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一惊,回头看去,门上赫然是三个人影!
忍冬心里一阵懊悔,竟然忘记了这隐身符只能让人身隐于人眼,却骗不过光。
“趴下!”她急道。
三人赶紧趴下,端端藏于房中的书桌,而忍冬和睿泽则藏于榻下。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阵脚步声极有规律,一下一下由远及近地传来。
听声音,只有一个人。忍冬心想。
她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声从门外移到了榻前,停住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榻上传来,似乎这个人在翻动床上的东西,以便确认是否藏了人。
忍冬的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右手掌心已经有灵力在暗暗流动,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那人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中间停顿的那几秒钟,忍冬感觉全身的血液都似停止了流动一般,全世界只剩下心跳的声音。
此时,对于忍冬来说,犹如唐僧被绑在热气腾腾的蒸炉上一般煎熬。那人却一下子蹲了下来,头往下一探,一双眼睛如同黑暗中的狼目一般,发出幽冷的光。
忍冬登时吓了一跳,右手下意识地就要给出一击。忽然一只大手从她胸前环了过来,紧紧按住了她的手。她回头看去,竟然是睿泽撑起了半边身体,伸手把她按住了。
就在她不解的时候,榻前那个守卫收回了目光,站了起来。
忍冬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血液也开始加速地流动,但她还来不及细想睿泽的行为,又开始担心起书桌下的端端,手中的灵力依然蓄势待发。
睿泽却捏了捏她的手腕,对忍冬笑着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忍冬只觉睿泽手上的温暖从手腕处一直传到她的身体里,让她感觉安心,好像只要有睿泽在,她什么都不需要害怕。慢慢的,她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好在,那人只是转了一圈,喃喃自语了一句:“看来我真的是眼疾犯了……”说罢,他便吹灭了蜡烛,关上门走了。
忍冬长吁了一口气,额头上的汗也终于滴落了下来。她正想抬手擦汗,却发现手被按着,这才想起来,刚才睿泽按住了她的手。显然,睿泽知道那人发现不了他们,担心忍冬打草惊蛇,把其他的守卫也引过来,这才做出了如此举动。
可是,这守卫都走了,睿泽也该放手了吧。
“那人已经走了。”忍冬道。
“哦。”睿泽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抱着她,哪里舍得就这样放开呢,可是任务要紧,只能以后再慢慢发展咯。
“没想到,本神竟然有一天要钻人床底,真是有辱斯文啊。”睿泽从榻下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奇怪的是,明明他穿的是月白色的袍子,从那脏兮兮的床底下出来,竟然纤尘不染。
忍冬看了看睿泽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青色道服,此时已经沾满了灰尘,变成了青灰色,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意地拍了拍灰,打算等回去再换上新的。
“你们快来看。”端端已经从桌底走到了祭台前,道:“这蜡烛上的东西真是奇怪。”
忍冬和睿泽走了过去,看到祭台上那两支黑色的蜡烛。只见那黑色的蜡烛上雕着各雕着一条龙的样子。这条龙在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下隐隐呈现出暗红色,原来这蜡烛并不是黑色的,而是很暗很暗的红色。
龙的样子也与普通的龙不一样,它的脸有点像人脸,可是身体却是龙的样子。它的两只眼睛一上一下排列,下面的眼睛紧紧闭着,上面的眼睛则睁得浑圆。
睿泽端详了一会,道:“这上面的是烛龙。这蜡烛也不是普通的蜡烛,而是烛龙油。”
忍冬沉默了一下,道:“烛龙油做的蜡烛据说可以千年不灭。”
睿泽道:“不仅如此,烛龙是上古神兽,它的两只眼睛,一只代表光明,叫阳眼,一只代表黑暗,叫阴眼。它非正非邪,或者也可以说它亦正亦邪。它的阴眼可以直通魔界,所以魔族会用烛龙油做成蜡烛,用以与同族中人的实时沟通。就有点类似于你们所使用的传音符。”
忍冬道:“也就是说,刚才我们所听到的那个‘主上’的声音,其实并不是在这里发出的,而是在魔界。”
睿泽道:“对。”
他们抬眼又见挂在墙上的画像。上面画着一个魁梧的男人,他身穿一身黑色铠甲,肩披一件黑色披风,手握长枪,但论姿势,实在是英姿飒爽。但是再看他的眼眉,却是贼眉鼠眼,嘴巴如鹰嘴般又小又凸,下巴中间有一颗大大的、长着毛的痣——好一副尖酸刻薄相。
“这……谁画的,这么仔细,连痣上面的毛都画出来了。”端端忍不住吐槽道。
“这是魔族的二长老陆宁。”睿泽道:“传闻他生来好杀,却也天赋异禀,所以才修炼两千多年就坐上了二长老之位。不过他行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手段还非常卑劣。所以魔族中,很多人都不喜欢他。”
忍冬道:“刚才听到那白衣男子说,新月城关系到陆宁能不能成为大长老。想来,魔族中的斗争也不少。”
睿泽道:“因为魔族中人本就是依赖人的怨念而生,自然也就更容易产生贪嗔痴慢疑这五毒。”
忍冬难得饶有兴趣地看着睿泽,道:“没想到,你还修佛法。”
“也就在家无聊随便看了些闲书。”睿泽顿了顿,又道:“话又说回来,这个陆宁跟大长老仲冶向来都是死对头,大概是因为仲冶曾经是个神仙,又占了他的大长老之位。”
忍冬皱了皱眉,问:“堕仙?”
睿泽点头道:“没错,五百多年前,他突然为了一个女子自甘堕落,坠入魔族,还成了魔界的大长老。”
忍冬道:“你见过他吗?”
睿泽摇摇头,道:“没有。他堕入魔族之时,我还在青丘。”
忍冬道:“可惜了。”
这时,端端已经好奇地把整个屋子都摸了个遍,道:“这新月城就是有钱,都快赶上我们蓬莱山的气派了。”说罢,端端没忍住,又摸了摸那烛龙油做的蜡烛,本想看看整个烛台,却不小心转了一下。
那画像背后的“墙”居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后面露出一条狭长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