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文新爸家聚集了好几个人,他们分别是文轩爸,老民兵连长文昌,妇女干部志华,在村小学教书的文甫,小辈的永良仕军。这几个人平时很活跃,有个跑腿什么的,处理些队上的七七八八鸡毛算皮的事。文轩爸年龄最大读书最多,虽不是什么干部,可队上有红白事,或是家里婆媳之间闹的厉害不可解,小孩起名字,死人写悼词,都会让他出面,队上的人敬他也服他。
玉春婶招呼他们坐下来,自己站在门坎那里,满眼愁眉不展的望着自己的男人。出了这么大事,男人是队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怕晚上安排人去守夜也好啊!她怕全队的社员埋怨他!也为要是找不回来水管接下来收水该咋办忧心。
玉春婶在心里又把偷管贼祖宗骂了个遍。
文轩爸看大伙一时没作声便开了口:“事情已经出了,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想不到贼娃子这么大胆,也不能去埋怨谁。现在报案了,派出所也来看过,下了一天雨,有用的现索冲的差不多,他们要我们等消息,看来一时半会也找不回来。眼下最关建的是秧苗还有百分之八十没插下去,得想法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季节不等人,错过这个季节种下去的苗减产哪!”
文新爸看着大伙并没有埋怨他的意思,心里更难受,说道:“都怪我,买水管的时候多不容易,如今很多队都还在用符水兜一兜一兜往田里提水,我没有保管好,我应该安排人晚上守夜的,都怪我大意了。”文新爸说着话,眼睛湿润了。
七八九年,物资短缺,很多东西镇上没有,更不说钢材铸的抽水管。有也是像省城那样的大城市,想买到你得有钱还要有关系,有了门路你还得去求人。
赵家坝人口不多,但重在齐心,当时文新爸提出要买水管时,大家伙心情兴奋激动,都说一起凑钱,那怕省吃减用。
说干就干,量了队里的最高地,知道了需要多少米水管,算出了大概需要多少钱,然后大伙卖粮卖鸡卖红薯,总之基本能变钱的东西咬咬牙卖掉,凑齐了三千元。
文新文轩爸几个人跑镇上找镇长,镇长也为难,钢管它不是你想要就有啊!在说了我帮了你们,往后别的队也跟着要,我得找关系欠人情,这人情合着不是你们欠的不用还。镇长他躲起来了。
文新爸他们往镇上跑一次两次,镇长躲,他们就堵,镇长下乡,他们去堵,上班去堵,甚至堵到了家里,好话说了一萝框,队上的五保户枣爷有次当街抱住镇长的腿硬是不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住年田里收水有多坚辛多万苦。镇长在众人指指点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面前,咬着后牙糟说:“你起来,我帮你们。”
这个消息让生产队全部人兴奋的一晚上睡不了觉。
半个月后,镇上赶集,在街上众多人羡慕的目光里,赵家坝村民用手扶拖拉机拉回了四百五十米钢质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