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的腿伤?”褒子问道,朝父亲受伤的腿看过去。
虢石父处理得还不错,包扎也很好,只是那些换下来的脏布,还丢在边上,一股臭味冲鼻而来,之前一直在哭,都没有注意到,刮一下鼻头,嘻嘻一笑。
父亲说道:“没事,他给我上药以后,比之前好多了,也没有那么疼了,感觉腿在恢复,就是动不得,还有长肉的感觉。”
真的有这么神奇?
褒子和母亲有些不敢相信,虢石父只是在厨房里面,哪儿也没有去,怎么就弄出了神药?
看来人不可貌相,是她们误会虢石父了。
或许人家,就是想洗个澡,或者人家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
“父亲,母亲,看来我们误会他了。”褒子和父亲、母亲说道。
他是一个好人,这句话,褒子没有说出来,虽然虢石父没有恶意,却有种怪异的感觉,感觉虢石父这个人,城府极深,琢磨不透,什么事情都看得很开,让你觉得,嘿,他挺好说话的,人也温和,没什么的啦!
又或许是因为长相的原因吧,褒子才这样认为。
眼小而眯,眸中带光,似鼠,虽然胆小,却很聪明。断眉,看着一脸的不爽,总之,就不好,特讨厌的那种感觉,不论是你看到虢石父的模样,还是想到他的断眉,都会忍不住,眉头一颦。
可能是因为这些吧,褒子也说不上来,也不好评论,反正怪怪的就是了。
这……
母亲和父亲互相看一眼,仅仅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父亲说道:“去和虢先生赔个不是吧,人家好心帮我治腿伤,我看他一直小心翼翼,出一身汗,不是有意占便宜。”
确实,虢石父不是有意的,褒子女扮男装,目的就是让别人认为她的一个男人,虢石父不知道,才有了这场尴尬而又失礼的事情发生。
或许,他是个好人?
褒子说道:“这事因我而起,我去吧父亲。”
这件事情本来是母亲去给虢石父赔个不是的,哪怕她随便找个原因,虢石父就会放弃了,可是她支支吾吾,什么理由也没有说出来。
不过,这事不怪母亲,她也是为了保护褒子,十几年来,家里没有来过任何的外人,突然来一个陌生的外人,面相让人看着就想皱眉,又感觉虢石父这个人不像好人……
母亲难免会害怕,不知所措,这事不是母亲的错。
虽然不知道母亲的想法和当时的具体情况,褒子知道,当时,母亲把她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谢谢您!
母亲。
我敬爱的母亲大人!
因为有你,我才能快乐,因为有你的爱护、呵护,我才有今天的快乐。
道歉的事,怎么能让母亲,受那委屈,在虢石父执意要进澡房的时候,您就已经担惊受怕了,我怎么能让您再去面对这样一个伤害你的人,还去说抱歉的话。
“子…”母亲叫道,褒子已经走到了房门,打开房门,走出门外,转身,微微一笑,这微笑,很安稳,很安心,这一笑,温暖了整个家,温暖了母亲的心。
褒子把门合上,呼一口气,回到房间,去找平时用还剩下的创伤药,虢石父的身上有伤,总不能什么也不拿就去说抱歉的话,还是带些创伤药过去。
这样子,才会显得有诚意。
门合上,母亲抬手,沧桑的手,擦去眼眸里的泪,幸福说道:“真是的,眼睛进沙子了。”一滴泪,从眼角流出,从脸腮滴落在地上。
父亲没有说破,在房间里面哪有什么沙子,真是的,尽是说一些伤感的话。
“孩子大咯,懂事了。”
“是呀,记得当初,她不过才巴掌大小,在枯草中,泣泣哭,现在已经长大,懂事了。”
“嗯,也是该到了出嫁的年纪。”
“嗯,找个好人家,人呀一定要老实,不能苦了孩子,子长相出众,可漂亮了呢!”
母亲的话,提醒了父亲,确实,褒子的相貌不一般,不说倾国倾城的容貌,有一点可以确定,比别人家的女儿漂亮就是,十个里面也挑不出一个来,不对,百个里面也挑不出一个来。
咋地?我夸女儿漂亮呢,不行?
其实,褒子也没有多漂亮,不过,长相出众倒是真的,一般女子是比不了的。
“只是现在的我,拖累她们了。”
“夫君,不要这样说,子她会理解你的,还有我们的小翠也很懂事,是个小机灵鬼呢。”
“小翠性格柔弱,胆子小,当初…”
“夫君,往事还是不要提起了吧,都是苦命的孩子,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她们抚养长大,将来有个好归宿。”
父亲不再说话,重重叹了一口气,和母亲唠叨了起来,他们时而笑,时而忧,时而陷入沉思,时而开朗,她们就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唠到大半夜。
褒子回到房间里面,翻出了创伤药,拿着药往虢石父住的地方去,褒翠洗好了,打开了门走出来,叫道:“姐姐您去哪儿。”
喔,说完,褒翠又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现在还不能叫姐姐,不能让坏人知道,这个家里没有个男人,没有主心骨。
幸好,虢石父不在,褒子走过去,玉手放在褒翠的脑袋上,摸摸头说道:“傻妹妹,快回房间里去。”
褒翠不知道褒子要去做什么,也不敢多问,噢了一声,回了房间,心里却在说,我才不是傻妹妹,姐姐,不准叫我傻妹妹,哼,不理你了噢!
褒子来到后院,空下来的柴房,在屋檐下,还有一捆捆绑好的干柴,这些都是平时母亲和翠妹妹去打回来的,有时候褒子也会带一些回来。
走到了门前,她止步了,不知道怎么去敲门。
对于别人来说,这没什么,对褒子这样一位有些害羞的小美人儿,还真有点不知所措,夜现在已经很黑了,一个良家女子,半夜敲一个男人的门。
啊,我去,这是算那门子事噢,早知道这么难,就不来了。
褒子鼓起勇气,心中默念道:“我是一个男人,没事的。”这句话,前前后后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走到门口,伸手过去的时候,又停止了,收了手,不知道怎么敲嘛。
虢石父倒是一个十分小心的人,虽然在房间里面,其实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在想会是谁,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褒子。
“谁!”
褒子被吓一跳,没有直接回答,虢石父没有听到回答声,心一惊,咚砰怵跳,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再次问道:“是谁!”
褒子拍了拍心口,舒缓一口气,回答:“是我,褒子!”
听到褒子的回答,虢石父迟缓了一会儿,脑细胞飞速旋转,疑惑,他找我做甚?
手放在门闩上,没有去开门,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明儿再说,我要休息了。”
褒子想要说,欲言又止,哎,算了,明天再说吧,转身走了几步,又觉得不痛快,不就是一句抱歉的话,还等什么明天啊,现在就说了,说完了好回去睡觉。
她有强迫症,想要说,或者想要去做的事情,不去做,心里一直在念叨,一整晚都会睡不着的。
褒子走了几步,决定还是把话说了,免得明天的时候,再来说,会尴尬,转身,虢石父正好打开了门。
俩人短暂对视,褒子从容一笑,说道:“先生有礼了。”
虢石父站在门槛处回:“小兄弟客气了。”
就这样一句对话,就没了,虢石父不知道怎么和褒子说话,刚才的事情,他的心还在惊颤,脸上的皮肉直跳。
呵呵,没有想到我虢石父也有会心惊肉跳、怕死的一天,他自嘲。
褒子看向虢石父,虢石父只觉得一道寒芒向自己的双眼刺来,眼眸低了下去,不敢去和褒子对视,褒子看虢石父脸上被她意外划伤的地方,心里很过意不去,从伤口上看,没有划进去多大的伤痕,血痂已经把伤口盖起来,不再流血,抬手起来,指向虢石父脸上的伤口问道:“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问完话,褒子觉得有点傻。
哪能没事,肯定有事的啦!
这不废话嘛…
虢石父断眉一掀,然后一蹙,暗想,这是那门子的套路?刚才的时候,本大爷只是想洗个澡,一个拦,一个哭,呜呜,不堪回想的过去,现在又来慰问,怎么地?现在晓得来讨好本大爷了,臭不要脸的,我才不会接受你们的好意,呜呜“偷偷啜泣”。
呕?
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哭鼻子,老娘我先呕三大碗表示敬意,要不然对不起您这老爷们的哭泣。
咳咳!
事情自然不会这样发生,虢石父不明褒子的意思,不过有一点,她没有恶意,她这是在和我示好?抬起很瘦的手摸向很英俊的脸,断眉一蹙,还真疼,脸上带着笑容回道:“没事,小伤。”
“嗯。”褒子简单嗯了一下,眼神很自然向左一瞥,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句话简单重复了两遍。
俩人处在一种尴尬的氛围里,都不知道说什么,虢石父不敢说,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他一定是一个很热情的话捞。
手里捏着创伤药,褒子很艰难地拿过去给虢石父,她从来没有过去关心一个男人,也没有想过会主动送一个男人东西。
有些羞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