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龙道:“很有可能,我看墓顶群星,与天空星辰相应,却又并未完全一致,似是而非,其中肯定存有及其深奥的易理数术,但片刻之间也难参透。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别的主意?”
诺尔道:“我虽然不知道这阵法的奇妙所在,但是我却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
薛慕龙道:“什么东西?”
“洞箫声!”诺尔摸着眉毛道。
薛慕龙皱眉道:“这箫声我也听到了,时而悠长,时而急促,实在是勾人的紧,所以我都不敢倾听之中的韵味。”
诺尔道:“开始我也没敢细听这些箫声,但后来发现,我们每踏出七八步,这箫声的旋律就会大变,有时由高变低,有时由悠长便短促,还有些时候突然声音高亢转而细语微风,但其中缘由,我也琢磨不透。”
薛慕龙道:“反正也琢磨不透,不如我们边走边听,细细分辨,你看如何?”
诺尔也没有好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往前走了数十步,箫声也变换了好几种音域,而二人刚停下脚步要观察墓顶的星辰方位时,箫声突然变得极为轻柔,低到极处,仿若不闻,却有偏生有偌大的吸力,引诱二人侧耳倾听。好在诺尔机警,往前急踏数步走出这若有若无的音域,二人便才逃离迷失的深渊。
听得耳畔的洞箫变得悠长连绵,吸力大减,二人恍惚的心情才平复下来,薛慕龙叹道:“刚才好险!差点就着了箫声的道。”
诺尔也惊出一头冷汗,此刻回想,依然心有余悸,道:“看来我还是太小觑了箫声,只要稍不注意,便可能会被困死其中。”
“嗯”薛慕龙应了一声,道:“不过也正因如此,我发现了这阵的变幻之处。”
“是吗?”诺尔大喜:“快些说给我听。”
薛慕龙道:“北斗七星乃是道家武学的基础,与降龙十八掌的《周易》同源,所以我也识得一些。比如这北斗七星的斗柄乃是天朝古人用来判断季节的,所谓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而我们适才所处的方位应该是指向北方,是以万物皆寂的景象,在阵法中可以说是死门。”
诺尔道:“不错,刚才那里的确险过剃头,那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不是指向东方?”
薛慕龙点头道:“应该如此,但是这阵法玄妙,绝不会如此简单。”
其实他们不知,此阵名为“天星七音阵法”,乃是有天音仙子的宗门广成仙派祖师天玑尊者依七音七星所构,将其传于神音宗,作为分部的护法大阵,困扰敌人威力甚强,后来由鬼修云轩偷学所得,在此布下,虽然云轩不得师授,以致阵法有所欠缺,威力大减,但迷惑困敌之处,依旧玄妙无比。
所谓七音,乃是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而七星者,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是也,七音与七星将交替对应共有七七四十九般变化,音律也会配合七星而高低不同,迷惑之力也不可同日而语,若非驱动阵法的力量太弱,而诺尔的精神力已经接近金丹级别,二人早已被音律所制,不能自己了。
薛慕龙道:“按照后天八卦的方位,东北为艮,东为震,东南为巽,我们按照北斗七星所指,走震位试试。”说着二人有向北斗斗柄所指走了八步,音律陡变,墓顶北斗斗柄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幻了方位。
诺尔道:“这里的箫声高亢欢喜,应该是夏日才对。那么斗柄所指便是南方了?”
薛慕龙点头道:“理当如此,我们改变方向往东方走便是了。”
二人便依着这般方法,走了四十九步,箫声顿止,二人喜悦之意还未浮现于面上,耳畔又响起来了酸楚激越的铁筝之音。
二人之感筝声与自己心跳一致,铁筝响一声,他们心跳一下,筝声渐快,自己心跳也逐渐加剧,只感胸口怦怦而动,极不舒畅。再听少时,一颗心似乎要跳出嗓子来,陡然心惊:“若这筝声再急,我们岂不是要给他引得心跳而死?”想到此二人四目相对,眼中俱是惊骇,诺尔急忙加强精神力将这筝声驱逐,过不多时,筝声已不能带动二人心跳。
只听得筝声渐急,到后来犹如金鼓齐鸣,万马奔腾一般,直让二人汗颜,心道:“若不是适才见机得快,用精神力稳住了心神,现下可能已是心率过速而亡了。”
平复心情后,诺尔与薛慕龙再次依着原先的法子,继续探索,分别遇到了琵琶、二胡、编钟、笙和鼓的声响,期间多次遇险,还好已有了前车之鉴,二人总能在危机时化险为夷。
又走了七步,古墓再次响起洞箫之声,薛慕龙脸色一黯,若有所思,沉默不语,而诺尔精神力消耗极大,脸色已有些苍白,微笑道:“薛大哥,现在没什么好办法,不如我们先出古墓,等明天早上会合龙战他们后再做打算,怎样?”
薛慕龙却抬头凝望墓顶北斗七星,呆呆出神,诺尔连问数声,也全然没有听见,原来他全神贯注,却在思索北斗七星与周易八卦的联系,相互印证,突然对降龙十八掌更多了许多感悟,此时正当专心致志、如痴如狂的境界。哪里还来理睬诺尔的说话?
诺尔虽在诧异,也不敢打断薛慕龙的思考,只能站在身边用精神力苦苦抵御箫声的侵扰。
古墓之外,凯恩与卡希尔伸头探入墓中,以敏锐的目力往墓穴深处看去,见薛慕龙与诺尔二人东转西绕,步步为营,却兜兜转转回到原处,最后竟然呆立不动。两人互看一眼,均看不透他们在做什么。
凯恩急道:“薛慕龙他们会不会控制了,要不要射箭把他们唤醒?”
卡希尔沉吟道:“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并不像是被音律所控的样子,我们再观望下,再做打算。”
过了半晌,诺尔额头上的汗珠如黄豆一般,颤声道:“薛大哥,还不行吗?我的精神力快到极限了。”
薛慕龙闻言,眼睛猛的一睁,强烈的气势蓬勃而出,冲散了洞箫之声,诺尔的压力骤减,大喜道:“薛大哥,你突破第4阶了?”
薛慕龙哈哈大笑,道:“那倒还没,不过我感到自己实力增长了不少,已经摸到4阶的门径了。”
诺尔道:“那就好,凭你的实力加上龙战,应该能与云轩一争长短了。”
薛慕龙笑道:“刚刚我不但将降龙十八掌的精髓领会得更为透彻,更看明白了这个阵法精要所在,解开精神控制,跟我一起破阵。”
诺尔“嗯”了一声,便解除了控制。
只见薛慕龙带着诺尔斜走数步便放声大啸,抵御乐器的声响,而后转向又走了几步,停下身形蓄力劈空,带起的劲风竟将乐声被打得停滞,之后便依着震转艮,艮转巽,巽转兑,兑复乾这般八卦方位行走,时而大啸,时而运劲虚推,将这些或美妙、或凄凉的曲调打断。
这番景象直看得墓外两人瞠目结舌,不明所以,到后来,更觉得薛、诺尔二人的身影模糊起来,最后渐渐地消失在古墓之中。
但见墓顶北斗七星随着薛慕龙的走动越来越暗淡,待到薛慕龙定住身形时,这七颗夜明珠竟光华不在,所在之处漆黑一片。与此同时,诺尔的精神力感到什么东西破裂之声,大喜过望,笑道:“薛大哥,我们似乎走出这个阵了。”
薛慕龙微微点头,正要说话,便看到不远处凭空出现一朵白色的花骨朵,满满绽放开来。
此花既非玫瑰,却有玫瑰的高雅,也非莲花,却又散发着莲花的圣洁,更不是梅花,却内蓄梅花的傲骨,就连平常喜爱花卉的诺尔也认不出此花为何,只是觉得此花甚是淡雅美丽,心中喜爱至极,若非此刻身处险境,便要将其摘下,带回主神空间栽种,与心爱的丽莎共赏。
只见那花朵绽放之后,身上散出淡淡的香气与圣洁的白光,映得周围一片明亮,令墓顶的夜明珠也失去了光泽。
薛慕龙闻到芬芳的香气,只觉得清香入腹,四肢百骸,心神稍有沉醉,心头一凛,刚要叫诺尔当心,却听到耳畔传来女子的轻声细语,宛若燕语莺声,珠圆玉润,沁人心脾,美妙非常。
二人不禁凝聚心神,侧耳倾听,只听白花说道:“请问二位到此,有何贵事?”
薛慕龙道:“你就是伏魔印吗?”
诺尔嘴角有些抽搐,提醒道:“薛大哥,这是花,不是‘印’!”
“是的,”白花却说道:“我既是花,也是伏魔印,更是天音之灵。”
薛慕龙微微一笑,道:“那仙子可否跟随我们去对付鬼修云轩呢?”
白花稍有踌躇,缓声道:“我乃是云轩道侣,你们要我去对付自己的夫君,岂非笑话?”
薛慕龙与诺尔没料到主神所说的克制云轩的法宝,竟然是云轩的道侣,不禁愕然,心中大骂主神忽悠大家费尽心思寻找着“伏魔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