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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顾淮昭与傅淮江、赵淮深一同回了严节峰。在小厨房里,顾淮昭清点了一下食材。

奉贤道人喜欢吃烤鸭,赵淮深早早地就送来了跑山鸭,因此顾淮昭几日前将跑山鸭杀了,辅以法术放血、清洁、去毛,以沸水冲鸭,不需过久,只要鸭皮与鸭肉分离就差不多,几乎冲洗一遍即可。这样可以在烤制的时候,更方便肥厚的鸭油与鸭皮分离,让烤鸭皮脆肉嫩。鸭滚过热水后,则是以酒、酱油、大料等俗世常见的佐料涂满鸭身,用上好的泛着香气的木料串起鸭子,放在阴凉干燥处几日,让作料浸润到跑山鸭的皮肉之中。

顾淮昭粗略检查了一下,跑山鸭腌制的颇为顺利。于是,她便嘱咐赵淮深:“小师弟,鸭子腌制得差不多了,你可以接开始烤了。”

奉贤道人最喜吃烤鸭,赵淮深为此没少下功夫,不过他在腌制这一道上,怎么也不如顾淮昭娴熟,同样的佐料到了他这边,便变了味道。在残忍地浪费了无数只鸭子之后,他只能含恨放弃腌制这一步,而专攻烧烤这一环节。索性,他一个火灵根,做起来也得心应手,所以烤制这个过程后来就成为赵淮深的专利了。

但见赵淮深颔首,拿起烤鸭,便往烧烤架子那里走,边走边问:“今日还在烤鸭里塞上雪果吗?”

雪果近似凡世的苹果,不过皮更薄些,汁水充沛,滋味甜美,将雪果塞入烤鸭之中,可以使鸭肉更为鲜嫩、甜美,又可以使鸭肉在高温炙烤下不至于肉质干柴。

顾淮昭听了赵淮深的问题,略一思索,说道:“小师弟,稍等。”打开乾坤袋,从里面翻出了几枚金色的拇指大的果实,补充道:“除了加雪果,再加点金参果吧。我记得你提到过,师尊这几天有些心思不宁,金参果虽然略有一丝酸气,但有安神之效,而且雪果的甜味可以将酸味掩盖八九成。你将金参果碾碎,取其汁水,混在雪果肉中,塞到烤鸭肚子里去烤吧。”

赵淮深微笑道:“还是大师姐心细。”便接过金参果,照做。

安顿完烤鸭,顾淮昭接着翻开乾坤袋,寻找其他食材。傅淮江谦谦君子,却热爱吃烧烤这样不是很文雅的食物;林淮钧开朗活泼,却嗜酸辣;赵淮深有些沉闷,但好甜食。想要置办吃食,多少有点费力。

不过顾淮昭经验丰富,她迅速从乾坤袋中找出一点用施以法术的油纸包住的以孜然处理过灵羊肉,一些腌制过的灵鸡肉,几颗洋葱,放在严节峰厨房的案板上个,叮嘱傅淮江:“自己把洋葱处理一下,取一些竹签子把肉和洋葱串好,给小师弟一并烤着。”

傅淮江点头,问道:“师姐可有鲜鱼?”

顾淮昭瞥了他一眼,说道:“淮江师弟,梦里什么都有。”

傅淮江一笑了之,没把师姐的话放在心上——虽然严节峰众人都十分出色,但在抓鱼这件事儿上,大家技术都非常一言难尽。往好里说那叫平庸,从实际角度看,那就一个字——烂。在使用法术的情况下,都难以抓到一条完整的鱼,属实算得上“奇迹”。更何况顾淮昭十分抗拒料理支零破碎的鱼,所以严节峰众人吃鱼都是靠采买,往往现吃现买,并不会费心长期保存。

顾淮昭这一句话,傅淮江便知道他今日是吃不上烤鱼了。不过,有羊肉、鸡肉和洋葱,也就足够了。想到此处,傅淮江便也兴致勃勃地料理洋葱、串起烤串了。

顾淮昭的师弟们虽然多少都能在做饭时候帮忙搭把手,但是他们也仅能做到这一步了。傅淮深和林淮钧家境优渥,从未为吃食操过心,从做饭中获得乐趣更是无从谈起;赵淮深虽然是被领进山门,自小过得不甚如意,但是他入门时,顾淮昭、傅淮江、林淮钧三人均已小有所成,算上奉贤道人,赵淮深可以说享有四份宠爱,更是不需要吃苦。何况,逍遥门也有不少外门弟子人数众多,杂役也由他们承担。

说到底,师弟们愿意搭把手,也是出于对顾淮昭的爱戴与尊重,不好意思自己坐等吃食罢了。但让他们潜心钻研,他们也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精细活儿还是要顾淮昭亲自上阵。

顾淮昭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颇有几分年代感的围裙——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一个小小的清洁法术便可以解决厨房里沾染上的灰尘与气息,可顾淮昭执着如此,这围裙是她从亲生父母那里带来的。

顾淮昭就是这样,对某些事情,执着得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可理喻。

她挽起袖子,取了一个瓷盆放在桌上,继而她移步厨房的角落,将盖在面粉缸上的盖子移开,取了一些面粉放入瓷盆。一只手举着装有灵泉水的净瓶,缓缓将水倒入瓷盆;另一只手则在瓷盆中缓缓搅动,使面粉和灵泉水迅速结合,产生面絮。待到没有大块面粉后,她便将灵泉水重新封好,着手将这些面絮以巧劲揉在一起。她十指灵活地在瓷盆中与面絮共舞,不一会儿,一团光洁的面团便在她的手中诞生了。她给面团盖上干净的微湿的棉布,便着手做馅儿。

林淮钧爱吃酸辣的,又在柳寒那里流连数月,虽然有股乐不思蜀的劲儿,但毕竟也有些日子没有好好聚一聚,做些比较复杂的吃食,也算不上麻烦。所以,这次顾淮昭打算做酸汤水饺。不过时间有些紧张,在有些环节,恐怕还是需要以法术“偷工减料”。

在做馅儿时就难免需要法术加持。顾淮昭今天打算做个飞豚馅儿的,这也是林淮钧最喜欢的饺子馅儿。飞豚与凡世的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凡世的猪若是没有被劁过,则有一股腥臭气,肉质也有几分干柴、难以下咽。飞豚则是生长在灵气充沛的地方的低阶又常见的灵兽,比凡世的猪要小不少,而且飞豚的足部有小小的羽翼,约摸着只有人的巴掌大的小翅膀并不能为飞豚上天提供足够的辅助,所以飞豚名字里虽然有个飞字,实则并没有办法在天上翱翔,最多也就是飞到灌木丛的高度。至于飞豚的飞行速度,与它在陆上的奔跑速度相差无几,算得上比较快了。林淮钧跟柳寒的“孽缘”就与这飞豚密不可分,这也成了林淮钧热衷飞豚的原因,其中细节,在此略过不表。

顾淮昭从乾坤袋中取出了经过咒符处理过的飞豚。顾淮昭没有精力狩猎,她更愿意花时间在厨房,钻研些凡世或者修真界的食谱以及相应的咒符,所以她狩猎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这飞豚,也不是顾淮昭自己猎得,也不是购买的,而是柳寒送的——柳寒擅长这些,在历练期间若是遇到了不错的猎物,都会送一部分来严节峰,也是十分有心了。

经过咒符处理的飞豚肉还保持这较高的新鲜度,顾淮昭取了飞豚前腿上部的一些肉,用法术清洗了一边,又以法术将这些肉剁碎,加油盐酱,有切了一些葱姜蒜,搅拌在一起,放在一旁静置。

此时,一旁的傅淮江已经把烧烤的前期工作准备好了,也将食材都交由赵淮深去烤制。他见顾淮昭准备好的这些,便猜测:“师姐这是要做饺子?”

顾淮昭嗯了一声,说道:“淮钧师弟爱吃酸辣的,做个酸汤饺子。”

傅淮江剑眉微皱,软声道:“师姐再做点清汤的吧?”

顾淮昭笑着点头,说道:“没问题。对了,上次凤焰带来的那些果子,叫西椰,我找到它们的食用方法了,一会儿我做些,你带回去给凤焰尝尝。”

“甜的?”傅淮江问道。

“对,甜的。正巧今天多做些,淮深师弟也爱吃。”

傅淮江闻言,眼神中闪着细碎的光芒,道:“有劳师姐了。可还有我能帮得上的?”

顾淮昭沉吟片刻,从乾坤袋中取出果子,说:“这西椰长在灵气充沛,气候炎热的地方。皮呈现青灰色,不是很容易剥。果肉莹白紧实,但口感算不上好,只有丝丝甜味,汁水被果肉紧紧包裹,虽然甘甜,但是量也不多。大多数人不过尝到果肉,便对西椰没了兴趣、嗤之以鼻,也就没有机会尝到汁水了。不过,西椰的果肉其实另有妙用。”说着,顾淮昭取刀,在西椰顶部划了呈十字的两刀,然后用法术迅速烧开了一些热水,浇在刀口处,将西椰的皮轻松剥下。接着,将西椰劈开,汁水倒入干净的瓷瓶,西椰肉放入瓷盆。

演示完,顾淮昭说道:“就像我刚才这样,把这些西椰都处理了,放在干净的瓷盆里。”

傅淮江照做。

顾淮昭看他做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问题,便开始把面团分成剂子,擀面,包饺子。

不一会儿,顾淮昭这边也包完了,而傅淮江那边也准备完了,而赵淮深还在兢兢业业地烧烤。顾淮昭便也不急着煮饺子,转而处理起西椰肉。傅淮江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

顾淮昭了解傅淮江,知道他对做饭一事没有多大兴趣,于是让他不必待在厨房。可傅淮江却拒绝了,且表示:“我也要学一下,日后做给阿焰吃。”

顾淮昭表示:“有道侣了不起啊?你这是入了修真界十君子,还想入围修真界十佳道侣?”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并没有愠色,而是露出戏谑的表情。

傅淮江用法术清洁了全身,抽出折扇,装模作样地摇了摇,说道:“那师弟就呈师姐吉言了。”

不管傅淮江在外多么光风霁月,在亲人面前还是带了几分娇憨。

顾淮昭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这脸皮厚度增长的倒是比修为增进的速度还要快些……那你可要好好学着。”

只见顾淮昭催动灵力,形成一小颗灵丸,置入装有西椰肉的瓷盆之中,然后一只手扶着瓷盆,以灵力在瓷盆内壁形成一层保护膜、在瓷盆顶部形成一个防护盖,继而催动灵丸,让其在瓷盆内爆裂。

但见晶莹的西椰肉瞬息之间就化为粉末。傅淮江不由感叹:“师姐的法术课时越发精进了。”

顾淮昭道:“那是自然。”又将西椰肉粉放入大锅之中,取山泉水,以法术迅速加热后倒入西椰肉粉之中,催火煮沸,以玉柄大勺搅拌。接着,她又将之前的瓷盆以清洁法诀清理了一边,在盆口铺上一层纱布,将锅中之物倒入瓷盆之中,西椰肉粉被隔绝在纱布之上,而西椰肉粉熬出来的乳白色的浆则透过纱布进入到瓷盆之中。

“好香,”傅淮江感叹道,“有点近似奶味。”

“确实如此,”顾淮昭一边说一边将过滤掉的西椰肉粉给处理掉,“不过这西椰浆没有奶那样甜,也没有那样腥,果香味更重些。等它冷却下来,喝起来风味会更好些。也可加些瓜果进去,滋味也不错。”

说着,她另取了一个瓷瓶,装了满满一瓶西椰浆,封好,递给傅淮江:“这瓶拿回去给凤焰吧。”

傅淮江收下,微笑道谢。

顾淮昭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饺子煮了。又取出几个瓷碗,在其中几个碗中放入香菜、葱花、香醋、盐、辣椒油,将煮出来的饺子带着汤,倒入碗中,这样就做成了酸汤饺子和普通的饺子。顾淮昭将这些收进了食盒,与傅淮江一起出门。在外面烧烤的赵淮深正好也差不多了,三人便一起回到严节峰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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