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冷回到虎贲营里,换好衣物的邓禹业刚好走到校场,一袭白衣,外罩着虎贲骑兵的盔甲,黑色长发被一根木棒给束缚着,脸颊上还有一点红晕,煞是好看。
邓禹拱手准备叫白冷,白冷阴沉的脸,抬手将其打断,同时对周深说道:“去将全军给我在城门口集结起来,我有要紧的事要宣布,记住是所有人。”白冷着重强调了一下是所有人。
周深得令后快步离去。
白冷看着眼前这个发生大变样的邓禹,说道:“你的问题等回去后,我再来问你,现在根据我所说的事情经过,你给我一个你的判断。”
随后白冷将所有事情的经过说给邓禹听,小到逼走王林,大到突袭石头县事宜,事无巨细。
邓禹听后,陷入沉思,思考着荆州军里的各种裙带关系,庙堂派系之争,国家之间的谋划等等。力求理清脉络,溯本求源。
其实对于白冷来说,这算是对邓禹第一个正式的考验,确切来说,白冷并不在意邓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只是需要邓禹给自己一个态度。
那就是既然是我白冷的人,那么就要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边,一旦邓禹只给白冷讲利害关系,什么得罪了他们对自己以后的发展有影响的话,讲官场要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等类似的话,那么白冷就要让邓禹滚出军营了,说不定还要将邓禹痛打一顿才肯罢休。
所幸邓禹并没有让白冷失望,反而让白冷更加欣赏邓禹。
“将军无非是想要知道到底谁是王林的靠山,军中大营内谁是庙堂上面的眼睛和手,以及蔡将军到底是在忌惮谁。”邓禹摆弄了一下并不合身的盔甲,细细说道。
白冷点了点头,邓禹沉声道:“本来这些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不易大动干戈,但大军调令刻不容缓,这就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快速解决,一劳永逸,那就是快刀斩乱麻,将其排除在外,留下镇守荆州和石头县,但是这种方法难度极大。”
白冷示意邓禹继续说,邓禹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道:“王林胆敢在虎贲营内如此猖狂,可想而知,他的靠山必定是荆州军最上面的几位,蔡将军自不必说,剩下的就只有两位将军了,这二位将军是荆州军狼营,蛇营和血魂暗杀队的首领,荆州军四大武力最强军营,其三在他们手上,他们的对荆州军的影响力可想而知,所以他们才能够仅次于蔡将军这个荆州将军之下,而一旦将其留在荆州,荆州军的实力将会大幅度下降。”
白冷赞许地看了邓禹一眼,想不到邓禹对荆州军的了解程度如此之高,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自己算是捡了个大漏。
白冷微笑道:“本来只要他们别把手伸到我虎贲营里,我是没有兴趣管他们的事的,只是他们和他们背后的人不知好歹,得寸进尺,偏要再老虎屁股上摸了又摸,还想要将老虎给杀了吃肉,我也只好磨一磨我的牙了。”
白冷眼睛里散发出诡谲的光芒,邓禹眼睛里出现一个倒影,身后尸山血海被白冷拖着,只是根本不能阻碍白冷半步,邓禹打了个冷颤。
生前不惧,何况死乎?
白冷向城门口走去,邓禹紧随其后,盯着白冷后背,邓禹可以从白冷身上感受到一股滔天的气势,但又稍纵即逝,虽然邓禹不是练武之人,但是对于这种气势并不陌生,所以邓禹很确定那不是幻觉。
邓禹爷爷邓公一直强调,沙场杀敌之人,往往煞气缠身,杀人越多,气势越足,所以又有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的感慨,古今多少英雄男儿,不是从杀人中赚取名声。
邓禹深刻的记得爷爷邓公壮年所著《男儿行》。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素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名。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我辈热血好男儿,却能今人输古人?
如此大气煌煌,激起了多少沙场征战将士热血。
石头县城头,站着数人,白冷,邓禹,周深以及一位穿紫金螺纹铠,一脸刀伤,更有一条伤疤穿过上下眼皮的魁梧将军。
“白小子,到底发生了何事,要如此紧急召集全军。”魁梧大汉说道。
“彭将军莫急,小子自然是有要事需要告知。”对于彭越,白冷并不反感,直肠子的人没有心机,自然容易引起白冷的敬意,白冷微笑着说道。
魁梧大汉是先前白冷所见的两位将军之一,名叫彭越,是一位冲锋陷阵的猛士,荆州军常说的:陷阵之志,有死无生。便出自彭越之口,一生驰骋沙场,带领狼营和血魂暗杀队建功立业,攻城拔寨颇多。
蔡庆林常言:“我有彭越,如鱼之有水。”
彭越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他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做事藏着掩着,不爽利。
白冷询问周深道:“全军都到了?”
周深答道:“除了严将军未到,其余所有在石头县里的人马都到齐了。”
白冷眯着眼,微笑着说道:“严将军该是看你职务太低,不够身份,看来是需要我亲自去请严将军了,这样严将军才会来。”
随后向严复营帐走去,彭越不明白白冷要做什么,便跟着白冷向严复营帐走去。
在严复军帐,严复正躺在一张椅子上,慢慢摇晃着,丝毫不担忧今日周深召集全军的事。
在严复正放松地哼着小曲,摇着羽扇,白冷的撩开帘子,让阳光照射到营帐里,刺眼的阳光让严复的眼睛受不了,严复眯着眼,看着走进来的白冷和彭越。
“白校尉,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严复皱着眉头说道。
白冷呵呵一笑。道:“这不是怕严将军受委屈,所以我亲自跑一趟来请严将军。”
严复沉声道:“我不是已经叫了亲卫去,有事情给我亲卫将便是,而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非得要全军参与。”
白冷微笑着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严将军不清楚吗?而且严将军叫亲卫来敷衍我的命令,严将军是看不起我吗?还是说严将军是在生我将王林王副校尉赶走之事的气吗?”
听到白冷的话,严复一愣,随后冷着脸说道:“白校尉说的什么王林我不认识,可莫要诬陷与我,而且我叫亲卫去已经是够给你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说白了,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
白冷脸色不变,微笑着说道:“我算什么东西我自己知道,就不劳严将军费心了,只是今日严将军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总要有点感同身受才对嘛。”
彭越一脸茫然,但是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