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龙不甘心的说道:“我看你化身圣洁白花,与那鬼修云轩判若云泥,怎会是夫妇?莫不是诓骗我们?”
白花沉默不语,片刻后,光华大盛,渐渐现出人形,薛慕龙与诺尔定睛看去,只见她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上隐隐散着蒙蒙的白光,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真可谓国色天香。
天音仙子现身道:“我本是五千多年前,末法时代,一个修仙家族的长女,而云轩是家族新晋的杂役。那年,我即将投身广成仙派神音宗门下时,家族豢养的灵兽雪心雷电虎突然发狂,咬死家丁数十人,直奔我的住处而来,是云轩以身为盾,救了我的性命,还拖着受伤的身体护着我躲入竹林,凭借家族的阵法拖延半个多时辰,直熬到族长赶到击毙了那只灵兽,云轩才伤痛不支晕死过去。”
可能是苦闷了千年,终于找到了可以诉说的对象,天音仙子自顾自的说起了她与云轩的往事。
“你上当了,”诺尔忍不住道:“那肯定是云轩设计的。”
天音仙子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用她那似水如歌的声音继续说道:“族长大赞了云轩的英勇与机敏,在他伤愈并查明的底细后,便提升他为我的贴身护卫,与我同去神音宗,拜师学艺。前去宗门路途遥远,还穿越了三座妖兽森林,当中遭遇了十多次战斗,就连护送我们的族长也遭到重创,而后更被兽群冲散了开去,只剩下我与云轩二人相依,所幸云轩舍命相护,才保得性命到达神音宗。”
诺尔心道:“这女的,也太轻信这个云轩了,他一身鬼修的本事,难不成会是那个广成仙派教的?这些舍身相护,就不能别有用心?”但不知天音仙子的性子如何,也不敢将心中所想说给她听。
天音仙子继续道:“由于我乃是修仙名门之后,又是极其罕有的异灵根,很顺利的进入了宗门,那时,云轩多次舍命相救,我早已暗生情愫,好几次让他参加宗门入室考验,可是他却总是以不想与我分离作为借口,搪塞过去。”
薛慕龙问道:“他若是进入宗门应该与你同为入室弟子,怎么会分离?”
天音仙子无奈道:“我的灵根属性深得恩师清音真人欢喜,已被招为天音宗的核心弟子,若云轩通过入室考验,也只不过是普通记名弟子,一年也难见上一面,而且宗门早有规定,对于无法通过考验的弟子,便会被撵下山去,再不能上山做我的贴身护卫了。”
薛慕龙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便不再言语。
天音仙子道:“一晃便是五年,在师门不惜丹药的培养下,我从起初的练气9层弟子,筑基成功,凝结虚丹,更是师门的翘楚,比之广成仙派的核心弟子也不遑多让。而云轩除了每月初一和十五便说要下山给家里人投寄些东西外,也一直陪着我修行,寸步不离。”
诺尔忍不住道:“你说云轩既没有入广成仙派,又没有修行,那怎么会修成金丹的?难不成是你将功法都传给了他吗?”
“不得师门同意,我怎敢将修行的法门告诉于他?”天音仙子言中藏有浓浓的哀伤,继续道:“五年后的大祭祀大典,我派上下宗门尽皆汇聚广成仙山之上,比武大练,众弟子无不欢喜雀跃,我也想借此时机,大展身手,望师门垂青,恩赐我授徒资格。”
薛慕龙愕然道:“你想要收云轩为徒?那你们又怎能为道侣?”
天音仙子“嗤”了一声,正色道:“与你们年岁区区百载的凡人不同,修仙一脉,达者为先,强者为尊,若徒弟比师傅境界更高,那么师傅也要称徒弟一声师叔,这便是我们的铁律。”
“哦,”薛慕龙早从诺尔口中听到修真者的一些知识,便道:“你们寿命与境界相关,一个境界寿命相差几百甚至上千年,难怪与我们的礼法不同了。”
听到薛慕龙赞同自己的话语,天音仙子却没有半点喜色,眉头反而皱在了一起,低声道:“可惜,云轩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他借着大典比武的时机,进入偷偷潜入本派禁地,偷了一副鬼修的骸骨……”
“琉璃鬼骨?”诺尔不禁惊呼起来。
天音仙子那对明眸睁得滚圆,惊讶道:“你们竟能见到云轩使用琉璃鬼骨?”她只是一缕神魂,虽有神通,却不能感知古墓以外的世界,现在听到诺尔的话语,着实难以想象,这世间竟有人能在云轩使用琉璃鬼骨的情形下逃生。
“嗯!”薛慕龙点头道:“我们确与云轩的琉璃鬼骨交过手,那鬼骨的确厉害。”
看薛慕龙满不在乎的样子,骇得天音仙子半晌说不出话来,顿了一会,才继续道:“他不但偷走了琉璃鬼骨,更打伤了八名虚丹境界的守卫。”
“他一个人打败了八名虚丹境界的守卫?”薛慕龙惊道,要知道虚丹境界可是相当于2阶基因锁强者啊!
诺尔也问道:“你们这么大一个宗门,怎会如此托大,也不派一两个金丹真人守护。”
天音仙子苦笑道:“末法时代,灵力早已匮乏,整个广成仙派也不过10名金丹真人,掌门无忧也只有元婴修为,已位于当世前五的修为,而此次大批分部弟子汇聚盛会,那些境界较高、天资聪颖的核心弟子都到会场比试或维持秩序去了,仅剩8名刚刚凝结虚丹的弟子看守禁地,料来也没有谁胆敢在这档口造次。”
诺尔叹道:“这云轩为了盗取琉璃鬼骨确实煞费苦心啊!”
天音仙子疑惑道:“怎么说?”
诺尔道:“难道这五千多年你就没有想明白吗?”
天音仙子并没有搭话,只是神色变得有些黯然。
“你心底是明白的!”诺尔道:“云轩明明有打败虚丹境界的能力,却为何去你们那个家族做杂役?偏偏这么巧,你家中灵兽就发狂,他来保你周全,而后更在去宗门的路上与你独处,更为了陪伴你,而放弃修仙的良机,甘愿做一个百年寿命的护卫,这一切都太巧,太不人性了吧?”
天音仙子银牙紧咬下唇,做声不得。
薛慕龙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于心不忍,轻拉诺尔袖子,示意让他不要再刺激着涉世未深的仙子,诺尔嘴角抽了下,便不再言语了。
天音仙子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道:“是啊……这些东西早在五千年前,恩师便跟我说明白了,只是我不想承认而已,为此,我还主动请求掌门无忧罚我入天雷销骨池3年,受雷殛之刑,以解心中幽怨。”
天音仙子将天雷销骨池一语带过,殊不知此地乃是广成仙派的禁地。
万年来,天雷不断,聚雷之处便是元婴境界也不能抵御,每次落雷都必须潜入销骨池中,忍受那寒可销骨的冰水,更要经受那些分散开来的天雷电击,端是难受十分。
最是令众弟子望而生畏的,便是此处不但无法吸收灵气,反而会因为天雷消磨,以致神魂减弱,长期以往便是天灵根也会变得杂而不纯,令修为禁锢,再难突破境界。
若非当日天音仙子执意要受此惩罚,再加上众弟子义愤填膺,情绪激动,掌门无忧说什么也舍不得这么一个出色的天才遭此惩戒。
薛慕龙看其神色,眉宇间的淡淡哀伤,心下也不由得想起了萝丝,缓缓摇头道:“太傻了!”说完,自己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若非如此,又怎能平复心中的哀思?”天音仙子幽幽的道:“我在天雷销骨池待了将近两年,灵根消耗甚大,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衰弱,却没有听到云轩的任何消息,正当我以为自己就要就此结束时,掌门无忧劝我与别派的一名金丹长老结为道侣,既能缓解本派的压力,又能脱离这般苦海,我当时心如死灰,只望能为师门尽些绵薄之力,以补救自己的罪过,便答允了下来。”
薛慕龙道:“金丹长老?不会是毛发皆花的那种吧?”
诺尔却问道:“你们门派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与别派联姻?”他知道天音仙子乃是云轩的道侣,而且说起本派掌门也没多大的敬意,料想必定之后发生的事必定与此事有关。
天音仙子料不到诺尔会有此问,微微一怔,说道:“那位金丹长老乃是长白山玉虚宫宫主之子,名唤玉玑,已至金丹大圆满境界,但滞留在这个境界已有三百多年,若再不突破元婴境界,想来便要陨落,玉虚宫主爱子心切,听闻我的异灵根鼎炉能极好辅助玉玑,便以玉虚宫的镇宫至宝‘万年玄冰樽’上门求亲。”
薛慕龙与诺尔不知鼎炉乃是修真者借女性修士的身体培育自己的灵气精华,日后将对方的灵力与自己的精华一并吸取,美名其曰双修,其实只是一种采阴补阳、压榨女修士的邪法罢了。
诺尔虽聪明远超常人,却也是小孩性子,见自己的话语竟遭无视,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着实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