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湿的透透的,我打了个喷嚏,倾盆大雨浇的人睁不开眼睛,我颇有些委屈的将头埋在小白菜湿淋淋的白毛上
“都怪你,干嘛乱咬人家呀,一天到晚尽惹事生非,那老地灵本来脾气本来就又臭又倔,你在给他火上浇油,现在好了,被人家扔到海里喂鱼虾,事情全办砸了,回去等着挨姐姐骂吧”。
一想到姐姐美眸半眯,烈焰红唇,露出白牙尖尖脸上一片阴霾,用纤纤玉指掐我耳朵的情景,我就一阵哆嗦,觉得凶多吉少。
小白菜眯着莹莹发紫的眼睛,嗷呜一声,用舌头温柔的舔舔我,表示懊悔和歉意。
难得这么乖巧,我摸摸它头
“好啦好啦我不生气了,现在先想办法回家吧”
我一边说一边打量四周茫茫海面,有姐姐的御水珠在身上一般淹不死,可是周围无边无际的无暗海,对于几近废人的我和又沉只会吃的小白菜来说,在半月后回去是一种奢望。
早知道就不来这了,死也不来了,哪怕姐姐拧我耳朵掐我脸蛋各种威逼利诱我也绝不妥协。我一边惆怅,一边伸手摸向乾坤袋,好在乾坤袋防水,装的又多,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样样俱全,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出了几张日行千里符和飞天符。
我欣喜若狂,“小白菜我们有救了。”我兴奋的说,哆哆嗦嗦用手指夹出两张符,正欲用灵力灌入驱动,只听“嗡”的一声,符咒发出一道夺目的金光,灵符的灵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我一惊,赶忙注入灵力试探,结果灵力逆转,全身上下灵力的运行像被封住了一样,怎么也使不出来。身上变得酸软无力,灵力也被抽丝剥茧般慢慢吸掉,小白菜发觉不对,嗷嗷直叫,回头用牙咬我的衣袖示意我。
“不对劲啊小白菜,我的灵力呢”?
身下的海水开始形成一个漩涡,仿佛一只无形有力的大手,将我和小白菜拖去这海底深渊,我和小白菜挣扎着,做最后的困兽之斗,然而一切徒劳,白费力气,漩涡越来越大,海水的搅动也越来越猛,
我看到,头顶的瓢泼大雨被漩涡吸了进来,夹杂着雨水的海风,在周围形成了不断旋转的龙卷风。
狂风暴雨中,人如浮萍,飘摇不定,耳边是炸雷的吼声,闪电的光亮贯彻已经模糊了的黑夜天空。
大概不会再有人来了,挣扎没用。
被吸走了灵力,什么法器法宝都没了效用,御水珠自然也没用了。
……
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这也太窝囊了吧,带着御水珠结果被活活淹死?!
那就听天由命?谁知道我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啊?!!
我紧紧搂着小白菜,认命的闭上眼睛,嘴里碎碎念:“小白菜啊小白菜,若当来世,下辈子你投胎成人,然后咱们再当好朋友,好不好小白菜”。
这货狠狠咬了我一口,这就是答复。
我们被漩涡吞噬……
我甚至没来的及发出世间的最后一声便两眼一黑,陷入了无边黑暗。
--------好黑啊
-------好冷啊
全身宛如浸在寒谭,冷气阵阵往上冒,夹杂着潮湿的水汽。
咦?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爬,痒痒的,麻麻的。
眼皮像是灌了铅的沉重,我吃力的动动眼皮,头嗡嗡做响。
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大蝎子,翘着高高的尾巴,小白菜弓着身子,弯曲后腿,像一支紧张待发的箭,神情不善的和大蝎子对峙着,鼻子紧贴着地面。
我转动嘎吱嘎吱像是生锈了的脖子,打量四周。好像是在一间牢房里,牢房内光线昏暗,我半边身子浸在水洼里,湿哒哒的墙壁上有无数什么黑黑的东西快速爬来爬去,就连我身上也爬满了蟑螂,它们在我身上,在我脖子里,在我头发中,欢快的动来动去,你追我赶,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牢房不大,能容纳的不多,地上是水洼和破破烂烂的草堆,远处隐隐约约听到流水声。
“小白菜”。我叫道。小白菜见我醒了,欢快的丢下蝎子,扑向了我,想赖在我怀里撒娇打滚。
“去去去,我身上有虫子”。我推开它,慢慢站了起来,伸手抖着衣服,捉去虫子。头上还有,我便散下早已乱成鸡窝的头发,重新梳理。
“真想不道,我们没死,可是居然在一间牢房里,真是不可思议”。我一边梳头一边对小白菜说。
小白菜在牢房里到处嗅嗅闻闻。
“我们为什么会在牢房里,这里没有其他人吗”?我自顾自说着。
脚尖无意间提到什么东西,幽幽阴森的青光。
我恍然大悟,不动声色的用脚拨过稻草重新埋好。
“都被带去喂蛇啦”!
一个异常沙哑的嗓音从黑暗的角落里响起
我惊的一哆嗦,没想到角落里还有个老头子,在一片寂静中,我清清嗓子,咽口唾沫问到“请问老伯,您也被关在这了吗?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丫头,你先来扶我一下,我现在浑身无力”。
我把小白菜脖子上的夜明珠取下来,借着珠子莹莹的亮光,摸索到那里,借着光,果然看到一个衣着破烂,头上有稀疏白发的老者,他低垂着脑袋,身子无力的靠墙耷拉着,身上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味。
我蹲下身子,想要拉他起来,“老伯我拉您起来”我说。
他忽然抬起原本绵软无力低垂的头,脸上画满了血红奇怪的纹路,两眼发直目光呆滞,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掐死我,我奋力挣扎,小白菜低吼一声,猛的窜向我这里,结果却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猛的弹开。我才明白周围早就下了法阵。血红色的符咒在四周开始闪动,四周充满了浓重的血腥气和杀气。
我的眼睛看着老头那张扭曲贪婪的脸,“我知道了,那……那些人……都被你吃掉了……”
刚才我在牢房里,发现的是一截死人的大腿骨,干干净净不带一丝腐烂的血肉,看样子已经时间很久了。
“咦,真聪明,不过这你怎么知道的”老头手有意松了松,法阵在,我也跑不了。
“骨头……”
我喘着粗气“刚才发现了人骨头,你,你才是那条吃人的蛇吧”
老头呵呵一笑,嘴里伸出一条长长的蛇信子,猩红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蛇信子在我脸上灵活的移动。
“大爷啊,我肉不好吃,又酸又臭的已经七天没洗澡了”!我哭号着,声音震耳欲聋。
我指指还在法阵外面不断扑咬试探的小白菜,继续哭咧咧的说:“我肉少不好吃啊,外面那个傻狗个大肉肥,你去吃它吧大爷”。
我哀伤的闭眼,不敢回头看小白菜纯澈如水晶的眼眸,我承认,有时候我不是个合格的好主人。
小白菜哀怨忧伤的嗷呜嗷呜。
“就吃你,别废话”!老头怒了。
“别,别啊”我拼命挣扎,“会死的………”我艰难的说。猩红的蛇信子变得如尖针一样,上下游走,然后猛的刺入我的喉咙,我一阵恶心想要干呕,刹那间无数金光自身体涌出,一条巴掌大的金龙翻滚着涌动着,忽然停止摇摆,然后猛然蹿向老头,周围顿时光芒四射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在阴冷无边的黑暗中宛如夏日烈阳。金光一过,蛇信子被硬生生的烤焦,散发出一股糊味,脖子滚烫。金龙飞去的瞬间,老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变化成了灰烬。然后小金龙遁入我的身体里,光亮消失不见。
我听着周围一阵喧嚣,像是很多的人涌入这里,我头上发晕,勉强扶了扶墙,抬起死气沉沉的脑袋,看了过去。
牢房生锈斑驳的铁门前出现了一群人,提着灯笼,为首那人大概很年轻,身量修长,披着镶嵌狐皮的月白色披风,里面却罩着一件宽大的黑袍,上面用光华四射的金线绣着一只巨蝎,栩栩如生。
衣服开口处隐隐露着结实的胸膛和凹凸有致,精致的锁骨,面皮白净,高而略带弧度的鼻梁,嘴角上翘扬起蜜色的嘴唇,牙齿雪亮,尖尖的虎牙闪着青光。
清秀的眉毛上挑,带着戏谑,长而乌黑浓密的眼睫毛翘着,只是狭长的眸子里漆黑如寒谭,全是漠然孤傲。
是一个长相俊俏的年轻公子。
乌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也不束发,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白玉匕首,雪白的靴子毫不在意的被地上的污水弄脏,他微微歪头一笑,脸上是桀骜不驯,端的是放荡不羁。
“真吵啊”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