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沅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祈衡的身影。
她刚坐到镜前,尚寝局的女官已经入殿,邵沅心中想着该如何解释,却见那女官掀开被褥后露出了微笑,随后命人将被褥换下去清洗。
梳洗毕,司膳坊送了早膳来,邵沅吃了几口点心,便往凤鸣宫请安了。
今日一早,尚服局送来了数十件衣裳,邵沅挑了件款式简单的绿色宫装穿上了,只是外面系了披风,宫装被遮得严实。
从东宫到凤鸣宫,要半柱香的工夫。
按照宫规,皇后每日要带领嫔妃给皇太后请安,给太后请完后皇后带领妃嫔回凤鸣宫,妃嫔要给皇后请安,但当今太后一心向佛,便免了皇后妃嫔每日的请安礼。
昨日是太子大婚,皇后早已吩咐了众妃嫔今日不用来请安。
邵沅和柳枝在凤鸣宫外等了片刻,待通传后,来了一位嬷嬷领着她们进去。
王皇后坐在大殿上,看着这位新晋的太子妃走入殿中,她的发髻高高盘起,头上发饰不多,待她走近些跪下来的时候,她的披风上抖落了两片雪花,雪花落地时,殿内响起了清透的声音。
“太子妃邵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半晌,皇后的声音才悠悠响起:“入座吧。”
“谢母后。”
宫人奉了茶上来,邵沅装着样子抿了一口,还未坐定,皇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本宫听说你身子寒弱,子嗣艰难?”
“回母后…”
皇后打断了她的话,目光一转,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你既已经是太子妃,也该着手为太子挑几个侧室充实东宫。”
“儿臣明白。”邵沅低头应允。
殿上又是好一会儿的静寂,邵沅偷偷打量了一遍这大殿,只觉得铺张奢华。
说来倒也不稀奇,王皇后十四岁便当了皇子侧妃,待到皇上登基时才真正长开,因生得花容月貌,圣宠不断,她原先住的雨微宫便已经是镶金嵌玉。
可容颜终会老去,皇上登基后纳的新人个个年轻可人,久而久之,皇上便不甚来凤鸣宫过夜了。
说起圣宠,宫中新人来又去,被圣上抛之脑后不再想起的人不计其数,只有谢贤妃一人一直圣宠不断。
只是谢贤妃出身不高,生七公主时还落下了病根,这些年一直无所出,纵是圣宠眷顾,也只是位及贤妃。
“京中适龄的贵女你大多也见过,心中可有人选。”
王皇后审视的目光移了过来,她认真打量着邵沅的脸,眼睛一眯,眉头一紧,将手中的杯盏搁置了下来。
京中那些适龄的贵女,此时去想,邵沅竟忘得差不多了。
她从座上站起来,拘着礼道:“儿臣在闺中时甚少参加贵女们的集会,对京中贵女知之不多,待儿臣回去后再细细斟酌。”
“罢了,本宫已经物色好了几个。”
王皇后摆摆手,便有宫女给邵沅呈去了一纸名单。
那名单上列了数十人,大半是王氏家族的女儿,邵沅在名单上看到了王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