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近半刻钟,沈朋勒缰停马,转头对车内人道:“羌子湖到了,请下车吧!”车内一阵躁动,人人都挤着下来。一老太婆掏了一文钱递给沈朋。沈朋笑道:“老人家,说好免费送你们,怎可言而无信。”
老太婆连忙点头:“好,好孩子。”后面的人见此,便头也不回的直接走远。姬将军扪心道:“这个叫沈朋倒是有诚意,看来值得交往。”
沈朋将马车驱在道路一旁,回头冲着二人笑道:“看你们样子便知是外地人,不如我就带着你们游览,如何?对了,还未请教两位先生的名号。”
姬将军大笑道,正准备说话时,一旁的沅光拉了他一把,眉目跳动着,意为身处异乡,未知别人身份,还是小心为妙。
可姬将军哪是这般扭捏的人,又加上自己对沈朋有些许的好感,便抱拳笑道:“我两人是从西域而来的,在下姓姬,单名一个‘南’字,这位是我的徒弟,名沅光。”
沈朋一听两人是从西域而来,脸上无不惊喜万分,便笑道:“原来是西域的朋友。”
沅光见他甚喜,便问道:“莫非阁下对西域有某种情愫,怎会如此高兴?”
沈朋摇头笑道:“情愫倒是没有,只不过是我一心向往而已。我最敬佩的人便是从西域而来的,所以便对西域有着某种感觉。”
姬将军大笑道:“沈兄弟心中所敬佩之人,该不会就是方才你所讲的‘狂雷箭矢’全城主吧!你说过全城主便是西域高原之人。”
“没错,正是全城主。”沈朋点头道。
姬将军回想起自己加冠那日在酒席听老城主说过‘狂雷箭矢’,心中无不敬仰万分。姬将军想起当日所言:“若我有幸能见得老城主所说的五位英雄,那我定是欣喜若狂。释文虽已死,但只求能够拜访其他四位。”
沈朋见姬将军低头似有心事,便问道:“姬兄弟在想些什么?”
姬将军回神道:“没什么,只是现已来到白头城,想拜访一下‘狂雷箭矢’全城主。沈兄弟是城中人,不知能否告诉我全城主的宅府?”
沈朋听姬将军的一番话后,竟疑心道:“我与这两人只是萍水相逢,若告诉全城主的府邸,倘若这两人有异心,那岂不是对白头城不利?”于是沈朋脱口道:“姬兄弟,实属抱歉。方才在我所讲之中说过了,全城主这人低调的很,不然世人早就知晓羌子湖一事了。他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并没有住处,只在城中散漫。”
姬将军听闻后,心中想道:“英雄人物都有着奇怪的性子,就比方说风花兄弟,为人狂妄至极。想必沈兄弟说的有理,这全城主也是个怪性子。”
两人跟着沈朋在湖畔漫步着,太阳虽还未落彻底,但只觉一阵凉意袭来,秋日的黄昏虽是静谧,但在白头城人眼中的‘江南第一美景之处’,自然很多人慕名而来,这湖畔仅看到的就有上百个人。有人在漫步着,有人在在湖中泛游着,垂钓者,品茶者。
忽听的前方一老头声音大喊着:“沈公子,来了。”
“来了,老板上两壶好茶。”沈朋回道。姬将军和沅光讲目光顺过去,见那一个用茅草盖着的小茶铺前一老人挥手道。
姬将军说笑道:“看来沈兄弟经常到此啊!这羌子湖都是你的朋友啊!”
说完,三人笑了又笑。三人并排走了过去,姬将军一看,恰巧铺前只有一张空桌。沈朋笑道:“这张桌子是我预订的,请坐吧!”
见姬将军和沅光两人一头雾水,沈朋又接着道:“只要我每次来羌子湖,就必定在这茶铺品茶观光,而我每次坐的都是这张桌子,因此老板就 特意给我留了下来。”
老板烧了两壶茶端了上来,笑道:“这二位都是你朋友?”
沈朋向四周望了又一望,便道:“老板,怎得不见斗笠先生?我昨天认识的蓬兄和莱兄来了吗?”
老板凝思道:“按平日来看,斗笠先生应该早就来了,可能今日有事便没来。昨天那两人说我铺子小,没什么好茶,我记得他们,那两人今日也没来。”
沈朋接着问道:“现茶铺上的这些人都是常客吗?”
老板回道:“不是,我从未见过他们,应该是别处慕名而来的。”
沈朋忽然心生一计,暗自偷笑道:“既然这些人是新客,我何不做个说书人,与那斗笠先生一样。若我把羌子湖的之事讲给这些新客们听,那此事可比我拉数十趟马车传的还要快。”
沅光见沈朋暗自偷笑,便问道:“有什么事能让阁下如此暗喜?”
沈朋便把自己心中所想说给二人听,姬将军拍手道:“好,沈兄弟这法子不错,那我二人就假装没听过,在你所讲期间,营造气氛如何?”
沈朋抱拳回道:“那就有劳姬兄弟和沅兄弟了。”
于是沈朋拍桌而起,快步走到那颗枯柳下,面露喜色笑道:“我看各位品尝赏景也甚是无趣,不如我给大伙儿讲讲此湖为何称作羌子湖吧!”
姬将军率先鼓掌道:“好。”于是便引得铺前众人纷纷转身看向沈朋。
沈朋捏了捏嗓子,便倚靠在树下,缓缓而道:“二十年前,羌子湖发生了一系列诡异之事,每当每月十五,这羌子湖畔各村庄都有年轻力壮的男子消失……”
沈朋又在此事中参杂了自己的幻想,更加的把全松讲的神乎其神。期间姬将军每当精彩部分来临之时,便站起活跃气氛,引领大家纷纷称赞。先前斗笠先生所讲不过两刻钟,而此时的沈朋却已经讲了小半个时辰。
沈朋起身攥拳道:“那西域高原男子就是现如今名号为‘狂雷箭矢’的全松,没错,正是如今的白头城城主。”
话音刚落,只见席间一个铜色皮肤、长脸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这男子在这晚秋黄昏之时,竟只披着一件用茅草编织的衣服,他袒露着胸膛,眼色极其凌厉,两只大耳垂隐藏在杂乱的浅白胡须中,鼻孔张的甚大,仿如要吃人一般。
这男子右手往桌上轻轻一拍,桌子已然裂成两半,茶铺众看客见此,便都匆匆离去,霎时唯独姬将军和沅光以及铺子老板和伙计四人坐在原地,
而那老板见桌子裂成两半,忽地站起,但顿时又坐了下来,片言不语,敢怒不敢言。
这男子从原地仅一步便闪到沈朋身旁,右手一伸,二话不说便捏着沈朋的耳朵,并将其旋转半圈。沈朋疼的“啊啊”的大叫,双手紧紧抓住那男子的右手,欲以挣开他。
可是,沈朋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那男子的手臂仍然动也不动,这时便慌张起来,大喊道:“姬兄弟,沅兄弟,救我。”
沅光看那人武功似乎比姬将军还要高许多,便拉着姬将军道:“师父,咱们还是不要招惹这人吧!这人的力气看起来比你还要大数倍。”
姬将军细声道:“没错,此人功力的确在我之上,但沈兄弟现难受万分,我不可坐视不理。”
于是姬将军向前一跳,站在那中年男子身边,双手分别紧掐那人右手的手腕和肩部。沅光缩在后面满头大汗,只是不敢上前。
姬将军运足气力,右脚往地上一蹬,“哈”的一声,只见他双手冒着微烟。而湖畔散步之人听到巨大一声“哈”字,便纷纷的感到好奇,于是都走了过来,见这三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以为是在做表演,便连声喊道:“好,用力,在用力……”
沈朋被这男子一直揪着耳朵不放,便不敢随意乱动,怕耳朵瞬间与脑袋分离了。姬将军见男子面不改色,而男子的左手也没有出手,便凝足气力,左脚又往地上一蹬,瞬时蹬出一个小坑来。又听得姬将军“喝”的一声,双手猛地向上一提,那男子的右手终是沈朋耳朵上松下了……
沈朋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口中还连忙慌张道:“还在,还在。”
那男子侧过身来,双手插在胸前与姬将军面对面的站着,竟比姬将军还要高半个脑袋。两人对视着,那男子仍面不改色,眼睛向下轻视着姬将军,满脸不屑之意。
姬将军轻咽了一下口水,神情镇定,但心中却是颤抖无比,心中道:“若方才他的左手凝足气力出击,我和沈兄弟不死也是重伤。我双手掐在他手腕和肩膀处,明显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力,这气力全然在抵御,幸亏并没有进攻之意,否则沈兄弟耳朵瞬间与脑袋脱离。”
姬将军想到这里,心中竟越来越恐慌,心中道:“这人太过于强大,即便去年司徒在梅花林中所释的三股气力无比强悍,但在此人面前,双手皆可抵挡。若说司徒是当世一等高手,那此人便是绝世高手。如若他有杀意,我和沈朋沅光三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对视片刻,那男子张口道:“看来你还有点劲儿,竟能帮他挣脱我的右手。”那男子说话声音气劲儿足的很,若在白头城上空大喊一声,整个城里的人都可听到。
姬将军抱拳道:“阁下夸奖了,若在下与阁下争斗,无非是以卵击石。”姬将军故意这么说,以抬高他贬低自己,好让他没有杀意。
那男子脱口道:“既然明知自己是以卵击石,却还是不顾一切的为朋友脱险,这份精神值得嘉奖。不过……”
话没说完,那男子猛地回头,眼睛一斜,死死的盯着沅光,接着道:“我本没有一点儿杀意,只是想教训教训这个讲事的年轻人,顺便看看你二人是不是‘义’字当先,可谁之,你却是个胆小如鼠之辈,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不讲‘义’字之人,吃我一掌。”
于是那男子凝气于掌间,掌前火花四溅,众人见此,才知这不是在表演,便纷纷逃开。沅光与那男子相隔数十步便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沅光眼睛睁得甚开,全身颤抖着,话也说不清。姬将军见此,便立马侧身,双手在桌上一撑,一个跟头翻在沅光身前,欲以帮他挡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