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结束前,在几大势力的领导下,分散在秘境的的试炼者都被一个个找到,通过空间传送的方式回到了云城的演武场。在确保所有人都撤离的情况下,几位长老满意地点点头,关闭了秘境,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三炷香内,未得到玉牌者请离开此地。”一位高高瘦瘦的星宫子弟表情淡漠地宣布。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响起,楚云沉默地观察着四周,陆陆续续有武者站出,低头离开了演武场。一个中年人涕泪横流,对着说话的少年直直跪下了。
“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可以用任何东西来换,任何东西。”听闻词话,在场的星宫子弟脸色均平静不变,高高瘦瘦的白袍青年看着中年人,摇了摇头。
“请回吧。”
“求求你,我今年已四十了,我从二十岁时就开始参加试炼,我只想成为一个符士。”中年人哀求道,“我没有几个五年可以等下去了。”
“请回吧。”青年轻轻摇头,身后几名师弟走出,面有不忍,但还是好言将人扶起,送离出演武场。
余下众试炼者自是一片唏嘘。
“孔老头也是不容易,我听说他二十岁时已是九品武者,但是天赋就是不能自己觉醒,家中也没有资源。”不知是谁,悄悄和身旁的同伴妖着耳朵。
楚云皱皱眉,耳朵轻动,将声音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是啊,试炼之前我和他在酒馆聊过。他的未婚妻等他觉醒成功光耀门楣娶她,这一等,就是二十年,都把人等走喽。”
“唉,只能说他命不好。”
“可不是吗,不过他能活这么多次下来也是不容易。”
“是啊是啊。”
不过一两炷香的功夫,很多没有得到玉牌者就转身离开。楚云三人站在一处,冷眼看着周围一切发生。有富家子弟未能拿到玉牌,当场出高价想卖的;也有仗着武力高的武者离开前试图强抢周围修为不如自己的武者的玉牌;
砰地一声撞击,一个锦衣公子狠狠地将身旁一个瘦弱的青年摔倒在地。手中出现了一沓银晃晃的银票。“这是一千两,我买你的玉牌,别给脸不要脸!”
被摔倒在地的少年满面尘灰,修为只有七品,吃力地站起身,紧紧攥着腰间的玉牌,眼神清亮,怒目而视。
周围马上空出了一大片,大部分都沉默不言,紧紧护住自己的玉牌,不想让他人惦记。
反观散布于各处的星宫与魂殿的弟子,个个均不为所动。
“你们,不管管吗?”楚云不禁向身旁的司文司武发问,不少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眉间刻印着一朵黑炎的青年闻言一眼瞥来,吐出几个字眼。“三炷香。”
身边额间白纹闪耀的司武脸色平静,“这是规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这些也是没办法的事。”
众人一听,不由纷纷沉默。
少年被一阵拳打脚踢,瘦弱的身体如骨头架子一般纤细,死命抱住自己腰间的玉牌。抢买的富家少年得意地笑了笑,就要上前硬取,周围已有几个人转身离去,不想多看。就在楚云看不下去身体微动时。
“你给我住手。”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澹台殷大步踏出,一双之前笑意吟吟的眼眸寒星点点。
“我爹是云城城主的表哥,”锦衣公子哼了一声,高高抬着头颅,一脚踩在瘦弱青年的胸口之上,“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此言一出,本来还有几个准备出头的少年又犹豫着退回了原地。
“啧,”澹台殷腰间白色长刃出鞘一尺,俊秀的面孔上满是煞气,“没听说过。”
九品的威压散发开来,富家子弟的脸色见状阴沉了下来。
“你不要后悔了。”
“我澹台殷,就没有后悔过。”少年轻轻说道。
锦衣公子的眼眸猛然睁大,粗粗的手指指着对面少年,“你你你就是那个澹台家的私生子。”
澹台殷闻言不怒反笑,“不错。”
“哼。”富家公子狠狠一拂袖,脚尖狠狠一推,脚下的青年顿时在地上连滚两圈,口鼻溢血,狼狈地咳嗽着。
武士打扮的少年上前将倒地的青年拉起,目光冷冷扫视了周围一圈。余下人等不由都别开眼光。
被救下的青年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眼角下的一颗黑痣在满面鲜血下显得格外醒目。整个人郑重无比地冲澹台殷磕了一个头。随后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司文抹着嘴唇,“有点意思。”
“时间到。”三炷香烧完,约莫四成的试炼者离开了演武场。
偌大的场地,试炼报名之时几乎容纳不下这数万试炼者,眼下却绰绰有余。武者们也不复来时的热闹,空间内一片沉默,时而有窃窃私语响起,静静等待时辰的降临。
酉时,星光渐渐显露出来,在空气中点点蓝色磷光开始达到巅峰之时,所有的星宫弟子分散在空中四周,一个复杂古老的阵势被摆出。
雪衣苍龙宫弟子浑身灵元涌动,立于东方,极遥远的东方星空,遥遥间一种属于包罗万象的苍茫古老的气息被接引而来,墨黑的天空中,众人头顶东方,一条银色巨龙的影子若隐若现,无数符文流转于巨龙龙身,光是透露出的缕缕气息,就让众武者气息加重,感到血脉里的一丝丝兴奋。
红衣的朱雀宫女弟子们一跃而起,发出似神鸟啼叫的啸声,红衣明艳似火,在南边翩翩起舞。南方星空中,一只通体燃烧着烈焰的神鸟虚影展翅长唳,演武场顶部南边,烈焰环绕下,橙色的朱雀虚影光华流转,与巨龙相对,两者翩翩环绕起舞。众人只觉浑身发热,血液流转,如同被点燃一般,恨不得仰天嘶吼。
白虎宫的弟子个个金冠束发,一身轻喝,面朝西域,凶煞之气冲天而起,西方星座一座白色巨虎隐现。天空之上,斑纹巨虎仰天咆哮,浑身庚金之气环绕。龙凤之外,又多了一只不断环绕咆哮的白色巨虎虚影。虎啸震动心魄,许多试炼者额头隐隐发汗,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加快速度流动。
最为低调的玄武宫弟子身着双色衣衫,先后跃入穹顶,脚踏奇异的步伐,构成阵中之阵,属于天地间最古老的纯阴气息与浩荡的纯阳气息相互融合。北边的暗星之中,一座闭目沉睡的滔天凶物陡然睁开双目,黑色的龟甲高高垒砌,青色的蛇影嘶嘶地吐着红信盘与黑甲之上。吐息出一道道冰息的玄冥圣兽虚影降临在飞舞的龙凤之下,冰冷的眼眸扫过周围,淡漠沧桑。无法言说的玄妙波动似从灵魂深处辐射开来,众人躁动的血脉似被安抚下来。
魂殿众人齐齐长啸,无数火焰自四周用来,一齐卷入了四大虚影中。无数咆哮嘶鸣声中,四道虚影齐齐交融,化为一道光柱,朝聚集在演武场底的众人俯冲而下。
红衣银袍的魂殿大师姐浮于演武场边缘天空,十几道戴着血色面具的身影同时齐齐浮现,环形守卫于圆形场地顶部。
“觉醒仪式,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