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顺着道路继续前行,道路越行越窄,众人四顾望去,已经到了山谷的路口。此间虽是严冬,但越接近这山谷,气候居然越发暖和,时不时还有鸟啼之声,隐有春意。听到鸟鸣之声,素纤纤等人也探出头来看这景色。
李通眼见这风景秀美道:“沈老弟,我就觉得那伙计是胡吹大气,前方视野开阔,温暖如春,哪有他说得这般凶险。”
沈七微微点头,但心中却疑惑:那伙计与我们无冤无仇,应当不会杜撰奇闻异事来诓骗我。
李通又手指路边花草,侧头问向素纤纤道:“素门主,你瞧这远处的许多花朵,争奇斗艳,分外明艳。在下眼拙,素闻门主遍读典籍,识得众多奇花异草,敢问那些花草是何名啊?”
素纤纤听到鸟鸣只顾着寻找高处的禽类,没在意这周遭的花草。经李通指点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叫道:“这,这莫不是黄泉花,大家赶快停步!”
众人听闻纷纷停步侧目。李通见其神情顿觉不妙,慌忙问道:“素门主,什么是黄泉花?”
素纤纤解释道:“此花周身有毒,人畜触碰皆会使之昏迷,芳香吸引飞禽走兽,而后将其毒死与花下,吸收身躯成为其养分,因此往往周围会产生瘴气。此花各种颜色皆有,其中毒性最强的是红色,称呼为‘火照之路,引至黄泉’。”
众人听到末尾心下皆是悚然。
李通更是脸色惨白,掉转马头道:“那...那我们还是先掉头回去,再做计较吧。”谁知这一掉头,他被吓得险些跌下马来。
原来众人只顾着欣赏前头这冬日少有的美景,浑然不知马车后方已经渐渐弥漫起了雾气,来路竟然已被掩盖。到此时,众人方知这药王谷凶险实非妄言。
而正在此时,山谷前方也腾起了瘴气,众人一时被这不明雾气所裹挟,停步不前。
李通大叫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韩广没遇到此类情况,也是手足无措。
沈七则望向素纤纤道:“素姑娘,你可有办法?”
素纤纤自怨自艾道:“怪我不够小心,害大家入了险境。”
沈七宽慰道:“素姑娘不必自责。此处地势奇特,我们初次涉足,难免着了道。姑娘既然识得此种花草,定也知道破解之法。”
李通听闻,稍微镇定道:“对对对,素门主医术高明,自有办法。”
众人齐齐望向素纤纤。只见她思索一阵,从随身的药箱之中取出几颗红色的药丸,分与各人道:“此药丸是我之前准备的‘定风丹’,大家含在口中,应当能稍缓这瘴气的毒性。”而后她又对沈雀和沈霄嘱咐道:“虽然味道苦涩,但千万要含住不可吐出来哦。”沈雀和沈霄虽不知各中凶险,但望着素纤纤严肃的表情,也郑重应道:“知晓了,素姨。”而后素纤纤又取出了些不知名的药草喂给了马吃。
沈七心里暗赞道:素姑娘真是细心。
李通含着丹药问道:“那我们是继续向前,还是....”
沈七沉吟一阵道:“这前方道路,据迷雾弥漫之前所见,乃是逐渐宽大,而我们刚经过的路程,两边皆是峡谷,如今视线不清,如若退回,两侧有埋伏或者落石,我们是躲避不开的。”言下之意是仍然往前走。
韩广附和道:“沈大哥所言极是。”见这两人都执意往前,李通也不好违逆,显露自己贪生怕死之念。便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如此,前方迷雾浓重,我们不如用绳索将马匹牵在一处,防止走散。”沈七听闻也觉有理,当下就将李通和韩广的马栓在一起。见马匹已连在一处,李通心下稍安。
就这样,众人边走边摸索地行了一个时辰。渐渐地,雾气稀薄,已经隐隐可以看到前方的道路了。沈七等人口中的定风丹已经含化,见瘴气已逐渐消散,不禁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他们座下的马儿开始顿足不前,胡乱地哼起了响鼻,脚步渐趋烦乱,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似乎是有什么野兽在这附近,以致马儿受到了惊吓。众人各自安抚马匹,不禁警惕了起来。
沈七知道韩广目力出众,说道:“韩广,你眼力好,到马车顶看一下。”情况紧急,他也就直呼其姓名了。
韩广点头同意。身手矫健地跃上了马车顶,极目远眺说道:“沈大哥,前方好像来了十几个人”
沈七眯眼望去,细细数来,背着阳光,缓缓行来十二人。
这时李通也已发现敌情,单手捏刀,抹了一把额头的汉,跳下马来,向马车靠拢。
沈七也跳将下马,来到韩广骑乘的马儿处,把一壶箭矢取下来,抛给了韩广,对韩广说道:“待他们行至百步处,发箭提醒,不可伤人。”
韩广接过箭袋,道:“小弟知晓了。”
原本天清气朗,这时忽而有阴云飘过,遮住阳光,四周一时暗淡。
只见这十来人走的甚是沉重,而且亦步亦趋,如婴儿学步。原本是有些滑稽,但当此情形众人只觉得阴气森森,诡异非凡。
“嗖”一支羽箭破空而出,直挺挺地定在那群人的跟前,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韩广连发三箭,那群人的来势一缓。韩广正自得意,不想那些人,踩过箭矢仍然径直前来。韩广拧眉攒目道:“沈大哥,来着不善。”
沈七紧皱眉头,心念电转:马匹不安极有可能是他们引起。不若我先去看看,一来,让他们靠近可能会惊动马匹,难以控制,雀儿和霄儿还在车上,如若马匹被惊走,我们便难以返回了。二来,如果敌人厉害,我也可以让他们先行撤离。数念之间他心里便有了计较。
沈七转头对韩广道:“韩广,你还留在车顶,如若见我用刀,当下也别犹豫,射杀他们。”
又侧头对李通说道:“有劳李兄留守此处。”
沈七观察过李通的刀,磨损并不严重,知其应不常用刀,而且他呼吸并不沉稳,内功也应不强,所以才会由此安排。
李通听完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这时马车之内似有言语,秦兰从车里跳了下来说道:“沈大哥势单力薄,李大哥还是一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这里有我和韩广,足够了。”说完,从腰间抽出一九节鞭,在马车旁飒然而立。
见一女子都毫不退让,李通也不好推诿,道:“沈兄,那就一同去看看。”
沈、李两人跑出一段路,一人负刀,一人握刀,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