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时著名的司法官员徐有功,长期担任司刑丞、秋官员外郎、郎中等职。当时,周兴、来俊臣、丘神绩等一批酷吏,大肆陷害无辜,残酷杀戳,朝廷内外,上下震恐,无人敢正言抗论。徐有功却能以宽仁、平恕的态度对待审案工作,经他的手救活了不少遭受奇冤的官绅上庶。
润州刺史窦孝谌,是高宗与武则天的儿子相王李旦的岳父。长寿二年,武则天利用巫术秘密诅咒的罪名,杀了包括窦氏在内的相王的两个妃子。同时又陷害窦妃的母亲庞氏,说她晚上祀神祈福,是与女儿窦妃串通一气,犯了“咒诅不道”之罪。武则天命给事中薛季昶审讯此事。薛季昶秉承意旨,罗织罪名,枉法诬陷,判定庞氏死刑。
这时,担任左台侍御史的徐有功挺身而出为庞氏辩护,说庞氏是无罪受诬。他的行为惹恼了薛季昶等人,他们反转过来攻击徐有功是“恶逆”同党,袒护逆犯,并奏报武则天,请求将徐有功交付审讯、斩首示众。
当下属流着眼泪将这个可怕的情况转告徐有功的时候,他正在专心处理公务。他没有一点恐惧的神色,只是平静不屑地说道:“难道只有我一个人会死,他们一伙就能永远活着?”说罢便慢慢地、从容地回家去了。
武则天看到薛季昶等人的奏疏后,把徐有功召来问道:“你一向审案、断案,有罪不判、或重罪轻判的情况,为何那么多?”徐有功回答说:“有罪不判或重罪轻判,不过是作臣的小过失,而爱护百姓生灵,则是圣上的大仁大德。臣但愿陛下光大仁政德政,这样天下百姓就受惠无穷了。”武则天皇帝一时无话可说,慢慢地消了气,庞氏由此获得免死的宽大处理,被流放到岭南。但徐有功也受到了惩罚,他被削职除名,贬为庶人。不过,武则天不失为一个有器量的君主,不久又起用徐有功为左司郎中,又升司刑少卿。
徐有功常说:“身为执法官员,掌管着人命攸关的大事,绝不能逢迎君主或权臣旨意,不能陷人于罪,以换取个人的侥幸免祸。”从前,他就曾经为凤阁侍郎任知左、冬官尚书裴行本的被诬案,以及道州剌史李仁褒兄弟的被诬案,在殿廷论奏曲直,愤起力争,几经论死、免官,而矢志不渝。当时人把他比拟为西汉时执法严正的名臣张释之、于定国。人们说:“倘若执法官员都能这样,天下定能太平,刑法就可以搁置不用了。”
《旧唐书·徐有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