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溪一闪避之间,才发觉他已经站在了魔教众位长老暗中所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此刻在杨溪的左边是凌空而降的天罗地网,而在他的右边、后边以及前边也都被魔教众位长老包围。
魔教长老中为首之人,此时则正站在众长老围成的圈外冷冷的看着杨溪,像一头随时准备捕猎的蝮蛇,阴冷的目光随着杨溪的身影而流转,他视线的尽头仿佛黏在了杨溪的身上一样,随时准备着对面前的杨溪施以致命一击。
当然,那人并没有直接动手,只是在冷静地观察着场中的局势。
而此时躺在地上的汤怀也一直观察着杨溪的处境,满是焦虑的眼神中隐隐的还混合着几分悔恨之意。
心中寻思着——“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将盒子毁了……亦或是自己干脆死在路上,而不是到达这清流谷口的时候才身陷险境,也许那样自己的师兄杨溪今日便可免于受此劫难了……”
当然,汤怀的心中也知道,一切的也许都是枉然,都是过去,也许会发生的事情对当前正在发生的危机不会有任何帮助。
思虑至此,汤怀眼神中的焦虑比刚才有浓重了许多。
终于,围着杨溪的众位长老也都纷纷开始动手。
众长老中间最先出招的是一个使剑之人,那人使的是一柄缠腰剑,那人右手一荡,那缠在他腰间的软剑便“刷”的一声舒展在了月光之中,月光洒落在剑刃之上,泛出点点寒光,仔细观察,那软剑的剑刃处还嵌着一弯妖艳的红痕,在月光下极是瘆人。
这边,杨溪使流风剑法与之对敌,对方剑招诡异,剑刃飘飘,剑锋始终不离杨溪身上的要害之处。
一时之间,杨溪也看不出对方所使用的武功路数,索性仗着流风剑法的灵动以及自己在境界上优势和对方缠斗在了一起。
当然,以杨溪的境界,若是和魔教十老中的任意一人对峙,他都有把握立于不败之地,或者挫败对方,毕竟境界只差,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此时的杨溪不仅要应对面前那道诡异的软剑,同时也还要想办法去避开其他长老的攻击,对敌当中难免捉襟见肘。
而围绕在杨溪周围的众位魔教长老一退一进之间皆有章法,配合娴熟,招招皆有致人于死地的威力。
面对着面前密不透风的攻击,杨溪一开始还能够以流云步和流风剑法与之周旋,慢慢的,他也有些疲于应付,左支右挡之间体力消耗也是甚巨,如此以来杨溪手上的招式也开始一点点慢了下来。
“呲——”
杨溪的身上又中了一剑,此时杨溪的胸口处已经殷红一片,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此时,杨溪的心中隐隐的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当然,此刻的杨溪心中也仍然没有完全丧失对生的向往,尽管那个希望此时看来好像有些渺茫。
“铮——”
远处响起一声利器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
紧接着,一柄木剑急速的朝着十长老的方向飞了过去。“铛——”
一直站在圈外的那个魔教长老出手挡住了那炳木剑,同时他的表情当中也露出一丝讶异之色,他也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杨溪竟然还会有帮手到来。
看到那柄木剑,杨溪心中一喜,暗道一声“终于到了!”。
紧随那炳木剑,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杨溪的面前。
那白衣人轻飘飘的落在杨溪面前,背负左手,右手的衣袖在夜风中飘漾,竟然是空的。
但是这种残缺却丝毫没有影响那人潇洒的身姿,他皱着眉头,俊朗的面容冷峻非常,嘴角带着几分怒意。
此人正是杨溪的师弟——白晓天,也是杨逸的弟子,清流五侠之一。
“白晓天!”
魔教十长老都知道这个名字,看到那柄飞剑的时候,十长老的心中都几乎同时都浮现出这个名字。
剑魔白晓天,五年前初出江湖,一身白衣,独自一人一把木剑,站在剑阁的山门前喊道:“在下无名小人物,请以木剑与独孤信前辈一战!”
“不知独孤信前辈敢否?”男子意气直冲凌霄,说不出的豪迈锐利。
一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堵在剑阁门口,扬言要单挑当时的天下五剑客之一的独孤信!无论结果如何,白晓天从此出名了,以他的胆量。
当然,最后的结果,他三剑败于独孤信手中。
独孤信见他年纪轻轻,剑术造诣便已不凡,心下爱才,只是将他打败便收手,并没有多加为难。
当时江湖人对此津津乐道了一阵,并且普遍认为,这下子白晓天可能再没胆量去挑战独孤信了。
毕竟是年轻人,做事容易冲动,等他体会到外面的天高海阔之后,便会冷静下来。
事实证明,在比剑失败后,白晓天便再无音信。这个年轻人就如同突然出现一般,又突然消失了。
又一年后,在江湖人差不多已经将白晓天遗忘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又出现了。他再一次堵在剑阁门口喊话独孤信:“晚辈白晓天,请战独孤前辈!请前辈出门一战!”
这一次,他引起的轰动更大。
最后,他七剑败于独孤信手中。而作为代价,独孤信斩下了白晓天一只手臂。
比剑失败后,他再次消失在这座江湖中,无论旁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他的半分踪迹。于是有人猜测,白晓天应当知难而退了。
第三年的那一天,有少数人还记得那个单挑独孤信两次的男子,他们聚在剑阁门口,可是从天亮到天黑,那个独臂男子一直没有出现。
他不会出现了,毕竟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他也许已经意识到了和独孤信之间的差距,不敢来了。人们这么想着。
第四年,江湖风平浪静。
第五年,断了一臂的男子又一次站在剑阁门口,背后背着一柄木剑,对门口的小厮说道:“麻烦传一声,白晓天邀战独孤前辈。”
这一年,男子气质内敛,仿佛一块藏拙的璞玉,没有半分锋芒显露。
可是这一年,他引起的轰动却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大。他十招后败于独孤信之手,在被败后,他等待着独孤信给予他战败的代价。
可是那人看着他,天下第五剑客,早已经成名十几年,名动天下的独孤信对倒在地上的男子说:“下一次,我或许将败于你手。”
此语一出,举世皆惊。
白晓天之名,从此便响彻江湖,而人们也习惯性的将其称之为剑魔。
而站在人群之外那个魔教长老中的为首之人死死地盯着白晓天,虽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剑魔,但是从刚才的那一次交手当中他便敏锐察觉出了白晓天绝非泛泛之辈。
都说练剑之人,练的是三重境界。
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三重,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当然作为魔教十长老的首脑人物,他早已经在江湖成名多年,练剑的剑士也接触过不少,一眼便看出来,这剑魔的境界怕是已经到了第二重。
年纪轻轻,便已有如此成就,再联想到他的成长速度,难怪独孤信那样高傲的人也会说出或许败于他手的话。
不过在人数和力量上还是他们占了优势,所以他也并不着急。
剑魔又如何?在江湖上凋谢的天才还少吗?只要天才还没有成长起来,那他就是废物。
杨溪和白晓天相视一笑。
此刻杨溪见到师弟固然开心,但是他也知道眼下的困境单凭他们师兄弟两人恐怕还无法应对,杨溪皱眉:“只有你一人回来?”
“师兄,许久未见,今夜一定要痛饮几杯啊!”
伴着一道豪迈的声音,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飘然而至,此人正是清流五侠中的卢关河。
而在卢关河的身后还跟了一人,那人也是一身道袍,正是清流五侠中的张松泉。
张松泉举手投足之见略显几分拘谨,面容清瘦,眼神深邃,行走间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身为五侠中的老三,平日最是多智。
杨溪、白晓天、张松泉、卢关河、汤怀皆是杨逸的弟子,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几人关系极为密切,早年间还曾一起仗剑江湖,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们才得了“清流五侠”的名号。
他们早在十年前便分开了,大弟子杨溪留在清流谷管理门派。
二弟子卢关河与三弟子张松泉则跟随杨逸行走江湖,音信全无。
四弟子白晓天在五年前一举惊天下,时至如今,音信也是断断续续的。
而老五汤怀则一直在江湖行走,他倒是经常会和杨溪之间联系,但是距离最近的联系,也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没想到,分开了十几年的五师兄弟,竟然会在今夜这样的情况下重逢,实在令人唏嘘。
此时,虚弱的汤怀也在卢关河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清流五侠各自看向对面的魔教十长老,此刻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当中却都流露着极强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