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地毯从将军府门口铺到了宫门口,随着一声“起轿”,骑兵开始往前走,前后的宫女未呼而应撒起了花,忽而天上降雪,雪花轻轻盈盈来,与撒开的花瓣漫舞落下。
道路两旁的羽林军井然有序站着,再往外一围,礼部的官兵正吃力挡着汹涌的人群。风起寒冽,枯树上系着的红绸带飘扬而起,风愈烈,红绸带飘得越高。两旁的百姓你推我挤要争得前排观礼的好位置,喧闹的人声盖过了司乐坊的奏乐声。
邵籍上次走在队伍前方是娶亲,这次是送嫁,邵笃和邵筹紧跟在他后面,他们身后的骑兵个个身披盔甲,威风堂堂,他们表情严肃,仿佛此番是要去打仗而不是送亲。
队伍最后方是两名戴面具的骑马小将,一人身着黑袍,一人身着白袍,纵是看不清脸,也引得诸多少女春心荡漾。
少年们谈论太子殿下祈衡和定远将军邵籍在战扬如何勇猛,该向他们看齐,报效国家。
少女们遗憾京城两大美男都娶了别家女子,一番观礼后,有看中邵家三公子的,有看中黑白袍小将的。
送亲队伍一路前行,半个时辰后抵达宫门,宫墙上高挂九杆红旌旗。
宫门大开,太子祈衡率着一众人出现在门外,邵籍大呼一声“散”,骑兵们训练有素地散到宫门两侧,司乐坊的奏乐也停了下来
邵籍与祈衡目光对上,下一秒,邵家三兄弟率马退开。
坐在矫内的人听着外面的动静闭上了眼,眼角溢出泪,她知道兄长们只能送她到这里,剩下的路,若是幸运是她和祈衡一起走,倘若不幸,便是她自己一个人走。
祈衡一身红袍率马而来,骏马策扬,公子翩翩。司乐坊的奏乐再起,祈衡领着队伍入宫门。
队伍全数越过宫门,宫门关闲。
邵籍抬头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宫门的高墙,从前他觉得宫墙修得越高越好,宫墙越高,圣上越安全,如今再看,他觉得这座宫墙太高了。
队伍走在宫道上,除了祈衡驾马的马蹄声,便只有风声了。
婚轿停了下来,李尚仪掀开轿帘,轻声说道:“太子妃,奉先殿到了。”
邵沅起身行出轿外,祈衡拿开了手上的合欢扇,扶着她下轿,牵着她上殿。
殿外站着国师和几位钦天监的人,他们或打坐,或念经,或施法。
殿内伫立着一白发苍苍的老妇,邵沅认得她,她是阶清宫的穆尚仪。
奉先殿奉的是历代皇帝的牌位,太子妃册封必先祭拜祖先。
邵沅从踏入殿内第一步开始,一路三跪九叩拜到牌位前。
所谓三跪九叩,便是一跪三叩,二跪又叩,三跪仍三叩。
跪完最后一步后,穆尚仪从殿外进来,点燃香烛交给祈衡和邵沅敬献。
从奉先殿出来,国师和饮天监还在作法,开扇的宫女在前方开道,一众女官跟在身后,祈衡牵着邵沅绕过奉先殿左侧,踏过无数个宫阶来到了太明殿。