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片谷底离开至今已有一月,白凤衣只觉度日如年,浣纱小姐显然有意不让言儿见自己。或许,她对自己并不满意,是在有意告诉自己她不会同意让言儿与自己在一起,而那丫头的眼中,美人娘亲远远重于自己,无时不刻不在想她,那个没有良心的丫头,怕是只扑在娘的怀里,把自己抛到了九霄云外。
暗暗的呼出一口气,白凤衣朝着后院缓缓走去,今日会不会碰上言儿?如今,最担心的是浣纱小姐突然带着言儿离开,那样,自己又该如何?单单是想到,心就如被抽空一般,更不用说真的有这日的到来。言儿,你可知我急切想见到你的心?
“啊嘁……”连家美人不知由来的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自语道:“豆豆说一个喷嚏是有人想我了。”说完微微一愣,轻轻咬了咬下唇,会有人想吗?
自己一月来一直缠着纱纱,也被纱纱缠着,问她那些天都去了哪里,何人治好了她的病?原来那个看起来有些变态的家伙竟是个高手,不是有缘人也可以治纱纱的病呢。
无骨虫呢?他再不来,自己快忘了,纱纱说他一直很忙,不让自己找他,可是他再忙,也不能忘了自己了撇撇小嘴,连家美人嗅了嗅鼻子,起身走到窗口坐下,玉手托腮,呆呆看着窗外,无骨虫现在做什么呢?一直都不来找自己,一只小手在桌上轻轻的画着圈,无骨虫说不定碰到什么美人,把自己给忘了……无骨虫坏蛋,都不来看自己。
无意中一抬头看到外面地上竟然插着一支支的桃花枝,不由十分好奇,早先好似没有看到过呢,也不多想,直接跑了出去,一脚踏入,听到一声:“言儿,别……”就发现原本是一根根的桃花枝瞬间化为一片桃花林,不由心下一惊,桃花阵?
白凤衣的提醒尚未结束,便看到那心心念念的人儿陷入阵中,一眼认出这是师父所摆下的桃花迷幻阵,幻觉中一切如真,所有的恐惧记忆皆会涌现出来,若是这样,那言儿曾经遇到的恐惧,岂不是会全部涌出?心中一紧,跃过院前栅栏,直接闯入阵中,努力控制心神,步步为营,小心破阵而前。
师父显然对此阵颇费心思,每走一步皆是机关重重,他是何意?他一直不喜欢言儿,可是背着浣纱小姐置言儿于死地?想着每次见到言儿,在睡梦中皆是痛苦的表情,白凤衣更加心急。
知道自己破不了这有些诡异的桃花阵,连言在听到无骨虫的那声叫唤后,站在原地未动。忽见桃花阵阵势在变,连家美人心中一喜,无骨虫在慢慢的靠近自己。阵势怪异,无骨虫破阵之术那般高明竟也如此慢,可见此阵确不是自己能应付的。
站的久了,脚有些累,连家美人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阵势微动,连言忽然觉得全身炙热无比,抬头看时,却见漫天火焰晃动在眼前,而自己,竟然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身体被炙烤的生疼,耳边有霹雳巴拉的物体坍塌声……完了,要死了吗?就在觉得自己无法承受高温时,突然一切安静下来,周围是一群衣着华贵的孩子围了自己起哄,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朝着自己直直走来,带着压迫,带着全身的凉气大步走来……
眼前一黑,身形有些摇晃,惊恐畏惧的感觉蓦然袭来,无缘由的泪流满面,又来了,怎会又回到从前呢?不是见到了纱纱?不是安然无恙了吗?
没有跌落在地,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连言微一抬头,便看到无骨虫关切的脸。
白凤衣带着因幻觉而受到惊吓、微微发愣的人儿,破阵入室,跨进门内,反手一甩银丝,地上瞬间东倒西歪的躺着几枝花凌凋落的桃花枝。回头看着有些发愣的人儿,急急的唤道:“言儿?已没事,那些是幻觉所致。”
微微睁眼,一眼看到无骨虫的脸近在咫尺,连言反手抱住,低低问道:“你也是幻觉吗?很黑,看了有些怕,有你在,觉得很是心安……白凤衣,你也是幻觉,对不对?”
浅浅一笑,白凤衣微微眯起凤目,轻声说道:“我怎会是幻觉?我在言儿身边,不是吗?”
连言死死抱着无骨虫的腰身,生怕一睁眼,又见到那漫天的火光,和一片漆黑的环境,良久,白凤衣搂着怀中佳人一动不动,任由她抱了,便不松手……
远处,连浣纱一手抱胸,一手抵着下巴静静看着,随即扭头看向一旁埃连,疑惑问道:“你是不是替你徒弟开了后门?桃花阵岂是这般容易破?还敢骗我说什么迷幻阵混入其中?”
埃连探头过来,有些讨好,被连浣纱伸手推开后也不恼火,依旧笑意盈盈的说道:“浣纱,那家伙害我坠崖十年,我是巴不得他这辈子都无法如愿。可惜,他对这些悟性极高,一点即通……这次,他过于紧张那个丫头,所以自然也加快了破阵速度……”
“那就是你的阵势有问题。”连浣纱毫不客气地打断,对着埃连冲了一句,兀自转身走了,口中不满的自语道:“看来,女儿是一定要嫁了。”
“嫁了嫁了,省的她整日碍眼,霸着浣纱不放……”埃连嘻嘻笑着,待见到连浣纱冷漠斜过来的视线后不由连连摇手,表示不语。
连浣纱停下脚步,抬头看天,嗯,时节不错,近来天气也晴朗,适合嫁闺女。
当连家美人得到消息,只是急急的眨了眨眼睛,呆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连浣纱看着自己的小宝贝,眉开眼笑的说道:“既然言儿不同意,那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