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行走在回映月阁的路上,我下意识攥紧手里的荷包却也架不住这心口好像漏了风,空得不像话。
起先,我会因为他对我的好而开心的,但现在我却是笑不起来了。
“原来她不过是先夫人的替代品,所以帝尊才会待她那般好。”
“她只不过是个替代品呀!”
替代品,替代品……
我几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内心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过这个词,呼吸不畅像是一下子被人扼住了喉咙。
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与难过,我甚至加快了步伐想快点回到映月阁问他为什么,可是又该怎么问呢?以什么资格问呢?
问他为何待我好?
是不是因为我像他的夫人才会待我好?
不……
我没有任何立场去问,只因我忽然想起刚到夭野那日,山伯告诉我的那句因我是妖王的徒弟所以他们夭野本该以礼相待之。
以礼相待之,我竟开始有点痛恨这个词。
因为这个词叫那一切看起来都像极了我的胡思乱想,或许我钻了牛角尖,事实也许并未像那些蝶儿说的那样,帝尊并非是因为我像他逝去的那位夫人才对我好,而是因我是妖王弟子才待我好?
我捂起了胸口,为什么感觉这样一想却让我更加难受了呢?
回到映月阁时,凤眠还是维持着先前的那个姿势脊背挺直的看着手里的经书,彼时一缕细碎的阳光穿过了院内的芭蕉叶投落在他的银发之上,晕染出一层柔和的光不禁叫他整个人显得愈加的岁月静好。他似乎听到了我开门的动静缓缓的抬起头来,柔和着眉眼与笑意,“回来了。”
我没有说话,却见他忽然放下经书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缓缓的从那椅子上站起身来。
“天色不早该去准备晚饭了,今晚有想吃什么口味的饭菜吗?”
“……”
我咬紧唇瓣还是一声不吭。
“俏俏?”
他的语气忽然变动疑惑起来,靠近我,“你怎么了?”
眼看着那抬起的右手就要抚摸上我的额头,可我回过神来却只犹如惊弓之鸟猛的向后退了一步,便伴随着我的动作,清楚见凤眠眼神一滞,连带着那只伸到半空中的手也显得进退两难。
“我有些累想歇息了,帝尊还是早些回去吧,晚饭我没胃口帝尊就不必挂念沈俏,这小半月来也承蒙帝尊照料了。”
“……”
他没有回答,我抬起头时正是见他又用那种平静中略带几分茫然的神情看着我,就好像在问他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真是荒唐!
攥紧了藏在袖子下的五指,我回避着他的眼神甚至刻意将话说得绝对,“帝尊慢走,沈俏就不送了。”
厉害啊沈俏,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站在人家的地盘上给人家下逐客令,这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干得出的事情。
我说完很久,对面那人却还是没有任何的表示,沉默间我开始胡思乱想他会不会因为我的无礼与冲撞狠狠教训我一顿,甚至我在心里都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准备,即便他随时会将我撵出夭野,然而……都没有。
他没有教训我,更没有责怪我,甚至连一丝重话都没有对我说。
“那我便回去了,你且先好好歇息吧。”
“你身子才好还是要吃得清淡些,晚些我再给你熬些青菜粥,待你醒来若是饿了再唤山伯给你送来。”
“……”
不痛不痒,我这一拳活似打上了一团棉花,于是望着他缓缓远去的背影,不得不说这感觉还真是有够让人挫败啊!
天近黄昏,暮色四合。
此时我正如一条死鱼般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夕阳昏黄的光芒投进屋里为这满室蒙上虚幻,一场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姑娘。”
“沈姑娘……”
门外有人在呼唤,轻叩着房门正是山伯的声音。
“老奴奉帝尊之命将这一碗素粥给您送来,您是醒着的吗?”
“……”
或许门外的山伯因着许久没得到我的回应,是以在默了半晌后终是退了一步,说道,“姑娘,老奴便将这食盒放在门前吧,姑娘若是想吃了可千万记着来取,莫要叫自己饿着了。”
说完,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想来山伯是离开了。
我平躺着,还是不想动,似乎一下子这所有的事情在我眼里都显的乏味,叫有些麻木的我提不起任何干劲,连带着那荷包里的松子糖都不甜了……
一连三日我都不曾再见过凤眠,期间倒是山伯曾来过好几次,可每每也只是将一日三餐准时送到映月阁的门口,隔着门再叮嘱我记得吃后便又离开了。
我在怄气,尽管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因为那群蝶儿所说的我莫名其妙成了替代品,下意识的不想吃凤眠给的任何东西,是以这三日下来我都只喝露水过活,而山伯送来的饭菜也总都会在下一餐时原封不动的被他提回去。
终于是熬到第四日,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般胡闹下去是该干点正事儿了,是以趁着夜色我便出了门打算去药房给凤眠配那医治心疾的药去,当然也顺便醒一醒自己的脑子。可这刚打开门,另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红衣男子此时竟立在院内,银发凝霜,安安静静的他像是已经在此等了许久……
“凤眠??!”
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大惊,几乎也迅速的做出反应,甚至都没过脑子细想反手就要继续将门合上,可院里那人却没给我机会我只觉得眼前一抹身影闪过,紧接着那只堪称完美的右手就准确无误的卡在了门缝之内,轻而易举的挡住了我关门的动作。
“……”
我有些懵了,先是看看那只手,又在看看那手主人半隐在阴暗中的神色。
“我听山伯说这几日来你都未曾用过那些饭菜。”
他仅仅是为此而来?
我正愣神的功夫,却见他右手一动轻松将门震开,力道不算大,却也恰到好处的逼得我往后退了一步。
“俏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