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修告诉杨云锋自己早知袁飞源的调兵之策,心里原本是不赞同的。然而海盗猖獗,朝廷又对此置之不理不调兵剿杀,南海海防空虚,因此采用此计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一年南海府已经尽力将周围百姓调入番禺,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已是最好的选择。
杨云锋闻言倍感诧异,心里刚生出的一点对邹修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不禁拂袖,恼道:“南海海防空虚,你们不想方设法弥补,反倒龟缩保命,是何道理!”
邹修冷眼看着他,细目中绽放出一蓬精光,厉声说道:“南海海防空虚之时,杨大人你却在朝堂上大开杀戒,又是何道理!邹某所作所为,虽然不算上上之策,也比你这种一事无成的人要好!”话语中已经透出对杨云锋极大的不满。
杨云锋闻言怔了下,而后勃然怒道道:“一事无成?好,下官这就去做些有用的事情,若是做成了,希望邹大人不要不要再说杨某一事无成了!”话落转身便离去,满腹怒火。
他已经看出邹修对自己成见极深,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遭到非议,索性不再与之论辩,直接回府去了。
邹修望着杨云锋的背影,对着身边的师爷小声议论道:“为官者,当循天理,守国法,以天下为己任,正气凛然!我观杨云锋行为不端,邪气外露,非真正利国利民之人……如此人,怎能当大任!”一段话彻彻底底将杨云锋否定了。
这话声音极小,但还是让杨云锋听到了。“哼!”他不禁心生懊恼,面色沉到极点。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此刻却忍不了这口气。盖因他此前从未与邹修谋面没有过节,然而邹修却对他敌意重重,百般刁难,甚至无中生有胡乱评价。
当真莫名其妙,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日,处理完番禺最近事务,判了几个鸡毛蒜皮的案子后杨云锋回到府上,取出一柄传音飞剑,暗暗将一番话语注入其中,正要将其射入长空,却忽然看见顾神飞急急忙忙地冲进来,不禁皱起眉头,道:“顾师弟,你怎了?为何如此焦急?”他此刻心中怒火已经平息,因此说话之时颇为冷静。
顾神飞毕竟年轻,闻言沉不下来,在原地直跺脚,道:“师兄,水师妹不见了!”
“怎么回事?”杨云锋将一枚稳定心神的药丸弹入顾神飞口中,而后开口问道,才知顾神飞随自己回到杨府后担心水悦容特去探望,却不见水悦容身影,又在府上寻了许久,依旧一无所获,心生担忧这才急急忙忙找杨云锋求助。
杨云锋见顾神飞焦急模样,不禁心生感慨,暗道:“顾师弟在京城做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却还是沉不住气。”于是正色说道:“莫慌,我自有办法。”话落从袖中取出一缕极细的丝网,道,“此为千丝万线,可用于追查某些人的下落。我手中共有七七四十九缕,其中一缕系在水师妹身上。我照这丝线去寻找,便可找到她。”而后又对顾神飞说道,“师弟,你守在府内,任何人求见都拒绝,并且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离开的消息。”
顾神飞只当杨云锋不想让外人知道水悦容失踪的消息,未多问便点头答应。
杨云锋见状就找了身平时较少穿戴的服装套在身上,而后循着丝线寻找水悦容。
却说他修为高绝,在大街上行走如若疾风,寻常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身影。转眼几条大街被他甩在身后,大约三十息时间后他便已抵达城南军队驻扎之地。
嘴角露出淡淡笑容,一股庞大的神识铺展开。
下一刻,一个黄泉魔宗的弟子被他从小巷中拎出来。“哼!”果断地打晕此人并折断其舌根之后,杨云锋抬头望向眼前的府邸,手上多了份从这黄泉魔宗弟子储物空间中搜出来的火折子。
半盏茶时间后他便寻到浑浑噩噩的水悦容,悄悄用幻术将其迷倒,而后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将其带回杨府。
那黄泉魔宗弟子已经不见踪影。
顾神飞见水悦容平安,脸上露出分喜色。杨云锋将之收入目中,若有所思。
是日,番禺东南角的县尉府失火,大火刚起不久便被周围的士兵发现,及时扑灭,饶是如此,县尉府近一半的建筑遭到焚毁。所幸县尉大人袁飞源暂代粤州提督,并未居住在县尉府内,县尉府中亦无太多人员,未有人伤亡。
然而之后的事情却出人意料,震惊了整个番禺。
原来那带头救火的士兵在县尉府中找到个舌根受损昏迷不醒的中年人,偏巧这士兵又是个小有修为的散修,因此从对方腰牌上认出此人乃黄泉魔宗弟子,而后又在县尉府中搜到许多袁飞源与黄泉魔宗及桫椤国海盗勾结的证据。
此事事关重大,知府大人亲自过问,下令将袁飞源暂时抓入牢房中,等候判决,并让人封锁消息,严禁任何人将此事散播出去。
然而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很快便被百姓得知,许多人联想到袁飞源之前面对海盗时龟缩防守,不抵抗的策略,下意识断定袁飞源就是与海盗勾结在一起的奸细。
一时群情激奋,百姓围在府治外,强烈要求惩办袁飞源。
知府刑清风虽说软弱了点,但也是明白人,怎会看不出此事疑点重重?且不说那黄泉魔宗的弟子为何会在县尉府晕倒偏偏又断了舌根无法叙事,就说那堆所谓的证据,看似确凿,却放置得太过明显,似乎是故意让人发现的。
有人栽赃陷害!刑清风得出这个结论,却依旧不顾邹修劝阻强行给袁飞源判了个通敌之罪,报到京师,令人将其押到京城,等候朝廷的发落。
不是他昏庸,误将好人当成奸臣,实在是民意汹涌如潮,若不如此判决,府治定叫人拆了。
杨云锋听说判决结果,会心一笑,嘴角露出分计谋得逞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