,放纵一次,应该无伤大雅。
炒鸡蛋,两个炒鸡蛋,少得可怜,甚至因为太少而和老妈的菜装在一盘里。
在饭桌上,我时不时瞥着哥哥的筷子,希望被鲜艳的菜色和浓浓的菜香遮掩住的,毫不起眼的炒鸡蛋得到临幸。
老妈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尝菜,再评价,而是不断地和哥哥聊天,如常年在一起生活的亲人那般熟络,让我感到一阵恍惚。
终于,哥哥的筷子夹起了那可怜兮兮的炒鸡蛋,我小心地瞥着哥哥,生怕哥哥脸上出现一丝不满。
可是哥哥没有表情,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我有一种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的感觉。
罢了,至少哥哥表面上没有排斥。
其实我到现在还不清楚哥哥是怎么出现的,在这之前完全没有听到一丝风声,一切如常。
但这似乎不怎么重要,因为我能肯定,他就是我哥。
嗯,在当时还有一个不速之客,就是班长,不过他很识时务,就像是一个蹭饭的,还是很有道德的一个蹭饭的,只专注于蹭饭,偶尔和父亲聊两句,但也不至于盖过哥哥的风头。
班长在饭后就和我们saygoodbye,父亲对他倒似乎有些不舍,却始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低感叹一声:“活着就好……”
班长走后,我到厨房里收拾,老妈帮哥哥整理生活用品。
说到这里,我们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房间不够。
家里只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小的归我。
如今却要多住一个人,这事情倒是难办了。
父亲买了一张折**,估计就是电话里88的那个,看上去十分不舒服。
父亲将折**打开,我皱了皱眉,这**我睡上去估计还能留有些许空间,但对于一米七几的哥哥算来,确是有些勉强。
父亲从衣柜里抱出一**被子,一边把被子细细的铺在**上,一边交代:“今晚我睡客厅,小昼你和秋素睡,小珏你睡到小昼的**上,今天太匆忙,过几天我就去看看,买一个结实的双人**回来。”董秋素,我妈的名字。
我有些诧异,竟是父亲自己睡吗?
随即又皱皱眉,父亲这体型,走出去别人都会以为是当过兵的,虽然没有哥哥高,但也有了一米七,睡到这小小的折**上,实在太勉强了。
想了想,我还是开口:“不如我睡吧。”
父亲有些诧异地抬起头,随即否定道:“不行,你明天还要上学。”
“可你明天也要做事。”我想也不想的就反驳。
“没事的,我身子骨硬朗。”
“你……”
我下意识的想反驳,哥哥默默地走到折**一头,语气平平:“我睡这。”然后,不知道哥哥动了什么地方,**两头的栏杆平放了下来,这样一来又长了不少。
许是父亲不想违背哥哥意愿,有许是不想让哥哥觉得自己太特殊化,父亲没有再反对,只是又从衣柜抱了**被子,然后说:“小昼,去把你房里的古筝收起来,晚上客厅太凉,让你哥睡你房间。”
老妈闻言走过来,扯了扯父亲的衣角。
我知道老妈在担心什么,但实际上我也知道她的担心没有用。
点点头回房收拾古筝,古筝很大、很长,有一米七左右,我右手有些使不上劲,平日里一个人很难完成的事情变得更加艰难。
收拾的时候衣服拂过琴弦,发出轻轻地单调的音节,我有些不舍。
正咬牙抱着古筝想要把它放在地上铺好的大扛包里,手上的力量突然一轻,原是哥哥。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将古筝轻轻放在地上,我拉起拉链,然后鼓起勇气对哥哥笑了笑,又去一旁收拾筝架和谱架。
一双手干不了太多事,哥哥时不时帮我递递袋子,气氛倒算得上融洽。
古筝已经收好,在哥哥的帮助下我把它小心的靠在墙边。
我们出了房门,妈妈说她已经联系好我们学校的校长,哥哥在苏州那边的成绩很好,但明天要转到我们学校还需要一场考试,一是考虑文理科的分班,二是如果哥哥对这边的教材不适应,或许学校会建议他留级一年。
我有些担心,无论如何留级这种事说起来总是不大好听的,偷偷看了一眼哥哥,表情还是没有什么浮动,似乎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我松了口气,哥哥一定是很优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