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城下人依在,不见当年碎官袍!
黄昏风尘里官道上出现一道风尘仆仆腰配长剑的身影,来人双手搭在眉间遥望不远处的城池。
官道行人络绎不绝,城外的酒肆热闹非凡。眼看翠碧绿蚁酒自壶口澜澜流下,咕咚一声,白石咽咽口水。脚下的步子不由快了几分,随后有气无力找了一张空桌子趴在上面吐舌头。
“小二,上一壶绿蚁酒,再来点下酒菜,要管饱的,不管饱不给钱啊!”
“得嘞,您就瞧好吧!谁不知道咱家是出了名的酒足饭饱!”小二打了一声呼哨,身子一转取来一壶绿蚁酒为白石斟满一杯才去准备饭菜。
闻一闻酒味,很清香,一杯酒下肚,心口就像蚂蚁附在上面攀爬,酥酥麻麻让人心里直痒痒,随着一口酒气吐出,后劲儿才开始显现出来,白石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些绯红。
“不错!”
城门楼处,抱着刀剑倚在城墙根下假寐的杨螭抬头眯了眯眼,又重新按下斗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旅途劳累的侠客正在假寐,殊不知他已经在这里等待那个憨憨的书生已经五天了。
一条野狗满脸通红从远处跑来,跑到杨螭身上就想要搭起脚,结果被他一脚蹦开。那只狗还是不死心,不过这一次却没有把脚搭在杨螭身上,而是搭在城墙跟上,小心观察杨螭的脸色,见他没有抬脚踹它这才抖着激灵稀里哗啦,然后摇着狗尾满意地离开这里。
“不管你是想要借此博取功名还是真的想要为天下百姓祈福,只要你能去做,我杨螭拼尽姓名也要保你平安!”清风中飘散低沉的呢喃,熙熙攘攘中,怕是只有山鬼才能听清这声呢喃。
酒足饭饱,白石付了饭钱,明月当空,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在经过恩师自证清白的那处墙角拍拍。
像是在给自己大气,也有对未来的迷惘,没有稍作停留,眼神重新坚毅。
“噗呲!”白石突然笑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不在停留,此行注定被天下士人嗤笑,此生或许只能徒劳无功。
恩师啊!
您在天之灵就保佑我吧,当然,保佑我在有生之年能够找到粮食增长的班的办法最好,就算不能也希望您在天之灵帮我找找也愿意下田种地的士人。
让老百姓自己去做粮食的学问是不行的,他们很会照顾粮食,春耕,夏播,秋收,辨天色而知气候,可是他们不识字啊!
他们只会埋头耕种那一亩三分地,至于增加粮食的法子,任凭他们如何想破脑袋也找不到也想不出来!这些事还得咱们这些读过书的人来帮忙,可是呢?朝廷户部的官员你看看有哪些还会下地?
他们只会在亭台楼阁里面饮酒冥思,那样子能想出个屁的方法出来,还是得下田啊!
温汤监当然可以在腊月间种出绿菜,只不过花的钱财多一点,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还有钱?
既然人可以调和阴阳,诞下新儿,那么粮食是不是也能通过阴阳平衡之道而使米粒充沛?
白石经常下地,身为耕读世家,他不仅仅端坐油灯下寒窗苦读,或许深受文天祥的影响。他总是喜欢亲近田地,所以熟知农业,可是仅仅熟悉还不行,得有新的想法,粮食丰收容易,可是要使得粮食产量大增就很难,这是两个结果,他一直都分得很清楚。
男女之事他虽没有经历,难不成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乡野间的碎语什么都清楚了,为此他还专门拨开秸秆树皮,查看粮食的秽物长在什么地方,不过很显然。他费尽心思也没有找到,虽然很气馁,但是还得要继续!
渐渐地白石发现,没有财力支撑,没有权利辅助,想要使粮食产量大增非常困难。于是他更加发奋读书,三年前他本该和恩师一起的,可是不行啊!
白石眯了眯眼,湿润一下双眼,就连恩师也认为官民有别,恩师清白一生但还是以百姓父母官为根本。
何为父母?
就是比百姓大,那样不行地,就应该把自己放在百姓的位置才能知道百姓到底想要什么,才能解决百姓温饱。恩师很了不起,在那场大饥荒中还保留住圣人教诲,留下圣人遗志。
遗憾的是当时我没有在哪里陪伴恩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此番教会白石永世不敢忘记。
可是当脑子里面的那颗种子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必须离开恩师,依靠官宦弟子的身份前去朝廷寻求活命的机会。士人下田种地,不敢说后无来者,但是前面绝对没有古人!
而我或许是这千百年萌生这颗种子的第一人,如果我带着这颗种子陪伴恩师西去,即便是做鬼我都不会放过自己!
那样才是愧对圣人教化!
这颗种子,这段还没有生出火苗的薪火一定要保留下去!
不然,后代子孙不知道还要等待多少个千年才能保证重新孕育这根薪柴。白石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青石小巷,杨螭远远跟在其身后,老山贼喜欢吃饱饭的感觉,所以每一次吃饱饭后他们都非常满足的靠在木桩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是在想某一个女人,也可能是妓女,眼神空洞洞抬头望天,似乎想着天边的事,又似乎就是纯粹的发呆,什么都没有想。
放屁都能油裤裆是老山贼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那一年,自己不过是因为悄悄丢了一片肥肉,结果被毛易发现后按在双腿上面狠狠揍了一顿,就连一向最护着自己的猴子都没有出手阻拦。那一天之后整整半个月没有毛易说过一句话,看见他腆着笑脸赔不是都不理。
不过那次毛易真的生气了,他不想我变成一个不知道粮**贵的孩子,尤其是这个孩子还是他的孩子!
虽然半个月没有理会毛易,不过以后再难吃的饭菜都能非常轻松嚼烂咽下肚子。
一粥一饭当思来自不易,一丝一缕横念物力维艰,圣人教化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