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省钱,我们选择了坐直达车。
“妈,你冷吗?怎么在发抖?”文邪拉着我的手,仰起脸,奇怪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看着一辆辆呼啸而去的直达车,脸色有些发白,那么多年没有坐过直达车,可身体的自然反应一如当年,根本抑制不下。
那个小姑娘在一旁扶着我,“文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我晕车,每次看到这种车都是这样,不打紧。”呸,去你丫的不打紧!
“要不我去买两片晕车药吧,车站都有卖的。”说着就要去买。
我拦下她:“不用了,吃再多药都没用,以前除了嗑安眠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每一样管用的。”
“唉,早知道坐飞机了。”
我苦笑,指不定我坐飞机也晕呢!而且,飞机费钱。
“放心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那小姑娘被我逗乐了,“文姐,你这么好,你老公可有福了。”
我尴尬的“哈哈”两声,难道我会告诉她,我现在还是黄花闺女一个吗?
“文姐,你隐藏的可够深的,居然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小姑娘松开我,跑到另一边去捏捏那小子的脸。
女孩子总是抵抗不住可爱的事物。
我瞥了那小子一眼,看得出他很享受一个美女的抚摸,我瞪了他一眼:“问你呢,叫什么名字?”
“文邪。”那小子挺起胸膛,很自豪的说出这个名字。
臭小子,那一脸拽样跟谁学的,有种你把下半句给我一起说出来!
上邪。上爷!
“文爷?很奇怪的名字,文姐,你们当初怎么想的?居然给他取这么个名字?”小姑娘对着那小子的脸左捏捏右捏捏,有些爱不释手。
我自动忽略那个“们”字,答:“原先我想给他取名叫文华仁的,结果登记户口的时候,这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子哭的比孟姜女还凄惨,我当时吓了一跳,仓促间想:既然当不了文化人,就让他当个老大也不错,就给他取了这名字,别误会,是上邪的邪,这小子当时就乐了,没办法,以后就把‘华仁’当他乳名用了。”
“哦,原来是这样,嘿,你这个臭小子。”小姑娘轻轻捏了捏那小子的鼻子。
我们的车缓缓的开了过来,我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对那小子说:“等会你去和姐姐坐。”是姐姐吧?应该没有错了辈分。
“为什么?”小子仰起脸,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因为我晕车会吐啊,很恶心。”车开得越来越近,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这小子还有一只手拉着我,感觉到我的颤抖,抓着紧了紧,奶声奶气的说:“不要紧,我不嫌弃你。”
我笑骂:“臭华仁。”
最后,我和小姑娘坐到司机身后的座位,那小子坐在司机身边软软的坐垫上。
车内的空气难闻的可怕,许是心理作用,我一上车就有呕吐的冲动。
平日里上班的时候被学校里那帮学生累得死去活来,导致现在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睡觉,可我似乎天生和这种会喷气的东西犯冲,闭上眼睛居然一丝睡意都没用。
闭着眼硬生生挺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忍不住打开呕吐袋,哗啦啦的一通乱吐,习惯性的向身边摸去,也不知道会摸到什么,突然手中被塞了一张口纸,我用它擦了擦嘴,刚抬起头面前又多了一瓶水,我有些怔愣,呆呆的接过,漱了口水。
身边的人又把瓶子拿回,拧起,又把呕吐袋接过,打了个结,放到一边。
因为晕车,眼前有些模糊,只觉得眼前的身影像极了那人,我愣愣的喊了声:“阿欣……”
又转头,瞥到那双淡淡的桃花眼,满载着关心。
一切,那么的熟悉……仿若我现在还在当年的春天,身后一帮妹子汉子唱着各种奇葩的歌,班长懒懒的坐在前面看风景,阿欣坐在我旁边淡定的咬着薯片,大佛坐在另一面呼呼大睡,旁边的同学悄悄地拿笔在他脸上画着乌龟……而我,还在埋怨“春游”这个体贴学生的存在。
“文姐,还好吗?”耳边,柔柔的声音传来,带着女子特有的软糯,可始终,和阿欣的不同。
是了,她不是阿欣,阿欣现在全世界乱飞,或许现在就在我头顶呼啸而过。
大佛呢?是不是已经退休了?
那帮妹子和汉子是不是已经成了国家的栋梁?
还有那人……今年应该三十了吧,他的妻子应该很漂亮吧。
我无力的摆摆手,示意我没事。
人就是这样,总是不懂的所拥有的就是最好的,等失去了之后又开始可悲的回念。
是啊,多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