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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枪口下的政法记者生涯(3)

她的话音未落,我忽然很明显地感觉到坐着的床板底下有人在动,这次我马上意识到将会有情况出现。果然,只见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先从床底下顺着我的一只脚后跟伸了出来,越伸越长。随后,一个瘦个子男人从床底下呼的一下滚了出来。只见这家伙来了个鹞子翻身弹跳起来,白光怀闪,刀尖便直抵我脖子上。我不由“啊”地发出一声惊叫。天啊,看来这次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为自己的冒然闯入而后悔不迭。这家伙高个头,年约30岁,面庞清瘦,鼻上也特意戴了一副墨镜,只不过他的下巴显得出奇的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的邓世祥早吓得魂飞魄散,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里也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叫:

“妈呀,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可能是由于太紧张的缘故吧,他见势不妙,撒开腿就企图往门外跑。当他刚低着头从门口那家伙伸在门框上的手臂底下冲到房门口,早就被守在门旁的那男人一伸手揪住了头发。只见这个家伙一边怒骂着,一边顺手朝他的左脸上“啪”的就是一巴掌,又朝他的小腹就是一脚,邓世祥一下子瘫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动一下。

此时,我试图想冲过去拉他一把,但我的腰部已被面前这个“尖下巴”那一柄长刀顶住了,哪还敢动一下。

“站好!不许乱动,小心老子先宰了你。”

那粗黑卷毛的家伙抽出一把匕首,连推带逼,像踢皮球一样,把邓世祥踢回了房间,推倒在床边。

邓世祥望着我,半天没有愣过神来,好像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此时,我反而没有原来那样害怕。我虽然无法动弹,但还是不停地用眼光示意同伴不要过分紧张,要镇静。就在这时,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又被猛地一下拉开,我一惊,以为又是刚才那两个持枪的家伙,谁知,这次窜出来的却是另一个,这家伙身高1.75米左右,40来岁,上身穿一件短袖黑色绸缎衬衫,下着一件黑色丝绸裤子,脚蹬一双圆口黑布鞋,全身炭黑,那模样,十足电影中30年代上海滩的黑社会老大。他的长相恐怕就更像位黑老大了,大脸正中央安置着只秤砣鼻,上唇留着一撮黑短胡子,手中挥一柄长钢刀,刀片厚而锐利,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来者与刚才那个从床底下钻出来的男子一起,一左一右,两刀相对,将我逼到床上坐下来。那位一直对我们笑眯眯的年轻女人,此时已不再是柔情万分了,也不知她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与刚才这两个同伙一起,从背后拿刀尖直抵着我的后腰身。那个看守邓世祥的“长马脸”,一边用尖刀顶着邓世祥的咽喉,一边气势汹汹地喝问道:

“快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说就先宰了你!”

那个从床底下钻出来的“尖下巴”,一手抓紧我的衣襟,一边故意用手中那把长刀敲打着铁质床沿,嘭嘭直响。他透过墨镜射出两道凶残的光来,大声向我质问道:“快说,不说实话就是死路一条!”

“我们今天是到附近办事,路过这儿,才……”“……大哥,我……我们是……是……听说这一带的小姐长得漂亮,我们才……来……来的……”邓世祥听到我说话,也赶紧跟随着说了一句。“去你妈的,谁问你话了?”“尖下巴”狠狠地瞪了邓世祥一眼,又冲着他骂道,“你的身份证呢?快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否则,老子一刀砍死你!”

谁知,这家伙一番面目狰狞的恐吓,精神高度紧张的邓世祥竟然信以为真了,他当即迅速扑倒,冲着门外狂呼了一声救命,喊得声嘶力竭,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一时竟将屋里面几个歹徒给震慑住了。“他妈的,快给老子闭嘴!你他妈的再喊一声,老子一刀子捅了你!”守在门口的“长马脸”慌忙一把揪住邓世祥的衣领,用两手卡着他的脖子,又一脚将他踩翻在地,啪啪地一连扇了他几巴掌。那独辫女见状,也冲了上去,她竟有那么大的力气,将邓世祥一把从地上提拎起来。先是短刀刀片在他脸上正一下反一下地拍,又比划过他的喉咙,说,“你给老娘放明白点,小心一刀叫你见阎王!”

谁想,邓世祥的呼救声竟又招来两个人,从里面那个小房间旋风般冲出,其中一个是刚才持枪威胁我的黑脸大汉,此时他手中只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另一个持刀的壮汉年约40岁,面颊异乎寻常突起,刀削样的鼻子,肤色黝黑,鞋抽似的下巴,又方又尖,戴了副浅色墨镜,满脸凶相。只见他们走上前,一个把刀子顶在我的喉管上,一个把刀横在邓世祥胸膛,恶狠狠地在他的肚皮上踩了一脚,厉声喝问道“他妈的,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快把你们的身份证拿出来!”说罢两只手飞快地在邓世祥的全身搜索起来。不好,他们要求我们出示身份证!我的身份证这次虽然没有带出来,但我记得很清楚,我的记者证就在我的采访包里面,而邓世祥的记者证就在他的身上,因为他没有带采访包。如果在这个时候被他们发现,我们的麻烦就大了。我慌忙回答他们说:“我们都没有带身份证……我们今天只是路过这儿的……”就在这时,“尖下巴”的双手在邓世祥的裤子后面的衣袋里摸到他的记者证,这家伙当即吼道:“他妈的,这是什么东西?快老实交待,不然就一刀捅了你!”几位劫匪一齐打开记者证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地叫起来:“啊!是记者证,他们是记者!是《南方都市报》的记者!”言毕,几把尖刀齐刷刷地围住了我俩。屋子里的空气陡地像凝固了一样,寂静得连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出来。

“快快杀了这个臭小子!他是记者,要是让他活着出去,我们就完蛋了!”

“杀了他,快杀了他!”

两把明晃晃的刀忽地直逼向早已近昏晕过去的邓世祥的身体要害处,眼看我的这位生死同仁就要命赴黄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拼着全身的力气,猛地挣脱开身子,声嘶力竭地突然大声喊叫道:“你们千万不要杀他,他不是记者!他不是记者!那个记者证是假的……”那举刀的两双手刚一迟疑,我又赶紧大呼小叫道:“大哥,请你们千万要高抬贵手,不要杀我的表弟!他根本不是什么记者,那个记者证是假的,真的是假的呀!”我这一连串声嘶力竭的惨叫,把这几个歹徒一下子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面面相觑互相丢着眼色,手中的长刀刀尖朝下了。

“什么?这记者证是假的?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快说!那上面明明还盖有《南方都市报》的公章,还能有假吗?你小子是不是想让我们先送你去见阎王爷么?”几个家伙一边冲我咬牙切齿地叫骂着,一边又使劲将我按倒在床上,使我也无法再动一下。我看到那两把冷嗖嗖的尖刀对着邓世祥喉管和胸部的,此时已经离开了,就知道刚才我的这一招起到了明显的作用。于是我又不顾一切地喊道:“刚才我表弟那个记者证真的是假的,是我们花500元钱买来的。不信,我这儿还有一个,跟他的是同时买的。两个假证一共花了我们1000元钱……”邓世祥身上的记者证已经被搜出来了,我们的身份此时已暴露无遗了!眼下,他们肯定会继续搜我的身和我的那只黑色采访包。与其坐等他们搜身,还不如主动说出,这样既能显示出自己很主动配合他们,又能证实刚才所说话的真实性。

“黑老大”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果然,只听黑老大叫了一声:“快搜查一下他的身上和那个黑包,看他身上是不是也有记者证……”他的话未落,又有两个家伙持刀围住了我,其中“尖下巴”的长刀更是从邓世祥胸口顶在了我的脖子上。此时此刻,我们两个的性命都已是悬于一线了!我紧张得一时透不过气来……我非常清楚,在这个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我们只要稍有一丝的反抗,肯定会死于非命。于是我非常配合,任由他们把我全身搜刮了一遍又一遍。见没能搜出什么,独辫女就一把抓起我那个早被他们扔在小床上的黑色采访包。她似乎深谙其道,直接拉开几个夹层中的拉链,然后倒提着包,将里面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倒出来。手脚麻利的独辫女终于还是很快翻出我的记者证和一整盒名片,还有3000多元现金——那是我今天上午临出发时从报社领的上个月的稿费和奖金,由于忙着采访,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存入银行。这些钱倒还没什么,但我的记者证和名片是否真的能在这伙诡计多端的歹徒眼皮底下蒙混过关呢?……

“黑老大”一把从那女人手中夺过我的记者证,急急地翻开看了看,又一次张大嘴尖声惊叫道:“记者?妈的他真的也有记者证,都是《南方都市报》的!”

“他妈的,这记者证说不定就是真的,假的哪有做得这么漂亮的?”几双有力的手一齐将我死劲按在小床上,只差点没有把我揉烂。我不由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尖下巴”一把摘下墨镜,紧紧捏着刚搜出的记者证,翻开来从头到尾瞪着一双牛眼凑上去仔细地看,然后又重重摔在了邓世祥的脸上,狂怒地伸出那双黑乎乎的大手,一只紧紧揪着邓世祥的衣领,一手死死扼住他的脖子,穷凶极恶骂道:“记者!记者!你们他妈的是记者!你们居然敢来调查老子!”我不由在心里连连叫苦:真是该死!我们怎么忘记放下身上的记者证呢?怎么就在这节骨眼儿上让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证件呢?在行动前,我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基本设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要将我们身上的记者证藏起来。

“唰”的一声,寒光闪闪,前后五把刀陡然逼上前来,我和邓世祥一闭眼,几乎要双双瘫倒,但我死死咬着不松口:“大哥,这两个记者证都是假的,请你相信我们!只要有钱,在广州什么样的证件买不到呀?大哥,我们真的不是什么记者……”听到临死前还这样嘴硬,几个家伙也不由对我的话相信了。迟疑了一会儿,竟没有一个人先动手。“尖下巴”一把攥住我的衣领恶狠狠地问:“嘿!快告诉老子,你们跟踪我们有多长时间了?这次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如果不说实话,哼,那就别怪我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别跟他们废话!那记者证明摆着还有假?他们一出去,还有我们的西北风喝吗?不要再拖泥带水了,干掉他们!我们不能栽在他们这号人身上!”邓世祥自然做梦也没想到记者证会被搜出,以致暴露了真实身份。本来早已不堪重吓的他,此时更是惊恐欲绝,他的衣服早已被抓得凌乱不堪,那副高度近视眼镜不知何时下来,以至于他费力地睁着视力模糊的双眼,像是四处寻找着逃生的机会。他的脸色煞白,大颗大颗的汗珠爬满了额头。

“尖下巴”见邓世祥此时早已被他们这架势吓得面无人色,四肢筛糠,都不由乐了。这一乐,自然一下缓和了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氛围。我心头不由一热,我的努力终于起了起死回生的作用。看到邓世祥已被吓成这个样子,他们就干脆一把丢下他,又转过头继续审问我。虽然我坐在床沿上,但三把钢刀顶着我身体,既无法站立又不能坐稳。“尖下巴”对我发动攻势,另几个家伙一齐把我团团围住,恶狠狠地逼我交代。

“大哥,我们真的不是什么记者,我只是想找小姐,早就听说这儿的小姐很多,我们想玩一玩嘛。”

“妈的他一句实话没有,再不说实话就宰了你们!老子连警察都敢动,还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们区区两个小记者?最后给你们一分钟,不说就杀了你们!”

“杀了这两个小子,免得留后患!”

“对,老大,赶紧动手吧!”

几个杀手的话音未落,那两把一直顶我腰部的尖刀和另一把直逼我咽喉的钢刀,顶得我皮肤一阵阵钻心的疼。我只觉得天旋地转。顿觉时间马上就要凝固了。这时,那位手持长杀猪刀的“尖下巴”抬起一脚将邓世祥的记者证狠踩一下,用脏话骂了一句:“丢你老母,你们以为是什么东西!一个破记者证还能把爷们吓住?弟兄们,不要再等什么了,杀了这两个小记者,就等警察来为他们收尸吧!”说罢,这家伙一手卡着邓世祥的脖子,一边举起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对着邓的脖子比划着,一边还不时用狡猾的神情直盯着我看。我能明显感觉到,虽然对方还是骂得很凶,手中的刀子一直都没有放松,但他们的口气和动作比起刚才来要小心得多了。他们之所以还要这样做,很可能还是为了继续试探我们。我一定要将假戏做到底,绝不能松口。我竭力装作极为害怕的样子,苦苦地求道:

“大哥,请千万不要动刀子,你们真是太冤枉我们啦!我们的记者证都是假的!真的是假的……”

我声嘶力竭的话果然又起到了作用。几个家伙又不由面面相觑起来。“尖下巴”和“黑老大”闪到一边耳语了一番,又重新捡起我们俩的记者证,目不转睛地认真查看了一遍,半信半疑地说:

“可恶!你这证件上明明是记者证,上面不但有你们的照片,还有《南方都市报》社的钢印,怎么又是假的?”

“黑老大”也扬着从我的采访包里搜出的一大摞名片,不解地边啐边骂:你这名片上印的也是记者,混蛋,这怎么解释?

我赶紧抢过他的话茬说:“我要是记者就好了,哪里还要跑到外面来拉广告呢?您说是吧,大哥?拉广告的有多辛苦……”

“什么拉广告?你们是拉广告的?你们不是报社的记者?”

“他妈的,你还敢在老子面前说谎?你们不是记者,那这记者证是怎么来的?呸,拉广告的也有记者证?”

“对!你们既然是拉广告的,那为什么要印个假记者证?快说!”“尖下巴”手中的钢刀在我的心窝顶了顶,疼得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们是报社的广告业务员,平时的工作就是外出四处拉广告,我们做个假记者证,也是为了跑广告方便点,客户相信你是记者,不是耍嘴皮子的,广告不就来了?提成自然也有了……”我趁他们稍微松懈,赶紧拾起我的采访包,装模作样地在包里面一气乱翻,像是要寻找什么铁证给他们看一样,他们果然个个张大嘴巴在等待。

忽然,我紧紧盯着了随手从里面翻出的一张印刷得花里胡哨的彩色纸张,双眼不由一亮,紧绷的心狂喜起来:那张不经意留了下来的广告纸此时正好能派上用场!真是天不亡我呀!我赶紧抓起那页广告纸,献宝一样递给他们:“各位大哥,我们刚刚拉到这单生意,我表弟那里也有,你们对一对就知道了,我们总不可能连这也是装在身上用来欺骗你们的吧?”我早就发现,在邓世祥的手中,也还捏着那张花里胡哨的广告纸。我又赶紧说道:“大哥,你快看看,我的表弟手中不也是拿着一张么?跟我的这一张是一样的。如果我们不是拉广告的,我们怎么会同时手中拿着同一样的广告纸呢?”

“我……我们真的是……是拉广告的……我刚跟……我……我表哥做这工作……”

浑身发抖的邓世祥一听到我的话,也一下子机灵起来,一边哀求着,一边忙把他那张举起来对了对,的确是一模一样。我又赶紧说道:“我们哪有能耐当记者,我们就是这个报社的广告业务员,人家说办个假证好办事,我和我表弟就一起办了,混口饭吃,谁也不容易,大哥……”

“黑老大”闻言冷嘲热讽起来:“原来你们这些小子也敢做起假记者来了,有胆!有胆!不怕被人识破了?”他拿横在喉咙上的刀做了个切割的动作。此时,那种举刀相向的杀戮气氛开始逐渐缓和。

歹徒一看老大松了劲,有的就把钢刀放下,我颈项上架着的刀尖也悄悄横过来,我顿觉轻松了许多。我和邓世祥彼此感激地互望一眼,我相信这番双簧已经成功打消了对方不顾一切杀人灭口的念头。我们也许能死里逃生!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张广告纸在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儿,竟成了救命稻草!

谁料,“黑老大”突然一步冲上前揪住我的衣襟,恶狠狠地扭头招呼同伙:“他妈的,让他们出去对咱们肯定没好处!干掉他们!以绝后患!特别是这个家伙!”他指向我厉声说。

三把利刀直逼向我。“尖下巴”早已将尖刀再次顶住了邓世祥的喉管。我一看这架势不由得心中一沉,怒火蓦地直朝嗓子眼儿窜。此时,我已全然忘了恐惧,好话说尽,求了又求,随怒火升起的,还有我心底最后剩下的一个信念,死,也得干掉他们一个,不赔不赚,刚好够本。我已经找到了最佳对手——“尖下巴”。对,就是他。先对准他的下巴尽可能重重出击,趁势夺下他手中的刀。凭我在海军陆战队时练就的功夫,杀他一个不算难事!

就在我打算出手的一刻,我看到邓世祥挥舞着四肢,喉咙被卡得说不出话来。理智忽然使我清醒了许多,假如我不顾后果出手,邓世祥必然先遭此劫。此时此刻,不能斗勇,惟有智取。

我装出结结巴巴的可怜模样,用哭音叹息道:“我做梦也没想到,好色会送掉性命啊!我真后悔啊,大哥……”

紧接着,我又向“黑老大”乞求:

“大哥,请你们行行好,饶了我们吧,出去以后,保证绝对不会向外人说半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两眼盯着为首的“黑老大”,见他略有反应,慌忙又说:“几位大哥,我知道你们在外混也的确不容易,大家都是为了多挣几个钱过日子,你们要杀我们太容易了,请大哥放我们一马吧,我愿意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们,要我们脱衣服也行,我都脱下,只要让我穿着裤衩出去就可以了。我的两位同事还在华南影都里面等我们……大哥如果嫌少,我还可以马上回家去取,我在单位里还有一张1万多元的存折,我愿意全部交给大哥……请大哥放我们走吧……”

我装着浑身发抖,一副极为害怕的样子,又可怜巴巴地说道:“大哥,大哥,出门在外,都是为了弄几个钱,大家实在都不容易呀,你们得了钱,何必还要背上命案呢?何况我们又跟你们无冤无仇……”我一边向他们求着,一边飞快地扫了他们每个人一眼,从这些家伙狐疑的眼神中,我知道这番话语已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于是,我赶紧又趁热打铁:

“大哥,我们的地址,工作单位,连电话号码你们都知道了,把柄在你们手上,我请求你们千万别给我们单位打电话,如果单位领导知道我们来这儿找小姐了,我们一切就都完了,我们两人不光名誉扫地,肯定会受到单位处理,到头来会弄得连饭也没得吃……到时候要饭说不定还得来找你们要……”邓世祥挣扎着连声称是。

我的这番哀求引来一阵狂笑,“黑老大”笑得厉害,肩膀节奏感极强地耸个不停。从他那阵怪笑里,我感觉到对方已不会杀我们。

手握杀猪刀的“尖下巴”一边翻弄着我们的名片,一边对犹豫不决的黑老大说:“这样,我拿着名片去打个电话到报社问问,如果他们真的是《南方都市报》记者,我们只有干掉他们,否则对我们绝对没好处。”“黑老大”瞪了我们一眼,点了点头,同时把手中的BP机一起交给他,说:“要得,仔细查一查他们的底细,问清楚情况早去早回。”

“尖下巴”从老大手中抽出两张名片下楼了。黑老大又假惺惺地摆出张语重心长的面孔警告我们说:

“只要你们保证出去不乱漏风声,咱们就相安无事。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是,如果叫我们知道你俩小子不那么规规矩矩,我就上你们单位告你们嫖娼,告你们强奸妇女!这种事情你们是满身长嘴也说不清楚的。你们还有大好前程,不像我们,我们这样做只不过是混口饭吃!”

听见“尖下巴”下楼的脚步声,我心急如焚。如果那家伙通过报社打电话核实了我们的身份,我们必死无疑了!刚才沿途走进来时,我就注意到,公用电话一直要走到靠前面的菜市场旁边的小卖部才有。“尖下巴”来回最快也得15分钟,我们必须抢在这一有限的时间里争夺生机,一定要在他回来之前脱身,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听到黑老大的话,我和邓世祥忙点头,一个劲地说是是是。我还赶紧说愿意把身上带来的这些值钱的东西全当送给他们,大家交个朋友。只求各位老乡开恩,放条生路。

“黑老大”长刀敲着床沿,阴恻恻地再次警告说,“说出来你们可能还不信吧?我们都是犯过命案的,天下再大,也没有人能奈何得了我们。在这个地方,我们想杀谁就杀谁!”这家伙大概是想炫耀一番,证实此言非虚,竟特意将手上那把长刀凑到我眼前,让我隐约能看到刀面的褐色污迹。他得意洋洋地说:“不是老子吹牛,老子用这把刀已经亲手宰掉了十来人,至今还从来没人找过我们麻烦呢!在广州这地方我们杀个人跟就像宰只鸡一样容易!如果你们两个敢跟我们过不去,我们可以随时杀掉你们,然后将你们的尸体扔到珠江去喂鱼,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不信让你闻闻,这刀上还有股人血味,怎么样?这上面的味道是不是很好闻呀?”

面对这腥气逼人的锋利长刀,我又一次不由得毛骨悚然,冷汗直流!

“黑老大”又清理了一遍从我们身上搜刮下来的财物,像是最后权衡了一番,与同伙交头接耳几句。我心口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从这几个家伙的口气来听,他们暂时打消了要杀害我们的念头。我郑重其事地望了邓世祥一眼,意思是叫他放宽心,八成我们能拣回一条命。邓世祥偷眼看看“黑老大”,冲我点点头。

“黑老大”吆喝说:“听好了!给我记住,出去以后你们必须做到三不准!第一,不准报案;第二,不准告诉任何人;第三,绝对不准去找我老乡的麻烦!否则,就凭你们单位那两个电话,你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有本事把你们挖出来,马上让你俩彻底消失!”“黑老大”所说的老乡应是今天从“华南影都”将我们带到此地、骗进魔窟的双辫女,但此时她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我和邓世祥又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是是。

这时,他们才得意地收拾起各人的刀子,准备放人了。我慌忙上前紧紧握着“黑老大”的双手,故作感激涕零地说:

“谢谢大哥,你们说什么我都会答应,我们一定按大哥们的要求去做,我们马上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儿,不过……”我做出胆战心惊的样子不安地说,“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了,请大哥给我们几块钱,我们马上坐摩托车离开这儿……”

一直绷着脸的“黑老大”听到我的话,乐得不由笑出声来,爽快地说:“好,我就给你们20元吧!”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元钱的人民币胡乱塞到我手里,我这次再也没有假意推辞,一把接过钱,一边忙不迭的连连称谢。

我和邓世祥刚要抬腿,“黑老大”一步横在门前,粗声大气再次对我们威胁说:“不许向后看,5分钟内坐摩托车离开王圣堂!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

押送我们出去的是“长马脸”和黑老大,他们一人手持一把刀不情不愿开了锁。我赶紧让邓世祥先走。我自己则故作虚脱的样子,放慢了脚步。我知道,如果此时我们两个人刚一出门就飞跑,必然会再次引起他们的怀疑。在此紧要关头,一定得镇定,不能露出丝毫马脚来,否则又是前功尽弃了。邓世祥一脚踩到门外的地面,立即没命地往前跑去。我见他眨眼就跑出了10多米远,就暗暗思忖着自己如何尽快脱身。但是,我又实在不甘心这样跑掉。因为担心刚才这么一吓没记准门牌号,就故意回过头去朝门后看了一眼。谁知“黑老大”看透了我的心思,见我回头,扬着刀子向我头上杀来,我急忙把头一偏,急急掩饰说:“我……我都找……找不清方向了……”

说罢,我慌忙转身,故作镇定地慢慢向外走去。

当我们跑到第二条小巷子时,正好迎面碰上刚打完电话回来的“尖下巴”,由于邓世祥只顾低着头拼命朝前跑,当他从这家伙身边冲过时,对方一时还未看清他的样子,但我紧随其后东张西望查看地形,目光正好跟他撞个正着。一眼认出我来的“尖下巴”既恐慌又震怒:“站住!你们怎么出来的?是谁让你们出来的?”我赶紧撒谎:“我把所有东西都押在这里,现在去银行取钱。我存折上还有1万多元,很快就回来……”此时我身在屋外,人在小巷中,别说一个手无寸铁的“尖下巴”,就是两个我也不再像刚才一样恐惧和害怕了。这家伙不知是相信了我的话,还是在外不敢太放肆,他疑疑惑惑地放我过去了。我快步穿过几条又窄又长的黑暗小巷。这些巷子竟没有看到一个行人。不对劲!这里还不安全!我不自觉又加快了脚步,邓世祥求生心切,早已在前面小跑起来。当我们来到王圣堂10巷一个交叉路口时,对面几名发廊妹和快餐店老板夫妻,正用一种惊疑万分的目光瞠视着我俩。令人揪心的是,他们在看我们时,还伸长脖子向我们身后观望着什么。我不由回头一望,心脏猛又窜到了嗓子眼。

原来,气势汹汹的“黑老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手握长刀,带着“尖下巴”和“长马脸”追杀上来了!

“快跑!”我猛拉一把邓世祥,没命似的向前奔逃。

“站住!他妈的,你们给老子站住!你们给老子马上站住……”只听“黑老大”在后面追着喊。

我拖着邓世祥亡命般地猛跑。我知道,这个时候的“尖下巴”与后面的同伙碰了头,必然已核实了我们的身份。因为这次暗访只有报社领导知情,而报社其他人员根本不知道我们此时的处境,当有人打电话询问我们的情况时,自然会将我们的记者身份如实相告。后来我才了解到,我和邓世祥刚走的同时,“黑老大”把玩我们的呼机,上面显示报社正在寻找我们的留言。他们看到后不由心惊胆战,杀心顿起,一致决定豁出去也不能留我们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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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听闻黎明有初梦

    听闻黎明有初梦

    每一卷都是一个梦境。欢迎开启旅程。进入我的梦境世界。-顾暖倾第一次梦里遇到初阳-:这是什么神仙温柔的男孩子!不怂。我不会忘记你的!-顾暖倾第二次梦里遇到初阳:这是什么神仙枪法帅炸天的男孩子。不怂。先找隐藏buff。-顾暖倾第三次梦里遇到初阳:这是什么神仙。。。诶诶诶?这迷你版的初阳可真可爱。等等等。还会撩人?不怂!等着我反撩!-顾暖倾第一次现实遇到初阳:竟然怂怂怂。。。了?!还是梦里好可以无所畏惧。ps:作者!这段掐掉,不许写!【干啥啥都行遇到初阳都不行的小傻子顾暖倾x性格表里不一但对顾暖倾表里都很一的傲娇初阳。】总结:女主特异能力可以穿到自己梦境并且醒来都会清晰记得每次梦境的故事。后面甜甜甜。
  • 我是一只好鸟

    我是一只好鸟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呀飞也飞不高嗷~
  • 叛逆青春:恶魔禁止令

    叛逆青春:恶魔禁止令

    他说:世上无难事,只怕遇变态。绝对是真理!是谁说爱情不需要谋略计算的,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防贱防诈防情敌,斗情斗爱斗妹控,追爱路上九九八十一难。左边骑士表哥明着阻挠,右边妹控哥哥暗中搅合,旁边还有个温柔王子献殷勤。让他不得不学会降龙十八掌,拍死一切萌发的烂桃花。只是,日防夜防,闺蜜难防,这年头,不仅同性可以当情敌,连异性都来掺一脚,真想诚恳亲切的问候一声祖辈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