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泉吃了大半碗饭,停下来说“前几日我听人说大桥镇那边有个女的,她很灵,她一眼就能看到你家里发生的事,去看看是不是兰燕碰到什么不干净的的东西,等把秧插完了,我们带燕儿一起去,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香草看着他说:“去那有六十多里地,燕儿能行吗?”
“总得试试才晓得,再这样下去,我怕燕她……”
香草沉默了一下问到:“水管让人偷光了,收水咋办呢?我看一时半会也找不回来的,人家偷东西,应该早找好了买家。那可不是一个人能干的事,那些人真是缺德啊!水管可关系到一个队的收成,怎么狠的了那个心。”
“可不是啊!那些舅子砍老脑壳的。没办法,看雨还能不能下大点,用雨水先收上水,不行可能队里会想办法去其它队借,只是要等人家用完才借给我们用,耽搁些时日,我就担心燕这病拖不起。”
“唉!”
吃完饭,勇泉说他到田里看看,披上斗笠拿上锄头出去了。香草端上半碗饭汤喂兰燕,吃了几口,兰燕摇摇头,说吃不下,胸口发胀。香草哄着女儿:“你再吃几口啊,这样下去你身体怎么受的了,看你瘦成啥样了”
香草因为女儿的病,一下子憔悴了很多。年轻时的香草人好看身才好,娘家父亲是大队书记,家里六兄弟姐妹,人口多,就算父亲是书记,青黄不接时也会吃不饱穿不暖。当时香草爹是不太同意勇泉,嫌弃他家太穷,还有两个不争气的父母,加上勇泉个子小,怕香草到时吃苦。可香草娘说,他们条件好,住在坝上,又有大河围绕,在不下雨也能抽上水种上稻谷,不像高山,不下雨就得一年到头喝苞米糊糊,喝水还得到山下河里背水,更甚者吃不上饭出门要饭也不稀奇。
就为了一年能吃上半年米汤饭,下地不用爬坡,香草嫁了过来。
生下大女儿兰素没多久,公公婆婆在一年中相继去世,丧葬俩人让一家人一穷二白,还欠下不少外债,好在两口子能吃苦,勤俭持家几年还了外债,生下二女儿兰燕。
七十年代初,很多人还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封建思想,穷的拉屎用瓦片,女人大姨妈三毛钱的草纸都买不起,但拼死也要生儿。有的家为了要男孩,结果生出葫芦茄子一大堆,三十岁的人看上去像五十岁。
勇泉没有这样的想法,俩女儿生的白白净净的,眼睛像黑珍珠,软糯软糯的特招人稀罕。勇泉很满足,特宝贝俩女儿,没想过要生儿不罢休,也没想再要第三个。
六岁,勇泉把女儿送进学校,兰素三年级,兰燕一年级,兰燕从小头脑聪明,一上学就表现她的读书天赋,数学语文带保持在笫一名,这让勇泉香草常常看着在油灯下写字的俩女儿,嘴角流出的的微笑,温馨且温暖。
再苦,再累,也值了!
人生不就求个吃饱穿暧,子女安康!
要不是兰燕忽然生病打乱了一切,勇泉以为他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完,带着满足的心愿到老死。
往日的欢笑不见了,早上起来也不用再准备俩小孩上学用品,锅里的米越来越少直到没有,外债又欠下了。爸妈脸上没有了笑容,兰素也变的忐忑不安,她知道妹妹病重了,爸妈伤心难过。兰素也难过,她喜欢妹妹,怕那一天妹妹就不在了,但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越来越沉默,做完作业她尽可能的帮大人做点事,放牛打猪草,扫地洗碗,力所能及。晚上她和妹妹睡一头,握着她的小手,她感觉妹妹的手很凉,她听大人说人死了人就是冰凉的,她害怕这种感觉。
九岁,兰素承受着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难过。她求老天爷保佑,保佑妹妹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