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白苏溢和小朋友玩的时间,鹤轩把沈嘉禾叫了出去。
“怎么了?”沈嘉禾问。
鹤轩掏出烟盒,抽出一支放进嘴里,点燃:“你到底喜不喜欢白苏溢?”
沈嘉禾眼皮一跳道:“当然。”
随后垂眸一笑,小声呢喃:“跪都下过了,能不喜欢吗。”
鹤轩顿了顿,几秒后吐出烟雾,眼睛微眯:“所以这就是你在车上说那些话的原因?”
“你在试探她。”
“嗯。”沈嘉禾也不隐瞒。
“你怎么断定是她?”因为咬着烟,声音有些含混。
“因为那个漠视的表情,我一直记得。”沈嘉禾靠到旁边的栏杆上,姿势慵懒,“还有她的身材,小吊带。”
那个时候的他,十六岁,正是最浑最野的时候,陪着爸爸一起去纽约,结识了许多国外的小混混,当时看着他们那一个个的花臂,手臂上那一大片青灰色着实耀眼,他还下过要纹的心思。
某天一个好哥们在外头惹了事,叫着一堆兄弟去干架,沈嘉禾混的好,是他们的头儿,自是跟了去。
地点是个昏暗的小胡同,阳光也不过几缕,对面站着七八个人,带头的有两个,一男一女。
对方厉害,沈嘉禾见自己兄弟都倒在地上,眼中生起了怒意。
“你是他们的头儿?”胡同里传来了清冷的女声。
沈嘉禾死盯着她,:“关你屁事!”
随后周围气氛安静得诡异。
“跪下!”
沈嘉禾攒眉,刚想破口大骂,忽然后膝被人狠狠踹了几脚,跟锤子一样,他双腿发软,蓦地跪在了她面前,膝盖骨被磕得生疼。
他死咬着牙,抬头,阳光正好打了过来,女生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连头都没低,眼神冷漠。
她弹了下烟灰,薄唇轻启,语气像在嘲讽:“别惹我,小白脸。”
他记了这句话好久。
沈嘉禾不冷不热道:“不是色,这个是记住她的好方式。”
“嗯。”鹤轩掐灭烟,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所以你恨她吗?”随后话锋一转,“恨也得憋着,别找她麻烦。”
他总是无条件偏袒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他陪着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他见过她毫无保留的一面,无论好的,坏的,冷漠的,歇斯底里的,他都是选择包容;以前她依赖他,他也习惯了她的依赖。
可面前这个人打破了平衡。
沈嘉禾眉头紧锁:“要是换做别人,我铁定恨……但白苏溢,她不一样。”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是迷茫的,心中的确愤怒,可这份怒意,分分钟被爱意冲散,毫无踪迹。
脊梁骨再硬又有什么用,心软了,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鹤轩叹了口气,抬手掩着嘴咳了声:“你别怪她,她也只是心理阴影难以消除而已。”
“她小时候也被别人这样打,给别人下跪,被别人扯头发,扯衣服,被骂婊子,都有。”
“她的经历和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姑娘不一样。”
沈嘉禾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放下过去。
触底,就会反弹,她被人伤害,就要歇斯底里的向外攻击,她与它抗争,反复用过往提醒自己,压抑自己。
鹤轩的眼帘微颤,嘴角轻扬:“好好爱她……别伤害她。”
“……”沈嘉禾看着他的眼睛,侵略性极强,仿佛要看穿他一般,“你喜欢白苏溢吧。”
鹤轩顿了顿,没说话,再次抽出根烟咬上,几秒后,他摇头:“不喜欢。”
沈嘉禾垂眸轻笑,良久,抬眼:“如果真的喜欢,就偷偷爱吧。”
“出于我的私心,同时也是为她好。”
他知道,没有人愿意放弃一个喜欢很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