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禾深吸了口气，拿着照片的手有些微颤。
他死咬着下唇，目光落在白苏溢的背影上，眼神复杂。
想当年那风流一世的大魔王，打架这方面从没有输过，谁知道既然跪在了一个丫头片子之下。
他是一身硬骨头，容不得任何人的侮辱。
那一次下跪，足够让他记一辈子。
他想过去找那个女的，可那时光线暗，印象模糊，只依稀记得她看着自己时脸上毫无表情，仿佛看着一个死物，就像这张照片一样。
莫名熟悉啊……
鹤轩感觉自己身边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太对劲，侧头看向他，眉毛轻皱了一下。
“还可爱吗？”前面传来白苏溢的声音。
安静了一会儿，车内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可爱，丫头怎么样都可爱。”沈嘉禾慵懒的靠在车椅背上，嘴角轻扬。
白苏溢没说话，笑了笑。
老子信你个鬼。
“这一张照片……是刚打架回来？”沈嘉禾垂眸，再次看向那张照片。
“嗯？哪张？”
“就是拿着木棍那张。”
“啊……”白苏溢沉默了一会儿，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嗯。”
“我不是什么乖乖女。”她继续补充。
沈嘉禾没说话，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情绪。
“打的是你，信吗？”鹤轩轻笑出声。
“信。”沈嘉禾缓缓开口。
驾驶位上的女生皱了皱眉头。
随后车内的气氛静得诡异。
“开什么玩笑。”白苏溢笑着打破了寂静。
约莫两秒，他薄唇轻启，脸上的笑容很奇怪：“是不是特喜欢别人给你下跪啊。”
白苏溢攒眉，沉默了一会儿。
“你听谁说的？”
“以前大一的时候看见过你。”他说，“那个时候你站在巷子里，手里拿着根棍子，身下还跪了个人，可拽了。”
她摸摸鼻子道：“嗯。”
难怪看见沈嘉禾第一眼起就感觉面熟，原来是那个看热闹的啊。
眉毛轻扬，唇角勾起，记忆中的少年大抵是这样的，那天的记忆迷糊不清，只记得少年的眼里桀骜不驯和意气风发。
“嗯，喜欢。”白苏溢安之若素道，“惹我的人，我都想让他给我下跪。”
*
西镇福利院。
自打白苏溢高三来到A市，就总来这家福利院，这儿的院长很热情，孩子们虽闹腾，但在她的眼中却是可爱的。
“你常来？”沈嘉禾帮着从后备箱里拿出刚买的玩具和衣服。
“嗯。”白苏溢点头，提上两个袋子。
“她自小就老去福利院送点东西。”鹤轩将箱子放到地上，关下车门，“什么玩具啊，小衣服啊，连学校发的课本，她拿回来看都不看直接捐了。”
白苏溢小时候也不是个省心的种，打小就没有父母管，哥哥要管公司，她就跟着一群男生们野，心早飘了。
再加上有鹤轩这孩子王罩着，她就是他们那一块儿的大姐大。
“热心小姐姐。”沈嘉禾朝她挑了下眉。
“没，就是理解小朋友们没有父母的感受，能献点爱心就献点。”白苏溢笑着，中长发被她随意扎了个小辫子，松松垮垮的垂在脑后，有几撮扎不起的碎发垂在脸旁，从侧面看，遮住了原本就小的脸蛋。
三人刚踏进大门，小朋友们眼尖，不一会儿就迎了上来。
看清白苏溢的面孔之后，个个都激动的大笑了起来，有些热情的就直接扑了上去，嘴里一直喊着“溢溢姐姐”。
院长闻声也跑了出来，张望着看着不远处那三个人。
“溢溢姐姐又来看我们了！”几个小朋友跑到院长跟前说明情况。
“溢溢来了？”李院长立马露出笑容。
“李院长。”白苏溢走到李院长面前，鹤轩帮忙把她手中的袋子放到一旁。
“诶。”李院长点了点头，亲切的拉过她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好久都没看见过了，孩子们都一直念着你。”
白苏溢哈哈笑着，摸了摸自己腿旁的一个小男生的脑袋。
沈嘉禾看着，特不爽的瘪了下嘴。
“哥哥。”忽然身下传来一阵软糯的声音。
沈嘉禾低下头，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正仰着头望着他，大眼睛“布灵布灵”的。
小姑娘张开手：“哥哥抱。”
果然，女生喜欢帅哥是不分年龄的。
“啊？”沈嘉禾愣了一下，随后拉了拉白苏溢的衣角向她求助。
白苏溢看向他，又低头看了看孩子，唇线抿成一条弧度，随后朝鹤轩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沈嘉禾疑惑的撅了下眉头，看向鹤轩。
他也好不到哪去，身上抱了个，旁边还围着一群小女生。
鹤轩感受到目光，和沈嘉禾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扬了下嘴角。
“哥哥？”身下的小朋友疑惑的唤了声。
沈嘉禾抿了抿唇，垂下眸子，弯下腰，把小女生抱了起来。
小朋友激动的大叫，搂着他的脖子，几秒后松开，直勾勾的盯着沈嘉禾的脸瞅。
有点尴尬……
白苏溢在旁边看着，憋笑。
“大哥哥的睫毛好长。”小女生说着，就伸手去揪他的眼睫毛。
“嘶……”沈嘉禾被揪得生疼。
“诶诶，团团快松开，哥哥痛啊！”李院长看见了连忙跑上来制止。
小女生撅噘嘴，不舍地松开。
沈嘉禾无奈的笑了笑，捏了捏小朋友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