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溢垂着头盯着那已关机黑屏的手机,烦躁的“啧”了声。
“关机了?”虞相思在旁边斜眼看着,一会儿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喏,还需要吗?”
白苏溢把手机重新放进兜里,看了她一眼,礼貌性的笑着接过她的手机。
“谢谢。”
“客气!”虞相思笑着摆手。
就当说错话的补偿吧。
随后,白苏溢播通了鹤轩的电话。
铃声响了半天才接。
“喂?”对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些冷淡。
“我是白苏溢。”她开口。
对方明显顿了顿,过了会儿才重新开口,语调变得温柔。
“溢宝?”
“嗯……我今天去你那儿吧。”
那头又没了声,几秒后听见打火机的响声,之后传来他含混的声音:“不用了。”
“你陪着男朋友吧。”
“别,今天是你生日,你一个人……能行?”
据她所知,这个生日,鹤母留下的生日祝福视频……是最后一个了。
二十六岁的鹤母在怀孕五个月时,被查出胰腺癌晚期,确认孩子生下来不会感染癌症时,决定把孩子留下。
鹤母害怕自己儿子长大后对妈妈没有记忆,在她生命尽头,给孩子留下了许多生日祝福做纪念,坚持到二十四个后,终是没赢过病魔,生下孩子的第二年,便扔下了鹤轩,撒手人寰……
“真不用,我一个人能行。”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故作随意。
还不等白苏溢开口,电话便被挂断。
她低着头,咬着下唇。
他只怕是要自己一个人躲着偷偷哭不想让她看见。
“你还回去吗?”虞相思在一旁开口。
白苏溢犹豫了一下,摇头,还特意嘱咐:“不了,你帮我哄哄沈嘉禾,别让他多想。”
沈嘉禾……应该不会太闹吧……
虞相思抿了抿嘴唇,点头答应。
“哄不好呢?”
“不会,他听话。”
“嘁。”虞相思笑了,“听话个屁,看吧,等会儿铁定要生气。”
“他这人小脾气大的不得了,跟个公主似的,总得哄。”
“确实……”白苏溢跟着点头,“那我跟你回去看看他?”
“那也倒没必要。”虞相思仗义的冲她笑,笑靥如花,眉眼弯弯,“你要是急,姐可以担着帮你说说好话。”
“那……行吧。”
随后拦了辆的士,离开了。
“……”虞相思看着的士越来越远,苦恼的叉着腰,“这事儿得是个体力活啊。”
还不一定哄得好。
沈嘉禾这人又倔又娇,脾气也大,高中时就是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没人敢得罪他,不然他定跟你急。
就是个混世魔王。
公主病。
*
鹤轩刚服下一颗止痛药,准备去开那个有些年头了的录像机,门就被敲响。
他皱了皱眉头,起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的一瞬间,他就懵了,心脏猛的一颤。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迟钝的开口。
白苏溢对他努了努嘴,提起手上的蛋糕,绽出笑容,脸蛋冻得有些发红:“给你过生日来了啊!”
鹤轩紧抿着嘴唇,愣愣的站着:“不……不是说过不用了吗?”
“我来都来了,难不成你还想把我哄走?”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仍保持着笑容。
她捂得严实,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乌瞳红唇,鼻尖微翘,更衬得出一副娇俏艳丽的模样。
鹤轩看着她这样,定是装的。
干嘛哄他开心,就应该去哄她的小男朋友啊。
他默默叹气,接过她手中的蛋糕,弯了弯唇:“进来吧,傻瓜。”
白苏溢不高兴了,对他瘪了下嘴。
幸好她以前问过他住哪儿,要不然还真找不着。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双仅有的粉色拖鞋,放到她面前。
“呦,怎么还有粉色的呢?”白苏溢打趣他。
“为你备着的。”他把蛋糕放到茶几上,招呼她过来坐。
白苏溢抿了下嘴,坐到了沙发上。
鹤轩去开录像机。
她倚在靠背上面,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上。
啧……
心头有一些说不出的心酸,这个背影……好孤独。
他身架子好,穿着寻常的居家服也与别人略显不同,自身散发的贵气难以掩盖。
他微微欠着腰,手上的动作过分熟练,却有些发颤。
她环顾了房间一周,屋子装饰得很简陋,颜色大多都比较淡,就算有人在,也显得似乎没有人气一般。
茶几上没摆什么东西,都是些必需品。
白苏溢眼尖,一眼便扫到了那盒刚拆封的止痛药,旁边摆着半杯水,应该是未喝完的。
“胃还疼?”她问。
鹤轩云淡风轻的笑着,坐到她旁边:“老毛病了。”
录像的呈现还要等一会儿,他的眼睛却不曾离开它半秒。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外落进来,光从他的侧面投下。
依旧是那张惊艳的脸,唯独如此,一半浸于光里,一半没入黑暗。
鹤轩靠着这张脸,就有一大波女生表示爱意了,可他却总是温婉拒绝。
那般温柔,殊不知,引得那些女生更加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